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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奇恥大辱中的奇恥大辱,也拜裴無念所賜,這一出戲唱下來,他成了張仲逑門下正兒八經(jīng)的一個弟子,也成了武當(dāng)山上的名人。各門女弟子路過都會將他指指點點一番,然后小聲道,“看,就是那個小子,被大師兄扛回來的?!?/br>語氣里三分奇怪七分艷羨。男弟子要好上那么一點,對裴無念無甚興趣,可聽說他是宋雪橋,都會噓寒問暖關(guān)照一下他的父親,接著就是旁敲側(cè)擊地好奇道,“你真被那個魔頭帶進墓里了?可怕么?是不是有人血河?墓里是不是全是見血封喉的機關(guān)?”燕山道人在他們眼里已然是鬼是神。宋雪橋每每只苦笑,含混著說他不記得,當(dāng)他們一臉失望卻還不死心的繼續(xù)追問時,張仲逑門下幾人皆會上來解圍。裴無念行蹤不定,劍堂只有無灃,無渺兩人坐鎮(zhèn),兩把長劍一揮,掀起一陣劍風(fēng),那些問東問西的便沒人再敢吱聲,安安靜靜地挪到自己的座兒上,看自己的劍譜去了。無灃無渺話不多,沉穩(wěn)內(nèi)斂,即便他致謝,二人也只是愣愣地說不用。但他二人總有離開的時候,嘰嘰喳喳的詢問也就乘虛而入,足足煩了他半月有余。半月過后,宋雪橋愈發(fā)散漫,愈發(fā)不愛搭理人,到最后甚至連劍堂都懶得去,大部分時間要么在后山巖洞中自己練劍,要么在逍遙谷后院對著滿池的紅葉發(fā)呆。在逍遙谷逍遙到快發(fā)霉的第三十二天,他才在攏煙閣中再次看到了正襟危坐的裴無念。右座兒還有一個扎著高髻的小姑娘和他的師父張仲逑。他當(dāng)然認得是誰,登時一個激靈,立刻轉(zhuǎn)身要逃。“站住!”攏煙閣的大門“砰——”地一聲合上。屋子里冷香彌漫,張仲逑在背后冷冷出聲,“你這半個月,若說傷心郁結(jié),也總該傷完了吧?”“你jiejie不過一介女流,一日之內(nèi)便可重整玲瓏山莊,成一方威名赫赫的莊主,老夫不信你一個男兒,竟優(yōu)柔寡斷至此?不習(xí)劍,不理人?還是說該叫你宋二小姐?”宋雪橋?qū)χT呆愣半天,竟冷笑著回了頭,語氣相當(dāng)和順,“師父,我本來就是這樣脾氣的人,你們再栽培,哪怕把全天下的秘籍都偷過來給我練,我也只是個窩囊廢,你能指望我做什么?”窩囊廢三字言辭懇懇,情真意切。張仲逑在榻上驚得睜大了眼,全山上下,從沒人敢這樣和他說話。裴無念霎時皺緊了眉頭,瞥他一眼,那個高髻的小姑娘卻像點了火的炸藥一樣蹦了起來,怒道,“師傅這樣擔(dān)心你!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掌風(fēng)迎面而來,宋雪橋下意識凜起了眉峰,側(cè)身生生避開了一拳,司空月瑤個子不高,身法遠不及他快,出手莽撞而暴躁,他瞅準機會,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輕輕一扭就改了方向。眼看那張如花似玉的臉就要撞上木門,宋雪橋卻又揚手將她一轉(zhuǎn),掰成了背貼門的姿勢,順帶整個人往前一步,壓了上去。背后木門極硬,撞上去定然一片烏青,司空月瑤后悔的同時絕望地閉上了眼,卻沒有意料之中的劇痛,等她緩緩睜開,眼前只有宋雪橋一張純真無邪,靠得極近的笑臉。聲音低啞曖昧,措辭流氓下流,“哥哥我現(xiàn)在心情不太好,別逼著我非禮你?!?/br>司空月瑤一張余怒未消的臉霎時紅得能滴出血來。裴無念終于冷聲喝道,“宋雪橋!”“啪——”白皙的半邊臉上意料之中地浮起了紅腫的五指山。宋雪橋不怒但也不再笑,反手將司空月瑤往前一推,冷冷地看他們?nèi)耍拝s是對裴無念說的。“七年前沒教好也就算了,七年后還是這副德行,不如本公子教教你們的寶貝師妹怎么做人?”意有所指,他宋雪橋是個小心眼記仇的人,氣結(jié)的時候女人也不例外。司空月瑤紅著臉,竟被說得一頭扎進裴無念懷中大哭起來。裴無念自知理虧,一張臉已被氣得煞白。攏煙閣內(nèi),張仲逑看著一個語塞的白臉,一個大哭的紅臉,還有一個半白半紅的臉,終于再次出聲,“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師父,就好好坐下?!?/br>他來武當(dāng)修養(yǎng)這段時日,張仲逑對他已是相當(dāng)寬容,不僅不強求他去劍堂修習(xí),還好吃好喝地供著,更獨獨辟了攏煙閣為他的居所,所以宋雪橋還是乖乖地坐了回去,手握成拳攏在了袖子里。張仲逑并未追究他輕薄司空月瑤一事,而是直切主題,“你的無雙劍譜練到第幾重了?”宋雪橋道,“四重?!?/br>張仲逑點點頭,“身法已足夠快,只是力道還差上那么一點,凡克敵制勝,力道與身法二缺一都不可,身法快,力道不足,難以取人要害,力道足,身法慢,難逃奇技yin巧?!?/br>說到最后一句,宋雪橋好似無意地瞥了眼仍不肯放開裴無念,哭的雙眼通紅的司空月瑤。司空月瑤瞪他一眼,揪住裴無念袖子的手愈發(fā)用力。宋雪橋轉(zhuǎn)過頭去笑道,“所以師父只是來跟我探討無雙劍譜的嗎?”“是?!睆堉馘咸а劭此n老的眼精光四溢,“我與你父親是故交,他留下遺囑送你至此,我就得負起責(zé)任,在這兩年內(nèi),把你培養(yǎng)成一等一的高手?!?/br>宋雪橋苦笑,“一等一的高手?”張仲逑瞇了瞇眼,他從來都是宋定涯的知己,他也知道宋焰亭一紙飛鴿的用意。宋雪橋是宋家男丁獨苗,自生下來起,宋焰亭與宋夫人對他溺愛非常,說一不二,就算是天塌了,也會幫他頂著。而宋定涯一死,如果他繼續(xù)留在玲瓏山莊,必然在她們的庇佑下一事無成,原先如果能一輩子平平安安,當(dāng)個富貴人家浪蕩公子倒也罷了。偏他十一歲時撞了大運惹上了燕山道人這個冤孽。情勢劇變,不成高手,便是籠中之鳥,刀俎之魚,任人宰割。他在心里嘆氣。“一等一的高手?!彼窝蚩嘈@重復(fù),“六個字,說得容易?!?/br>張仲逑側(cè)目看他,“你只要告訴我,想不想成個高手?!?/br>爐中煙氣裊裊熏了半晌,窗外紅葉翻飛,池中碧波漣漪蕩了三圈,映著那塊他磨劍的烏石,天氣已是深秋。他終于抬起眼,吐出一個字,“想?!?/br>張仲逑微微一笑,“那便好。”說罷,他拉開伏在裴無念肩頭的司空月瑤,喝道,“不準哭!”這一吼果然有奇效,司空月瑤嗚咽聲盡數(shù)吞進了肚子,咬著牙恨恨地看宋雪橋。張仲逑這才緩緩道,“從明天起,你開始學(xué)武當(dāng)?shù)男姆?,為師想讓月瑤?dāng)你的陪練。”“不行!”說話的是兩個人,一男一女,皆堅定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