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shí)候很少會(huì)發(fā)出聲音，她一定是很高興吧。

    羅武家的小姑娘雖然有些聰明外露，但她能陪著惜惜玩得開心，倒也難得。

    他叫來明嵐，吩咐道：“和建昌說一聲，羅武閨女走的時(shí)候，把年禮帶回去，年禮就按給建昌的減三成吧。”

    用過午膳，羅紹問羅錦言：“爹爹看你和羅金瓶玩得很好，過了年，爹爹和她爹說一聲，讓她住到莊子里陪著你吧，也免得每天過來這么辛苦。”

    羅錦言搖搖頭，沒有說話。

    羅紹有些納罕，他問過常貴媳婦，也說惜惜和羅金瓶玩得挺好，難道不是？

    “惜惜不喜歡她？”他問道。

    羅錦言點(diǎn)頭，道：“不......喜......歡?！?/br>
    羅紹更奇怪了，問道：“你既然不喜歡，那怎么還和她在一起玩兒？”

    羅錦言看向父親，眨眨大眼睛，嘴角微微翹起：“有......趣......”

    有趣？

    羅紹怔了怔，隨即哈哈大笑，他的女兒過了年才八歲，卻說別人有趣。

    羅錦言瞪著大眼睛看著爹爹，似乎在說：這有什么好笑的？

    羅紹也覺自己在女兒面前不能這樣狷介，便忍住笑，繼續(xù)問道：“雖然吏部的文書還沒有下來，可隴西鐵定是去不成了，爹爹和你也不知還要在昌平住上多久，說不定會(huì)住到你嫁人為止。在行唐時(shí)，爹爹曾經(jīng)問過陳夫子，他是因?yàn)椴幌腚x開北直隸才不愿隨我們?nèi)ル]西，如今要留下來，爹爹想給他修書一封，請(qǐng)他來昌平繼續(xù)教導(dǎo)你，你看如何？”

    羅紹不認(rèn)為和女兒商量她自己的事有何不對(duì)，李氏生前是個(gè)很有主見的女子，她知書識(shí)禮，落落大方，令他至今難以忘懷，他希望羅錦言也能像李氏那樣，永遠(yuǎn)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該做什么。

    羅錦言的嘴角又翹起來，眼睛彎成月芽兒：“好......的......”

    羅紹滿意地頜首，惜惜小小年紀(jì)，已經(jīng)知道什么應(yīng)該接受，什么應(yīng)該拒絕，而不像別的女孩子，毫無主見。

    羅錦言前腳剛走，羅紹便又叫來明嵐：“去和建昌說，給羅武閨女帶回去的年禮，就按給他的一半吧，都是姓羅的，也不能少了禮數(shù)?！?/br>
    羅錦言還沒有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見小雪跑過來：“大小姐，張大爺......不對(duì)，是張侍衛(wèi)、魯侍衛(wèi)、李侍衛(wèi)都有事求見，大小姐可要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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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人月圓

    來的是張廣勝、魯振平和李初一。

    “石井胡同的那位丁姑娘，靠著做針線貼補(bǔ)家用，只是小戶人家，免不了要拋頭露面，但她人很老實(shí)，也很漂亮，不過她姐夫?yàn)槿藙?shì)利，又很吝嗇，愛貪小便宜。”

    “住在后衙里的小公子出城去了，最后進(jìn)了延壽寺，是王大人身邊的一名師爺親自相送，師爺出來了，可直到太陽落山，那位小公子也沒有出來?！?/br>
    “五十尾鮮魚已經(jīng)送到灶上了，大小姐放心，那賣魚的正在偷著樂，過去的事情早就忘了?！?/br>
    三個(gè)人說得各不相干，羅錦言微笑頜首，夏至笑盈盈地送他們出去。

    羅金瓶回家的時(shí)候，羅建昌還像以前那樣，把她送到家里。

    一起送回去的，還有十斤豬rou、兩尾鮮魚、兩匣點(diǎn)心、兩匣糖果、兩斤冰糖、兩壇汾酒，另有幾朵絨花和素緞花緞各兩匹。

    魚rou吃食是羅紹給的年禮，絨花和尺頭則是羅錦言送的。

    武大太太很高興，覺得女兒有出息，羅武也覺得很有面子，羅金瓶卻一絲笑容都沒有。

    回來的路上，羅建昌告訴她，過了年羅錦言就要跟著夫子讀書了，她再去時(shí)，怕是沒有時(shí)間和她一起玩耍了。

    什么讀書？分明就是借口。

    羅金瓶越想越氣，想到院子里透透氣，卻見羅武正指著那堆東西和羅秀顯擺：“羅紹只是個(gè)芝麻綠豆官，可對(duì)我這當(dāng)從兄的也還算尊敬，我這才讓他家那啞巴閨女和我家瓶姐兒來往。”

    羅金瓶就像吞了蒼蠅，既惡心又難受，她索性回到屋里，關(guān)上門，蒙了被子大哭起來。

    小年的晚上，天空又飄起了雪花。瑞雪兆豐年，莊戶人家靠天吃飯，這是好兆頭，今年又能有個(gè)好收成。

    待到雪停了，明嵐和遠(yuǎn)山在廡廊下放了太師椅，背著羅紹過去坐了，看著羅錦言和幾個(gè)丫頭在院子里堆雪人。

    羅錦言一張小臉凍得紅彤彤的，可卻神采奕奕，不時(shí)發(fā)出一兩聲低啞的笑聲，大紅的衣裳映在雪地里，如同一朵嬌俏的紅梅含苞待放。

    羅紹溫聲笑了，還是家鄉(xiāng)的水土更養(yǎng)人，惜惜自從回到昌平，除了剛來時(shí)病了一場(chǎng)，身子卻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往年下雪的時(shí)候，她在屋外站上一會(huì)兒，當(dāng)天晚上就能發(fā)起高燒，可今年冬天，卻常常聽說她在莊子里四處玩耍，起先羅紹還很擔(dān)心，后來見她的臉色越發(fā)紅潤，索性由著她了，只是叮囑常貴媳婦，讓灶上多給她做些愛吃的。

    雪人已經(jīng)堆好了，圓圓的身子上頂著同樣圓圓的腦袋，憨態(tài)可掬，羅錦言蹦蹦跳跳地跑到羅紹面前，指著雪人向他顯擺：“爹......爹......看......”

    羅紹笑著夸獎(jiǎng)她，常貴媳婦急忙用干帕子給她擦手，又遞了棉焐子給她。

    羅錦言卻伸出小手找爹爹要糖吃，她正在換牙，常貴媳婦不敢給她吃糖，她偏又喜歡吃些酸酸甜甜的，羅紹不忍心，忙讓遠(yuǎn)山去給她拿松子糖。

    羅錦言得了松子糖，小手拈了一顆遞到羅紹嘴邊：“爹......吃......”

    松子糖不是很甜，但吃在羅紹嘴里，卻是甜在心底。

    反正自己也不想續(xù)弦，沒有兒子就沒有吧，過上幾年，不如就把惜惜留在家里招婿，有自己盯著，女婿也不敢慢怠惜惜。將來生了外孫，羅家也就后繼有人。

    可又轉(zhuǎn)念一想，樣貌好學(xué)問好的少年，誰會(huì)入贅做上門女婿呢，自己如珠似寶的女兒，難道要嫁個(gè)四體不勤、條件不佳的男子嗎？那當(dāng)然不行。

    羅紹這樣想著，又覺得這事也不急，惜惜過了年虛歲才八歲，還有五六年的時(shí)間，自己慢慢挑慢慢找，總能給惜惜找門頂好的親事。

    過了年，就是元宵節(jié)，待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