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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了汪二老爺前行的步子。斟酌了一下語句,他把今天吳里長過來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當(dāng)他說到是派糧長,他身邊這位年輕的叔父一下子停住了腳步,眉頭一挑道:“什么時候派糧長這種事竟然會落到咱們松明山這種沒有上戶的地方了?看來,這些家伙是教訓(xùn)沒吃夠,膽子越來越大了!你是想讓大哥出面,把這件事?lián)趸厝???/br> 我倒是想,可這種人情似乎不那么好欠……況且還不知道那個戶房新任趙司吏到底打什么主意! 汪孚林心中這么想,嘴里卻大義凜然地說:“若什么事都要驚動南明先生,我這晚輩也太厚顏了。只是我被人反反復(fù)復(fù)一次又一次算計,實在不勝其煩,就算沒辦法一勞永逸,我也得讓人知道我不是好捏的軟柿子。”見人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己,他便拱了拱手道,“能否請叔父替我向南明先生問一聲,如若回頭我一不留神把事情鬧大了,是不是能夠兜得住?” “呃……哈哈哈哈!”汪二老爺先是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笑過之后,他才眼神炯炯地說,“大哥雖說賦閑,可松明山汪氏也不是誰都能欺負(fù)的!之前那次要不是你放狂言,我也不會請大哥先看你出招,沒想到你竟然來勁了。好,你有本事就盡情放手去做,我們給你托底!” 見汪孚林眼神一亮,繼而喜形于色行禮道謝,汪二老爺便伸手將人攙扶了起來,又不要錢似的送上了一大堆勉勵,甚至還一本正經(jīng)地對金寶說,回頭給他引介一個好先生。等到目送父子倆告辭離去,他方才輕輕嘖了一聲。 “大哥組了豐干社,上頭不少人都說他是起復(fù)無望,這才苦中作樂,將來就只能當(dāng)個太平鄉(xiāng)宦!可就算是鄉(xiāng)宦,區(qū)區(qū)小人也想欺負(fù)?” 第二十九章 準(zhǔn)備二進城 當(dāng)汪孚林帶著金寶從外頭回到家里的時候,就只見前院的小凳子上,汪小妹正雙手托著腦袋坐在那里,對于他們進來沒有絲毫理會。汪孚林用眼神支使金寶去關(guān)門,隨即便走到她面前,半蹲下來逗她:“小饞貓,新衣裳也穿上了,好東西也吃了,怎么這呆呆的樣子?” “誰是小饞貓!”汪小妹頓時氣鼓鼓地瞪了兄長一眼,這才悶悶地問道,“哥是不是又要走了?” “咦?”汪孚林登時一愣,繼而若有所思地問道,“誰告訴你的?” “沒人告訴我。我看到二姐在親自給你收拾東西,連翹要幫忙她也不肯讓,秋楓還被她罵了一頓,就上去問了一句,結(jié)果我也挨訓(xùn)了?!蓖粜∶脽o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好一會兒才可憐巴巴地抬起頭說,“哥,真的不能帶我和二姐一塊去嗎?之前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天天都很想你,晚上有時候我還能聽到二姐整夜整夜在翻身,早上起來眼睛都是紅紅的。” 聽到這里,汪孚林頓時心中一滯。雖說不過短短兩個多月,他在努力適應(yīng)生活的同時,也一直盡力想對兩個meimei好一些,但他終究沒有想得那樣細膩周到,沒有注意到父母已經(jīng)在外,自己這個兄長也離開時,兩個年紀(jì)尚小的meimei留在家里,那會是怎樣的牽掛和寂寞。他是個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小秀才,對于田地管理和cao持家務(wù)一竅不通,而這些擔(dān)子大多都是汪二娘一肩挑了,就連知道喂雞,知道摘菜的汪小妹也比自己強。 他下意識地伸手把汪小妹攬進懷中,隨即輕聲說道:“以后有機會,哥一定帶你和你二姐進城去,想逛幾天就逛幾天,但這次不行。哥要去解決一直在背后搗鬼的壞蛋,這樣日后才不會有人老是算計我們,哥也就不會撇下你們倆在家里了?!?/br> 聽著聽著,汪小妹頓時哇地一聲哭了。而在她的身后,聞聲從里頭出來的汪二娘站在二門口,眼圈也同樣是紅紅的??伤龥]辦法像年紀(jì)還小的小妹那樣隨隨便便就撒嬌,只能使勁瞇了瞇眼睛抑制掉淚的沖動,最后干脆扭過頭去不看這一幕。直到身后突然有人攬住自己的肩膀,她渾身一顫慌忙回頭,這才看到是汪孚林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過來了。 “別聽小妹瞎說,我就是清理一下東西,省得到時候哥你又落下什么!”汪二娘趕緊扭過身子去,不想給汪孚林看自己已經(jīng)淚流滿面的樣子,還使勁吸著鼻子,不讓自己發(fā)出抽噎的聲音。可是,當(dāng)汪孚林轉(zhuǎn)到了她跟前之后,她這樣徒勞的努力最終還是落空了。 “我這次一走,家里又全都要靠你了。剛剛我去了一趟南明先生家里,雖沒見著人,但巧遇了二老爺。有他答應(yīng)幫忙,我這趟進城不會有多大問題?!蓖翩诹止室獍讶思掖饝?yīng)托底,說成了直接答應(yīng)幫忙,果然立刻讓汪二娘的臉上綻放出了驚喜。 “真的?是二老爺?太好了,二老爺為人狂放好客,交游廣闊,如果是他答應(yīng),也和南明先生沒什么兩樣!” 敢情那家伙還真有狂放之名! 汪孚林輕咳了一聲,當(dāng)下又故意自賣自夸了一下之前在縣城結(jié)下的人脈,好容易才把一大一小兩個meimei給完全安撫好了。等回到書房,他就叫來金寶徑直問道:“金寶,你今天也看到了,那位汪二老爺直接站在我面前,我也沒認(rèn)出他來。從前我一味書呆讀死書,人情世故半點沒放在心上,他們一家子你知道多少,都說給我聽,省得下一次再出丑?!?/br> 金寶本就對此前沒認(rèn)出汪二老爺心中愧疚,聽汪孚林如此一說,他立刻原原本本地把自己記得的東西都一股腦兒倒了出來。然而,他從小被兄長苛待,哪里會知道這種只能遠望的尊長叫什么名字?只聽塾師提過,南明先生字伯玉,排行居長,二十出頭就中了進士,汪二老爺仲淹亦是從小就有文名,隆慶元年中舉,接下來卻春闈失利,還沒定下明年是否赴京應(yīng)考。兩人還有一個從弟仲嘉,亦是早早進學(xué),頗有文采,舉業(yè)卻不順,如今還是個秀才。 而汪孚林的曾祖父,和南明先生的祖父是兄弟,故而到汪孚林這一輩,正正好好是五服內(nèi)的同宗。 聽到這里,汪孚林不得不打定主意,此次進城一定要端正態(tài)度打探清楚,省得來日又如呆頭鵝似的。而最重要的是,夏稅兩個字究竟掩藏了什么玄機? 這次不比上次,他可以亂拳打死老師傅。人家來了一招勝負(fù)手,他得細致小心一點!而且也不能全信那個游野泳的家伙,關(guān)鍵時刻還得靠自己! 打點行裝的同時,汪孚林也在決定該帶誰。他的本意是留下連翹,至于秋楓和金寶誰走誰留,他則著實糾結(jié)了。平日里不太主動的金寶,等他問過南明先生一家的事后就主動請纓軟磨硬泡,死活表示一定要跟著去。哪怕汪孚林?jǐn)[出父親架子,讓他留在家里好好讀書寫字,別浪費大把時間在路上,也被他振振有詞的孝道給堵了回去。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點了頭??傻鹊酵盹堉?,秋楓卻又找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