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不放手，順著解開三?？圩?，鏡片后的目光卻忽然錯愕一凝。

陸云生的襯衫里，居然還穿了件背心。

察覺到他忽然停下，陸云生眨眨眼抬頭，潤潤黑眸里像是盛滿了亮晶晶的小星星，無辜又茫然地望著他。

顧寒山：……

怪不得敢在人前脫衣服……

那一點兒莫名的小郁悶咻地?zé)熛粕?，取而代之的是想狠狠大笑幾聲的莫名沖動。想起導(dǎo)演滿臉失望的神色，顧寒山用最后一點兒理智把笑聲忍成了一串咳嗽，曲肘伏在陸云生規(guī)規(guī)矩矩并著的腿上，悶著頭笑出了眼淚。

后來還是陸云生實在擔(dān)心他暈過去，強行把人從腿上挖起來的。

差一點就做上人工呼吸了。

“時尚圈——一般不這么穿，當然你穿什么都好看，倒是可以例外?！?/br>
渾然不知自己錯過了什么的金牌經(jīng)紀人深吸口氣，摘下眼鏡揉著眼睛，看著陸云生那件老干部風(fēng)格十足的跨欄背心，又忍不住扶額輕笑出聲：“怎么穿這么……有年代感的打扮？”

當然是為了防走光！

未雨綢繆的老干部系統(tǒng)在腦海里揮舞著字符串，對顧大經(jīng)紀人的審美一百個不贊同，一連串P了幾十張顧寒山穿著跨欄背心的照片，把所有屏幕的背景都換了一遍。

陸燈：……

他現(xiàn)在大概有點體會得到顧寒山在笑什么了。

著裝是系統(tǒng)找舅舅幫忙搭配的，直接在世界里自動生成，他自己看的時候感覺不深，現(xiàn)在看到顧寒山絲毫不遜色于圈內(nèi)型男的英俊面龐搭配著白色汗衫，居然意外顯得特別……樸實。

透著勞動人民的淳樸的那種。

……可也還是好看的。

原本就好看，戴上眼鏡掩去三分凌厲一分清冷，禁欲的金絲邊襯出分明的俊逸斯文，看著就更好看。

陸燈低頭抿著唇角，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唇角翹了翹，耳根悄悄紅了一小片。

“好了好了，不鬧了?！?/br>
還當他是因為自己沒忍住笑害羞，顧寒山立時收起了笑意，替他把襯衫暫且掩上了，揉著他的肩頸幫他放松，細聲慢語地繼續(xù)囑咐。

“一會兒拍代言這個也得脫，他們的襯衫都是修身的，一穿這個就看出來了——我這邊的事都處理完了，換衣服我?guī)氵^來。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不適應(yīng)不舒服了就跟我說，大不了咱們再換個資源……”

他身高臂長，這樣替陸云生按摩放松，就像是又把人圈進懷里了一樣，力道用的輕柔又細致，衣領(lǐng)上的淡淡煙氣沁在陸云生鼻端。

陸云生在他臂間抬頭，看著那雙深沉黑瞳里離近了就更明顯的通紅血絲，抿緊了唇角沉默半晌，忽然主動攥住他的手腕。

顧寒山一怔，疑惑低頭，眼里盡是溫和關(guān)切：“還是緊張？”

“不緊張……我能拍好。”

陸云生望著他，清秀的小臉繃得認認真真，胸口起伏兩次，用力搖了搖頭，再度重復(fù)：“我能拍好?！?/br>
顧寒山啞然一笑，掌心撫過柔軟短發(fā)，攏著陸云生的腦袋輕輕揉了揉，眼尾浸過笑意：“我知道?！?/br>
專用的更衣室寬敞明亮，陽光在極高的通氣小窗上蹦蹦跳跳，一不小心傾落下來，就在心口積開一片小小的光潭，亮起粼粼的光。

……

換好第一套衣服，顧寒山口袋里的手機又響了一聲。

他說了是有事去辦，陸云生始終沒有細問，聽到聲音也不過是抬了抬頭，察覺到聲音的來源，就又低下頭去看著要拍攝的場景提示。

顧寒山現(xiàn)在要做的事很多，如果對方愿意告訴他，他們就能一起分擔(dān)，如果不愿意，他也不愿讓對方的心神更添壓力。

帶慣了來條廣告短信都能拐彎抹角追問半天的藝人，他不問，顧寒山反而有些不適應(yīng)。看著讀場本讀得認認真真的陸云生，拿著手機翻了翻，還是主動走了過去。

察覺到腳步聲，陸云生抬頭，顧寒山已在他身側(cè)坐了下來，聲音稍稍壓低：“是今天咱們在外面……有幾個狗仔，我把原片要過來了?！?/br>
他說得語焉不詳，陸云生卻無疑聽懂了，目光倏地亮起，仰起頭期待地望著他。

狗仔！

陸燈當初也是干過這一行的，比誰都清楚工作的具體內(nèi)容，一聽就知道有照片，心臟也砰砰跳動起來。

他們居然這就有合照了。

系統(tǒng)找來的科普資料里有一句“同框即發(fā)糖”他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還想著這一次顧寒山做的是幕后工作，也不知道兩個人什么時候才能發(fā)糖，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了成果。

陸燈扔下場本，扒著他的手臂牽起唇角，滿心期待地抬頭：“好看嗎？”

好看的話，就能把“顧大經(jīng)紀人穿跨欄背心二十連”的屏幕背景換下去了……

被忽然興奮起來的小動物引得微怔，顧寒山有些沒料到他的反應(yīng)，訝異地微微挑眉，啞然輕笑，低頭一張張確認著對方已刪除的證明截圖：“他們的角度清奇，也沒什么好看的……這東西都是不能留的。等他發(fā)過來我就銷毀了，圈子里嚴格控制的緋聞，一般都是這么干。”

畢竟放到手機里也有著手機遺失和黑客侵入的風(fēng)險，還是徹底刪除銷毀來得穩(wěn)妥。

“哦……”

陸云生趴在他的手臂上，下巴搭著手背，耳朵無精打采地耷拉下來……

打住。

顧寒山用力敲敲眉心，覺得自己大概是被下降頭了。

陸燈的失落沒有持續(xù)太久，就在經(jīng)紀人投喂的半顆糖里振作起來，全神貫注地翻完了場本，被場記帶到了打開蓋的鏡頭下。

畢竟無論怎樣銷毀，系統(tǒng)也有辦法及時把內(nèi)容偷渡出來，他也只是在自己的主世界偷偷用，不必擔(dān)心會被對方發(fā)現(xiàn)……

囑咐了系統(tǒng)幫自己個忙，陸燈被拉著簡單化了妝，最后復(fù)習(xí)了一遍系統(tǒng)出品的男模專用技能包，深吸口氣閉上眼睛，眼前聚光燈刷地亮起，闔著的眼簾外瞬間燦爛一片。

顧寒山攥著還在傳導(dǎo)數(shù)據(jù)的手機，靠在場邊的休息椅里。

他特意選了鏡頭后的位置，能及時看清陸云生的各處細節(jié)，也能讓陸云生一抬頭就看得到。

陸云生被套上了件淺米色的薄毛衣，領(lǐng)口翻折出雪白的襯衫領(lǐng)子，配著深卡其色長褲，戴了副平光鏡，穿得乖乖地站在聚光燈下。

頭發(fā)被簡單處理過了，少了幾分柔軟溫馴，稍顯蓬松地翹著，碎發(fā)散落在白皙額間，潤黑的眼眸像是被陽光澆灌過，在模擬日照的強聚光燈下，映得分外清透澄凈。

陸云生的鏡頭感遠比預(yù)料得更好——明明在人群中還會多少靦腆，對著鏡頭時卻異常能放得開。肢體語言放松而有張力，沒有刻意尋找鏡頭，卻不只是鏡頭，連整場人的目光都不由被那道身影輕易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