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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含羞帶怒高喊“你看什么看別過來雅蠛蝶啊啊啊”,從此以后妥妥的是萬受之王。薛垣當(dāng)然不是受。他坐起身,對喬伊做了個“稍等”的手勢,慢條斯理穿起衣服。喬伊本想讓薛垣尷尬,薛垣不領(lǐng)受,這份尷尬便像回旋飛鏢一樣打回到了喬伊那里。現(xiàn)在的情形不再像是他隔著籠子看動物,倒像是靜候在上級的門口準(zhǔn)備匯報工作。衣物穿戴妥當(dāng),薛垣正了正領(lǐng)帶,又調(diào)整了一下袖扣。轉(zhuǎn)過身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祁漣居然醒著,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外面那家伙,什么時候來的?”薛垣小聲問。“很久了,一直站在那里看我們?!?/br>“那你怎么不叫醒我?”“你會狠狠打我?!?/br>“…………”薛垣按下墻上的指紋鎖打開了門,對喬伊勾了勾手指。喬伊在門邊站定,沒有往里面走。“我聽了你昨天的發(fā)言,很精彩?!彼糜沂种讣庠谧笫终菩睦镙p擊幾下,“你現(xiàn)在是身體力行,到這里來‘深入’研究技術(shù)問題了?工作到了如此公私不分的地步,真令我肅然起敬?!?/br>薛垣微微一笑,無奈地攤攤手:“所以大家都說,稱職的技術(shù)官是沒有私生活的。不過沒關(guān)系,你以后或許也能慢慢學(xué)著適應(yīng)這種高強度的工作。”喬伊不接他的話,四下環(huán)顧一番:“這里的條件實在太差了。——Killian,你對現(xiàn)在的生活狀態(tài)滿意嗎?你的技術(shù)官在這么簡陋的地方工作,會很辛苦的。”薛垣知道,喬伊想誘導(dǎo)祁漣說出“不滿意”,好拿去人權(quán)委員會上做文章。不等祁漣開口,他便出聲制止:“Killian,你不需要回答?!彼D(zhuǎn)向喬伊,“他的直屬上級是我,直接對我負責(zé),不允許與無關(guān)人員接觸。另外,這個地方——”他指一指門外的金屬牌,“是人工超智能項目的實驗室,只有項目組的人可以入內(nèi)。這一次沒關(guān)系,你想盡快熟悉環(huán)境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以后還是注意一點為好?!?/br>祁漣安靜地坐在床上,聽著這兩個人和顏悅色地對掐,還以為他們確實是在談?wù)摴ぷ鳌?/br>薛垣回過頭對他交代:“我現(xiàn)在要去辦公室了,晚一點再來。如果有別人來看你,不要理他們?!?/br>“好?!逼顫i點頭。薛垣走向門口,彬彬有禮對喬伊做了一個“請走開”的手勢,把門重新鎖好。“早安,Killian!”如往常一樣,安娜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祁漣對她點點頭。薛垣跟他說過,“早安”是再見的意思。雖然他發(fā)現(xiàn)這個詞在別人那里似乎并沒有這種意思,但既然薛垣這么說了,他就很聽話地不再使用這個詞。祁漣沒什么心理問題,也沒有需要向人傾訴的事,于是每天的輔導(dǎo)都變成了聊天。話題的主角,就是那個唯一與祁漣和安娜都有交集的人。就這樣,薛垣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爆了許多料。“你有很多時間和他在一起嗎?”祁漣有點羨慕。“不瞞你說,我們交往過一陣子。——唔,‘交往’就是指兩個人彼此喜歡對方,花很多時間在一起相處。不過,我們沒有交往多久就分手了?!?/br>“為什么?因為不喜歡了嗎?”祁漣問。他還沒有“隱私”這種概念,想到什么就無所顧忌地說出口。安娜笑了笑:“不完全是。至少從我單方面來說,還是挺喜歡他的。不過呢,喜歡對方但不能在一起,這種情況也是很多的。原因很難解釋,只能說,每個人的生活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br>祁漣沉默了一下,無法理解“各種各樣的問題”是個什么樣的狀態(tài)。安娜溫和地看著他:“Killian,你現(xiàn)在所看到的,還有我對你講述的,都只是他身上好的那一部分。如果只是普通的相處,這樣就已經(jīng)足夠了。但如果是和他交往,就必須連他身上有問題的那一部分也接受下來。這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至少我沒做到。所以,我放棄了他。當(dāng)然,反過來說也是一樣,他也放棄了我。”“就沒有可以不放棄的辦法嗎?”“也許有吧?!卑材葒@了口氣,“我只希望,有人可以找到那個辦法。”雖然目的地是同一間辦公室,但是剛剛同行了不到十步,薛垣和喬伊就各自找了個理由分道揚鑣。在這一點上,兩個人倒是默契十足。薛垣到餐廳喝了杯咖啡,一直磨蹭到時間差不多,才往辦公室走。走廊里迎面來了一位女子。薛垣覺得她面熟,卻一時對不上號。女子也看見了他。工作時間不方便聊天,她沒有說話,只在擦肩而過時嫵媚一笑。薛垣這才想起,原來是嬌滴滴小姐。他們打交道的次數(shù)也不算太少,但薛垣從來記不住她的名字,也記不清她具體的長相。偶爾想起她來,腦海中只有一張似是而非的模糊臉龐。一來是因為她的彩妝總是過于濃艷,二來是薛垣自身的緣故:他有輕微的臉盲癥。對于跟他相處過的絕大多數(shù)人,他都記不清他們的容貌。那種感覺,有點類似于在電視上看見自己不怎么熟悉的演員??粗聊粫r會想起:“啊,我知道這個人?!币魂P(guān)掉電視,那張臉便也隨之消失了,不管怎么努力回憶,也無法清晰地浮現(xiàn)出來。狐貍說,「母雞全都長得一個模樣,人也全都長得一個模樣?!?/br>這樣的世界,真的很膩啊。整整一天,薛垣和喬伊像兩尊佛,彼此相隔三米遠正襟危坐。要是桌子足夠長,他們不介意坐成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以他們?yōu)橹行?,氣溫驟降二十度。除了秦?zé)?,一屋子人都承受著恐怖的低氣壓?/br>薛垣盯著工作方案,腦子里呈現(xiàn)的卻是一張電子地圖。“薔薇騎士”,此刻就在這間辦公室里。那個家伙,此時一定也正在揣測著薛垣的心思。兩人昨天如電光石火般交了一下手,便再次各自藏劍入鞘。對方很謹慎,用了虛擬機和代理IP雙重掩護。但薛垣的木馬直接侵入了ta的網(wǎng)絡(luò)配置,獲取了對方真實IP所對應(yīng)的地理位置。那是技術(shù)官俱樂部。下班以后,技術(shù)官們都習(xí)慣去那里休閑片刻。娛樂活動很豐富,網(wǎng)吧、酒吧、棋牌室、臺球室應(yīng)有盡有。那里沒有監(jiān)控設(shè)備,也不需要任何登記,誰都可以憑著證件自由出入。雖然薛垣可以找到薔薇騎士發(fā)帖的那臺電腦,卻沒有辦法查出當(dāng)時究竟是誰在使用它。唯一的信息就只有“對方也是技術(shù)官”這一點而已。現(xiàn)在的問題是,薔薇騎士究竟是由于過度自信而不小心暴露了身份,還是故意為之,讓薛垣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