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這卻只覺得是個顯然害得夫君喪命的混賬。聽見這處置，稍有不悅，可卻也能理解林硯的舉措，轉(zhuǎn)而笑道：“曉得了！”

    左右不在府里，再礙不著她和林硯。

    林硯又笑說：“我已讓人留意著，再給meimei買只貓兒回來，如滾滾一般的折耳是不能了。卻能選個別的。不僅漂亮還健康，免得像滾滾一樣，時常生病，鬧得meimei不得安生。咱們府上的府醫(yī)都快成獸醫(yī)了?！?/br>
    這倒是實話。沈沅跟著笑。

    “你可也想要一只？”

    沈沅怔愣，“母親只怕不許！”

    賈敏是擔心過頭了。怕貓兒上躥下跳傷了沈沅。便是黛玉的滾滾，這幾個月，賈敏也是一再交待。

    “沒關(guān)系。你如今懷著孩子呢，你若是喜歡，咱們就先選著，等你生了以后再養(yǎng)。那時，母親再不會有異議?！?/br>
    夫妻倆正說著，外頭便有人急急來尋，“大爺，紅曲……紅曲……”

    欲言又止。林硯皺眉，同沈沅說了一聲，走了出去，離了院里，才問：“紅曲怎么了？”

    “紅曲自盡了！”

    林硯一愣！自盡了！怪不得這報信的人如此模樣，怕是恐這消息驚著沈沅。畢竟她月份大了，府中上下各處小心，唯恐有個萬一。

    只是，他不是已經(jīng)說了繞過紅曲嗎？怎么會自盡呢？

    作者有話要說：　　紅曲就是錯了那一念。一念之間啊。

    第129章 一百二十九

    林硯趕過來的時候，紅曲已是奄奄一息。她的胸前插著一塊瓷片，但觀地上散落的酒菜和破碎的碗碟，林硯便可知她這“兇器”是怎么來的。

    血液自胸膛泯泯流出，染了一地。秋鳴跪在一邊，拼命用自己的手去捂?zhèn)?，仿佛這樣便能堵住那不斷往外冒的鮮血一般。然而于事無補。

    紅曲看到林硯，嘴角漸漸勾起笑意，“大爺……”

    她的聲音微弱，可色調(diào)卻是愉悅的，歡喜的。

    林硯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我已讓人叫了府醫(yī)過來?！蹦┝耍终f，“我已說了，會放你走。父親母親那邊，我也會去說。你不必擔心?！?/br>
    紅曲嗤笑起來，搖頭道：“奴婢……奴婢知道大爺心善，秋鳴已經(jīng)……已經(jīng)告訴奴婢了?？墒?，可是奴婢不想走?！?/br>
    “大爺，秋鳴說奴婢傻。奴婢確實傻。奴婢不是不知道大爺容不得人在自己身邊動手腳?？膳具€是做了。因為奴婢不想出去。奴婢只想呆在大爺身邊，哪怕大爺心里并沒有奴婢。但只要能日日看著大爺，便是做牛做馬，做貓做狗，奴婢……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

    林硯明白。他已成了親，身邊的丫頭不論是誰，年紀大了早晚是要配出去的。若要永遠留在他身邊，唯有一個法子，那便是成為他的人。

    只是做貓做狗？若不是此時場景不對，林硯大約就要翻白眼了，你當你是瓊瑤呢！

    “咳咳……大……大爺！”

    紅曲掙扎著，很是痛苦。林硯到底不忍心，勸道：“別說話了，府醫(yī)馬上就到?！?/br>
    “不！大爺，奴……奴婢，若讓奴婢離開大爺，日日想著，盼著卻不得見，還不如就此死了。能死在……死在大爺身邊，也是……奴婢的……奴婢的福氣。”

    “大爺，奴婢……奴婢對不起您。您，您多保重。”

    最后一個字落音。紅曲的生氣也隨之沒了。秋鳴神色大慟，林硯卻有些回不過神來。他從來都不知道紅曲對他的這份感情，也無法理解這份感情。

    若要離開，寧可去死？

    他怔愣著，心情十分復(fù)雜。五年。他精心培養(yǎng)了紅曲五年?？傻筋^來她的思想依舊沒有跳脫出這個時代格局賦予她的枷鎖。把自己的前程命運都寄托在主子身上，還為此丟了命。

    林硯心頭不太好受，卻說不出是怎樣一種不好受。

    消息傳回內(nèi)院。賈敏淡淡地，只說了一句：“既然大爺說厚葬，那便厚葬了吧。”

    厚葬，是對紅曲最后的安排?？伤贿^是個丫頭，還是個犯了錯的丫頭。就算厚葬，又能厚到哪里去？也不過是府里幾個相熟的下人并秋鳴張羅著，尋了個尚算不錯的風水之地。

    入葬前，秋鳴來問林硯可還有別的交待。

    林硯看著他特意穿了素色的衣裳，問了一句：“你怪我嗎？”

    秋鳴怔愣，轉(zhuǎn)而唬了大跳，忙跪下來，“奴才怎會怨怪大爺。此事本就是紅曲的錯，這結(jié)局也是她自己選的，同大爺有什么相干。大爺對她已經(jīng)夠好了。想當年柳姨娘……”

    話到這里立時打住。秋鳴抬頭看了林硯一眼，這事是府里的忌諱。

    林硯面上卻無不喜，忌諱是林如海賈敏的，不是他的。秋鳴的意思他明白。要說紅曲并無害他之心，卻也不算全然無辜。便是無辜，難道柳家當初那些人就不無辜嗎？

    就算柳姨娘對他下了手，可柳家人并不知情。然而林如海一句話，一門十三口，一個也沒留。再有后來江南官場的處置，死得有多少是罪有應(yīng)得，又有多少是林如海的遷怒。別人不知，林硯是心知肚明。

    于林如海而言，林硯是逆鱗。這個兒子，他自己罵得，打得，便是下手重了的時候也有。可若換別人對林硯伸一根手指頭，他能立刻剁了人的手，還要挖了人的心。

    林硯輕嘆，站起來，“我給你放幾天假吧！”

    秋鳴搖頭，“奴才確實喜歡紅曲，但當日同紅曲說出心里話的時候，便已想通了。奴才只求不留遺憾，心中無愧。如今她去了，奴才雖然難受，卻也明白逝者已矣。大爺體恤奴才，是大爺?shù)亩鞯洹？膳艆s不能仗著這點因私忘公?！?/br>
    林硯突然笑了起來。他放在外頭的心思遠比放在內(nèi)院的多得多，要說培養(yǎng)，在秋鳴身上花的心血遠超紅曲。

    總算秋鳴沒有辜負他的教導(dǎo)，也是慰藉。

    “若是大爺允許，奴才想去給紅曲收拾收拾東西。紅曲雖是家生子，可父母都已不在了，也沒個兄弟姐妹。她房里還有好些太太并大爺給的賞賜，自是還給大爺?！?/br>
    林硯擺手，“不必了。”

    秋鳴也知林硯不在意這些，又說：“那奴才便用紅曲的名義捐去養(yǎng)善堂，也算是給她積點福報，盼她泉下好過些，來世也能順遂。”

    做慈善，林硯不能更贊同了。

    “至于其他紅曲平時喜歡的，奴才想留下給她陪葬。”

    林硯無可無不可，自是應(yīng)了。

    秋鳴謝了恩，待得去往紅曲房中時，才發(fā)現(xiàn)朱砂并畫屏已經(jīng)在收拾了。朱砂摁著眼角，不由得感嘆，“想起來我們當初一起被太太選中，挑出來教導(dǎo)，再送往大爺這的情形仿佛還在昨日。可轉(zhuǎn)眼如今紅曲卻是……”

    秋鳴皺眉走進去，“你平時不是與紅曲最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