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他的父親。

    李謙與有榮焉地道：“爹，這次我要去四川，不能幫您了，您自己可得小心。別做了好事卻被人瞞怨一輩子?！?/br>
    李長青不以然，道：“做是做好事是想讓人惦記一輩子，那還做什么好事?”

    類似的話題李謙和李長青從前就曾經(jīng)討論過好幾次，每次他們都不歡而散。

    李謙不想和父親有爭執(zhí)，笑盈盈地應(yīng)是，沒有和父親爭辯。

    他們一起去了丁家別院。

    丁留親自站在大門口迎接李氏父子子侄，女眷的馬車則一直往內(nèi)，在垂花前門才停下。

    丁夫人領(lǐng)了丁挽在垂花門前等。

    何夫人一下馬車，丁夫人就挽了她的手，笑道：“可把你們給盼來了。這事得我們家老爺做得不對，哪有當(dāng)天就給你下帖子的?？伤麃淼锰绷耍且o你們下帖子不可，你們看在他這份高興勁上，就別怪他了?！?/br>
    “怎么會?”何夫人忙笑道，“可見丁大人是性情中人，能受到丁家的邀請，我們?nèi)叶己芨吲d?！?/br>
    雙方寒暄著，笑著隨丁夫人進(jìn)了內(nèi)宅。

    在外宅的李長青等人也受到了丁大人熱情的款待。

    李謙不動如山，等著丁夫人把話題引到今天的目的上來。

    偏生丁大人談過了朝廷大佬們軼事，談過了自己從仕的部分經(jīng)驗，卻始終沒有提及丁家為什么會選在這里過中秋節(jié)，而且兩家還坐到了一起賞月。

    姜憲就覺得累。

    好不容易聽到亥正的更聲，李家終于和莊家告辭，打道回府。

    回到屋里之后，姜憲就對李謙道：“得想辦法查查莊家這兩年都干了些什么，我總覺得有什么發(fā)生了才……”

    她非常討厭這種無力感。

    李謙和姜憲同感，派了人去差丁家的事，在正屋里幫著姜憲收拾行李。

    姜憲問李謙：“我們從這里去汾陽需要多少時間?”

    “大約四、五天的功夫?！崩钪t笑道。

    “那祭祖之后你是快馬加鞭地趕回太原，還是和我一起坐馬車慢悠悠地回太原?”姜憲的聲音里有著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期盼。

    ☆、第三百七十八章 原來

    “當(dāng)然是和你一起回去?！崩钪t想也沒想地道，“我怎么能把你一個人丟在后面。”

    姜憲頓時心花怒放。

    李謙看著不由笑著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卻被姜憲躲了過去。

    他哈哈大笑。

    兩人一起去給李長青問安。

    李長青當(dāng)然不會為難自己這個非常滿意的兒媳婦，說了幾句話，就叫他們快點(diǎn)回去：“明天一早就程啟去汾陽，路上要走好幾天，早點(diǎn)歇了，把精神養(yǎng)好?！?/br>
    兒子他是不擔(dān)心的，就是擔(dān)心兒媳婦。

    據(jù)說兒媳婦來山西的時候，吃的都是從玉泉山帶的水。

    他有些發(fā)愁地?fù)狭藫项^發(fā)，覺得這件事還是讓兒子去cao心去，他不管了。

    斜對面丁家，丁氏夫妻則正說著悄悄話。

    “這位嘉南郡主看著和氣，實(shí)則很難相處。我說的十句話里，她半數(shù)不作答，剩下的不是敷衍就是推脫，偏生讓我一句漏洞也找不著。我從前只當(dāng)是這位郡主不擅長交際，現(xiàn)在看來，只怕不是不擅長交際而是壓根就沒有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里，懶得交際應(yīng)酬?！倍》蛉丝嘈Γ拔疫€是太過大意。覺得她年紀(jì)小，做事不可能面面俱到，無意中怠慢了她，讓她生心中不滿?！痹捳f到這里，她忍不住問丁大人：“真是嘉南郡主在熊大人面前告了狀，所以熊大人才會幫她出手整治溫鵬的？您說，如果她也到熊大人面前告我們一狀，熊大人會不會也站在她那一邊？”

    “不會的！”丁留想也沒想，斬釘截鐵地道，“溫鵬和我們不一樣。他外放之前只是正四品，雖然能力卓越，卻也沒有能真正進(jìn)入熊大人的圈子。我在山西布政使上已經(jīng)呆了六年，不管是政績還是作用，都比那溫鵬強(qiáng)多了。何況熊大人還是我的恩師，又有姐夫幫忙撐著，如果換成是我，恩師是不會出手的。”他說著，語氣一頓，繼續(xù)道，“我說嘉南郡主厲害，是指她對時局的把握。溫鵬不是那么好收拾的。何況嘉南郡主是皇親國戚，士林中人最不愿意打交道，按理說，恩師遇到這里的事退避三舍還來不及，怎么會出手要相幫？實(shí)在是汪幾道這些日子逼得緊，之前為了江南賦稅和開封河工的事恩師已連失兩城，如果在皇上大婚的事上再失手，三年一察之后的人員調(diào)整只怕恩師就沒那么容易把幾位師兄都安排在適當(dāng)?shù)奈恢蒙狭?。這個時候承恩公請恩師幫忙，恩師當(dāng)然可以拒絕?？啥鲙熅芙^之后，承恩公肯定會去求汪幾道。

    “如今承恩公雖然不必太在意，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誰知道曹太后還留著什么后手。而嘉南郡主身后更是站著鎮(zhèn)國公。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皇上大婚的事，十之八、九會交給恩師來辦的。

    “姐夫讓我們交好郡主，就是想看看這次的是巧合還是郡主有意的算計……”

    如果只是巧合，嘉南郡主不足為懼。

    可如果是有心算計呢？

    丁夫人心中生寒。

    她生于官宦世家，從小學(xué)的是怎樣輔佐丈夫的仕途更順利，卻不是要她和男人去爭廟堂之事。

    難道宮里出來的女人都這么的彪悍嗎？

    先有曹太后，后有嘉南郡主……

    丁夫人心情復(fù)雜，說不出是羨慕多一點(diǎn)還是忌妒多一點(diǎn)。

    她忙搖了搖頭，趕緊把這種心思壓在了心底，服侍著丈夫更衣上床。

    遠(yuǎn)在太原的袁家西邊一個僻靜的院子里，滿頭銀絲的袁家老安人正襟坐在羅漢床上，四個兒子恭敬地圍坐在她的身邊，聽她問話。

    “丁留昨天趕在城門落鑰匙的時候趕去了云龍山，”老安人慢慢地道，“今天又和李家的人一起過的中秋節(jié)？”

    袁大老爺點(diǎn)頭，道：“飛鴿傳來的話是這么說的?！?/br>
    老安人皺了皺眉，道：“丁留像個被河水久經(jīng)沖刷的鵝卵石，滑不溜秋的，李家要是沒有他所求的，他決不會這么殷勤地跑過去?？梢娋├飩鱽淼南⑹菍Φ?，溫鵬是被嘉南郡主給扳倒的！”

    消息是袁大老爺給的，他早已猜出了答案，倒還沒有什么，袁家的另外三位老爺卻齊齊驚訝地差點(diǎn)跳了起來。二老爺更是直接道：“娘、大哥，會不會弄錯了?？ぶ骶褪窃僮鹳F，也是一介女流，沒有及笄，她怎么可能影響朝廷官員的任免?”

    袁老安人聽著重重地“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