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流淚的情況。

身靠軟墊，身上都換上了清爽的衣物。午夜的陰謀并沒有遠(yuǎn)去。

心中不斷的重復(fù)著：有人要朕的命。

至于為何會在這個地方，乏力的朱厚照沒有那個精力再做思考，不時便昏昏睡去。

外頭屋子里的徐秀欲言又止，只好不斷的在談允賢周圍轉(zhuǎn)圈。

感覺到他的心神不寧，談神醫(yī)嘆了口氣道：“萬幸及時，陛下并無大礙?！?/br>
“神醫(yī)為何嘆氣？”

談允賢搖頭道：“這些人太過可惡，常人不下軟骨散，被刺骨江水一激也拖不了許久，而陛下給下了軟骨散，是怕他死的不夠堅決?！?/br>
聞聽此言，徐秀心中放寬了一些心思，一位健康的正德皇帝才是最有用的。

談允賢拉住徐秀道：“老身不知道你有何謀劃，但常人被這么對待都想著報復(fù)，更何況陛下？你就不怕陛下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屆時，你說什么都不好用?！?/br>
的確如此，徐秀笑道：“我們的這位陛下不是一個喜愛權(quán)勢的人，這就夠了，至于報復(fù)心，那一定有，我一定會滿足陛下的。”

背過身子，見識過英宗北狩時國朝的動蕩，談允賢也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

出了屋子，才暗道：龍的**是那么好滿足的嗎？

……

待到次日晌午，徐秀才進(jìn)了朱厚照暫居的房屋。

見他進(jìn)來，朱厚照平靜的道：“如果沒記錯，這是我們見的第三次。”

徐秀拜了一下道：“陛下好記性，那年街頭一次，陛下登基一次，今日，第三次。”

沒有仇人見面的眼紅，也沒有君臣見面的禮節(jié)，一人靠在床頭，一人坐在椅子上，平視一二，都有些不習(xí)慣。

朱厚照皺眉道：“你救了朕？”

徐秀點頭又搖頭，他可沒有那個本事去入水救人，也沒有本事妙手回春，所做的，不過是說上幾句。

朱厚照道：“有人要朕死，你這個反賊為何不順了他們？”

見他神色如常，語氣不遠(yuǎn)不近，不生不熟，徐秀只覺得帝王城府果然了得，不合格的都是如此。

當(dāng)下道：“臣忠于大明?！?/br>
朱厚照用手提了提自己的嘴角，皮笑rou不笑。

“你猜朕信不信?！?/br>
剛給出的評價就被打臉，徐秀眼皮一跳，深呼吸道：“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恭謙未篡時，陛下您可不能論跡不論心啊。”

朱厚照一下子掀開被子下床，也不怕自己剛剛恢復(fù)一二有個閃失，拽住徐秀的領(lǐng)子道：“朕有今日，也是拜你所賜?！?/br>
徐秀盯著正德皇帝的眼睛，道：“臣忠于大明沒有錯，臣的行為沒有錯，臣的學(xué)問沒有錯。”

“難道錯的是大明，錯的是朕？”

“對，錯的就是大明，錯的就是陛下！”

話音剛落，朱厚照一拳就揮在了徐秀的臉上，怒斥：“大膽！”

隨手擦去嘴角的血漬，徐秀道：“錯的是天下侍一人，錯的是陛下至高無上，錯的是陛下是人不是神。天下侍一人，何其偉哉，陛下至高無上，何其偉哉，然而陛下不是神，你是人，是人就會犯錯，是人就會有欲念，是人就會有心性的分別。高皇帝掃凈環(huán)宇，還炎漢天下，何其功德。屠戮輔弼忠良，也難不被后人刻上薄情兩字。太宗七伐漠北，大海楊威，又是何等武功。誅了方孝孺十族也不過是氣急敗壞的行為。人非圣賢，三代太過久遠(yuǎn)，不去細(xì)表，周王共和至今，又有哪一朝哪一代出過真正完人天子，漢高祖、漢光武、唐太宗、唐玄宗、宋太祖、宋太宗，青史標(biāo)名的圣君，也是人！”

“陛下，您是神嗎？不，您是一位喜好戎政、玩樂的凡人！”

君權(quán)天授，從小都被灌輸?shù)乃枷氡恍煨愫敛涣羟榈膰姄?，朱厚照氣的太陽xue都有一點鼓。

“膽大包天，當(dāng)朕的面如此肆無忌憚！”

徐秀脫下帽子道：“陛下，臣忠于大明忠于陛下，但是，臣更忠于天下的黎民，緣天下之大，民眾之多，非一人所能治之。”

朱厚照見他說的這么認(rèn)真，也平復(fù)了一下心情，但還是怒道：“所以太宗皇帝設(shè)立內(nèi)閣輔佐朝政，所以才有了你們這些文臣的用武之地，你今日竟然把責(zé)任推卸給君父，真是，真是厚顏無恥！”

“是，陛下您說的沒錯，數(shù)千年來只有高祖皇帝事無巨細(xì)的cao持，太宗也沒有那個精力，太宗皇帝只能設(shè)立內(nèi)閣幫助輔政，然而終究是陛下一言堂，隨著時間的推移，歷代先帝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權(quán)利，但歷代先帝并不希望手中的權(quán)利真正的失去，所以君臣便有了矛盾，一個要收回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一個要維護(hù)好到手的權(quán)利，甚至更進(jìn)一步，都沒有錯，也都有錯?！?/br>
“權(quán)利少了總是懷念過去的至高無上，品嘗到了權(quán)利的滋味總是要得寸進(jìn)尺，這是天性，不為個人意志轉(zhuǎn)移，錯誤的地方就在于全部是為了自己，或是為了自己的那個利益團(tuán)體所服務(wù)！天下是全天下人的天下，不是一個人的天下！”

“臣相信有勵精圖治善待百姓的帝王，好比陛下的先父，我大明的先帝，孝宗皇帝，然而終究不能持久，滿倉兒案是不可忽視的污點，十六、十七、十八年，陛下愈加不復(fù)明君之相。臣也相信有無數(shù)的文臣武將憂心天下，心懷百姓，所以每當(dāng)國亂歲兇的時候就是忠臣良將出現(xiàn)的時候，可是，當(dāng)出現(xiàn)了他們的時候，說明已經(jīng)是壞到底了，老子說國家亂有忠臣。忠臣除了成全自身的名望，除此以外也不過身首分離的下場！前些年的于少保就是最好的明證！”

“而更多的，就是那些寄生在皇帝陛下身上，寄生在百姓身上的水蛭。他們不會反省，他們不會懺悔，他們不會停止謊言，他們會利用一切機會來麻痹陛下，來愚弄百姓，為的，是他們一己之私利！”

朱厚照冷笑道：“當(dāng)朕的面議論朕的父皇，你還真是有恃無恐。”

徐秀也笑道：“今日，徐秀必須要說服陛下，更何況，早已經(jīng)將您得罪的狠了，現(xiàn)在再得罪一下，想必陛下也很習(xí)慣了?！?/br>
“你想說服我什么？”

“立憲。”

“何為立憲？”

“憲者，法令，由天子頒布，天子也受其約束。”、

“癡心妄想?！?/br>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