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跟小賀是同齡呢。”助理點頭微笑，表示贊同。

喻遙哈哈又干笑，你一句我一句說了好一會客套話，宋君婉提出想看看賀晉平的房間，喻遙心想這是親媽，就拿備用鑰匙開了門，說您就單獨看看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自己去了廚房，給賀晉平發(fā)了個短信：“你媽來了?！?/br>
大概十來分鐘后，門口響起窸窸窣窣的動靜，門推開了，賀晉平從門口擠進(jìn)來，臉上冒著細(xì)汗，略為急促地呼吸著。喻遙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示意他房間。

助理從他房門出來，點頭微笑了一下，賀晉平直接錯開她，大步?jīng)_進(jìn)了臥室。

宋君婉站在較為擁擠的房間里，深深地皺著眉頭，她的眼前是幾個泡面盒子和一堆充電線，雜亂繁多的各種書刊雜志擺在桌上和地上，身邊的床上也撒滿了揉皺的衣服，回頭看了看闖進(jìn)來的賀晉平，笑了下：“哎，兒子。”

賀晉平臉色難看：“你來干嘛？”

“我來看你?！彼箺l慢理地，抬手撿了條他扔在床尾的褲子，“你啊你啊，你看看你，這么大個人了，還這么不懂收拾，這褲子能這么放么？一會兒拿熨斗弄一下——要出來住也跟mama商量商量，在這邊咱們不是有套房么，王阿姨叫過來照顧你吧，看看，這像什么樣子?！?/br>
賀晉平把褲子從她手里扯出來：“不要碰我的東西?！?/br>
宋君婉還是笑，又嘆了口氣：“兇什么呢，mama這不是為了你好?！?/br>
賀晉平推著她往外走，一直走到客廳，喻遙趕緊站起來把位子讓給這倆人。宋君婉扶著沙發(fā)坐下了，又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看了下助理：“涼了?！?/br>
助理還沒動，喻遙趕緊給她換熱水，賀晉平瞇著眼睛看她，寒光四溢：“您來干嘛呢？”

喻遙躲進(jìn)了廚房。

看來這母子關(guān)系不太好。

宋君婉悠揚(yáng)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個多月沒見著你了，不該過來看看？當(dāng)初要走也好歹跟爸爸mama商量下吧？在這兒工作怎么樣?。拷心阍谀惆止靖?，前程似錦，非不樂意，媽告訴你，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句話沒錯的?！?/br>
“您要是話少說兩句，我現(xiàn)在說不定還在家?！?/br>
“我話多是為了你好——”

“別說好不好了，我這么大個人，您還要管我一輩子？”

“我就是這么打算的，你一個獨生的，不能對不起你?！?/br>
“煩。”

“上這兒來干嘛呢？咱家待著不舒服？看看你那屋亂成什么樣兒，沒了我跟你爸你能活嗎？”

喻遙端著新茶出來，放茶幾上一杯，宋君婉側(cè)目道了聲謝，轉(zhuǎn)了話題：“兒子，你在這兒真是蒙喻先生照顧了吧？”

賀晉平嗤笑一聲，英挺的眉心不耐煩地皺了下，將頭轉(zhuǎn)向一邊。

喻遙尷尬地笑了兩聲，“哪里哪里，沒有的事，小賀很能干的，有時候我還經(jīng)常麻煩他?！边@會兒賀晉平還在對他單方面冷戰(zhàn)。微微抬頭瞟了瞟，只看見筆直高挺的鼻梁和眸仁間的冷色。

喻遙這就打算出去走走，讓這母子倆好好聊聊。

宋君婉聲調(diào)高了一分:“他能干？不行不行，不成器的東西。在家里我們管著還好，單獨出來跟野馬脫韁了似的。這孩子，別看二十多歲了，一點沒懂事，一點生活自理能力都沒有?！?/br>
賀晉平抬手猛地把住了她身后的沙發(fā)，聲音壓抑：“您就非得在外人面前懟我？”

宋君婉補(bǔ)充：“——還特別要面子！”

喻遙笑了下，說著客套話：“不是不是，他真挺好?！?/br>
“好？”“啪”地擱下茶杯，宋君婉舉起雙手做了個談?wù)摲结樥叩淖藙?，“喻先生，實話跟你說，小賀在家就一少爺，整日跟著狐朋狗友吃喝玩樂，一水水的酒囊飯袋子。我敢說，他來了這里，肯定沒自己做過一頓飯，你看他那屋里的泡面盒，我這當(dāng)媽的看著多糟心，還有，我敢說，他肯定天天打游戲……”她的聲音抑揚(yáng)頓挫，極具音樂感，說的話不像責(zé)備，像打趣，打趣之余，又帶著責(zé)備。

賀晉平臉色已經(jīng)很難看了，任誰在大庭廣眾之下被這么否認(rèn)都會不爽。他抬手捏著眉心，突然一腳踢在沙發(fā)底座上，聲音好像要發(fā)狂：“媽！”

宋君婉頓了聲，湊過去，很溫和地問：“怎么了？”

賀晉平揉著額頭：“您能不能閉嘴？”

“喲?！彼詾轶@訝地挑眉，“你這還不服人說呢?！?/br>
賀晉平一字一頓，雙手緊握，青筋沿著瘦削有力的手指蜿蜒到手臂：“我不是已經(jīng)在很努力地學(xué)習(xí)怎么生活嗎？”

助理笑了笑：“確實，夫人，您也該給少爺一點時間和空間?！?/br>
宋君婉張了張嘴：“這還成了我的不是？我會錯嗎？哎，窮養(yǎng)男富養(yǎng)女是對的，不該讓他過的這么順——我是為了他好啊?！?/br>
喻遙默立了一會兒，往前站了幾步，溫和地反駁了宋君婉的話：“不好意思阿姨，我想替小賀說兩句，他在這里這段時間真的挺好的，每天都在好好吃飯，也挺節(jié)儉的——”頓了下，恍然大悟了賀晉平為啥有時候看起來那么cao蛋，節(jié)省的點輕重不分，“早飯中飯和晚飯都在好好吃，從工作開始以后，很少再玩游戲。我理解您作為mama的心情，但不太贊同你否定他的行為，小賀他，其實是個很獨立很好的社會人，會照顧人，行為正派，跟他相處，我覺得很愉快。說得不恰當(dāng)一點，畢竟小賀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很多父母其實不懂怎么教育子女，像否定子女的成長，不尊重他的面子和尊嚴(yán)，動輒以‘我是為了你好’這些話來堵人，這些行為，可能會毀了孩子的一生?！?/br>
說完這話他才意識到自己語氣有點認(rèn)真了，笑了笑，宋君婉倒是凝了眉：“喻先生沒有為人父母，說的都是書本上的死知識，不敢茍同。”

喻遙溫和道：“理論是實踐的總結(jié)，我大學(xué)輔修了教育心理學(xué)，父母和我也都是教師，應(yīng)該比您要懂教育。”

宋君婉語氣生硬起來：“又不是學(xué)校，搞什么教育？再說，他那么大的人了，還聽這些糊弄小朋友的不痛不癢的東西嗎？”

喻遙看了賀晉平一眼，他望著別處，側(cè)面的輪廓俊朗分明。

他點頭道：“所以，您最開始的教育方法可能就是錯的，只是希望不要一錯再錯。”

頓了下，“我很不贊成，你對小賀的評價?！?/br>
……

人走茶涼。

喻遙在廚房沖洗茶杯，冰涼的水流順著指尖流淌下去。剛才有點急躁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