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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除了謝恩,說的是趙家一案的進(jìn)展。 許之煥道:“別的你不需管,只需聽我跟你說的話,記在心里?!?/br> 許夫人默然。 許之煥背著手,一面緩慢踱步,一面緩聲道:“你的有恃無恐,是因生下了兩個嫡子——數(shù)年來得我疼愛從不讓我失望的兩個兒子。但是捫心自問,你配不配做他們的生身母親? “不配。 “你若執(zhí)迷不悟,那我只能效法你的惡行,讓你身敗名裂,讓別人將你取而代之。 “魏氏,你可以利用持盈的孝心逼迫她,但你別逼我。” 許夫人冷笑,“你要做什么?你又能把我怎樣?” 許之煥也笑了,只是笑意陰冷,“如果持盈不是我的女兒,那么,阿昭、阿明也不是你的兒子。你自進(jìn)門之后便診出不能生養(yǎng),妾室所生的孩子寄養(yǎng)在你名下,不是情理之中么?你水性楊花,不知天高地厚,在外有個jian夫,如今jian夫找上門來要挾我,也是情理之中吧?” “許之煥……”許夫人險些氣得背過氣去,“你好歹毒的心腸!” “過譽了。論歹毒,我還有的學(xué)。”許之煥神色陰寒,“我這半生,不知遇到過多少窮兇極惡的朝臣。在你看來,我若整治你這一介女流,能否把事情做得□□無縫、合情合理? “試試吧。 “我已命人去挑選樣貌合適、與你年紀(jì)相當(dāng)?shù)乃朗?,早做?zhǔn)備,總不會有壞處?!?/br> 許夫人嘴唇哆嗦著,眼神驚駭。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一個兩個,為什么都不按照常理行事?為什么都反過頭來要挾她這握著把柄的人? 許之煥繼續(xù)道:“魏家上下,都已關(guān)入刑部大牢。郗驍做事一向跋扈卻縝密,派了專人看管。別說你,就是我,下午派人過去,都沒能見到魏家任何一個人?!彼尺^許夫人的目光森冷,“依你看,當(dāng)朝攝政王與丞相聯(lián)手的話,能否讓魏家滿門死無葬身之地?” 許夫人自然清楚,他的語氣雖是詢問,其實是在向她宣布事實。家門內(nèi)外,只要他鐵了心要做成什么事,就能辦得滴水不漏,讓外人深信不疑。 “我娘家的人不知情?!彼Z聲有些發(fā)顫,“并且,我主動說起那件事,也是迫不得已。持盈生母的親信來找我,我能怎樣?難道要讓別人告知你們么?” 許之煥站定身形,審視著她,“這些話,我只能信一句——持盈生母的親信找過你?!睂@女人,再不能信任,不論她說出什么話,都要篩選一番,找出可信的。 “是。她不單找過我,還找過別人。”到此時,連許夫人都不相信,她還能諷刺地笑出來,“她從來就不會做人,被親信背叛,也是活該?!?/br> 前后兩個她,指的是兩個人。 “這事情無論如何都瞞不住了?!痹S夫人挑釁地看著許之煥,“你拿我撒氣有什么用?” “誰若造謠生事,我消除謠言便是?!痹S之煥看著她,“發(fā)落你的那些手腳,最遲午間便可做好。我等你的答復(fù),等到午間。若是不知輕重,我就成全你這半生的糊涂。眼下回來找你,其實是想問清楚,你為何要那么做?” “為何要那么做?”許夫人望著面前的虛空,笑意慘然,“時至今日,說那些還有什么用?” 許之煥竟不逼問,“不想說就算了,我總會知道昔年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幾方合力,憑誰也瞞不住?!?/br> 幾方合力。許夫人沒忽略這一句,心知他指的是許家、帝后和郗驍。 她再一次諷刺地笑了,只是,這一次的諷刺,是針對自己。 許之煥道:“昨夜你自己找大夫醫(yī)治臉上的傷,大夫竟用錯了藥,讓你患了惡疾,堪比時疫。即刻起,正房由護(hù)衛(wèi)層層把守,除了我,任何人不得出入。你死之前,若無意外,不會踏出這里半步。” “我的兒子呢?你連兒子都不讓我見了?他們會不問你要個說法?”許夫人惡毒地笑了,“母子連心,你當(dāng)心父子失和?!?/br> “自然要讓你見,等你好一些之后,他們就算想守在這兒給你養(yǎng)老送終,我都滿口答應(yīng)。”許之煥恢復(fù)慣有的溫和神色,甚而笑容舒朗,“別擔(dān)心。氣大傷身?!?/br> 許夫人只覺得毛骨悚然。 有人趨近寢室,在門外停下腳步。是臨安,他恭聲道:“老爺,這兒的事情,小的都已安排妥當(dāng),護(hù)衛(wèi)已經(jīng)守在外面,兩名婆子也在院中等候吩咐?!?/br> “好?!痹S之煥轉(zhuǎn)身,“讓兩個婆子進(jìn)來,服侍夫人湯藥。” “你要做什么?啊?你要做什么?”太重的恐懼,讓許夫人渾身打顫,“你……你就真的不想知道真相么?不想知道那女人到底是誰么?多少事都還沒說清楚,你不能這樣囚|禁我……” 許之煥牽了牽唇,“該知道的,我遲早會知道,但那些事若由你來說,我便一字不信?!蹦_步一頓,他回眸望去,“只說持盈,只說我那掌上明珠,我感激你。” 許夫人掙扎著下地的身形一僵,繼而無力地癱倒在床上。 片刻后,兩名孔武有力的婆子走進(jìn)寢室,其中一個,手里端著一碗湯藥。 · 馬車?yán)@過乾清門、乾清宮、交泰殿,停在坤寧宮門前。 懷里的人又昏昏沉沉睡著了。蕭仲麟沒驚動她,仍舊抱著她,動作輕緩地下了馬車,走進(jìn)正殿,轉(zhuǎn)入寢殿。 別說她睡著了,就算清醒著,他也會這樣做。她面上平白挨了一巴掌,宮人若是看到,懷疑他罰她可怎么辦?他可沒閑情背這個黑鍋。 把持盈安置在床上,掖了掖被角,他走出寢殿,吩咐了甘藍(lán)、木香幾句,便到了正殿,盤膝坐在她的鳳座上,陷入沉思,腦筋一刻不停地轉(zhuǎn)動著。 卓永輕手輕腳走進(jìn)來,偷眼望去,只一眼,便咽下了請示的言語,垂首走到角落站定。 昨日至此刻之前的皇上,只是一個寵愛妻子的夫君,體貼、耐心、周到。而此刻的皇上,則是面色深沉,眉眼間宛若凝了霜雪,有著從未有過的讓人心驚膽寒的氣勢。 這一次,開罪皇后的人,是得不著好了。卓永想著。 · 許持盈醒來時,日上三竿。 甘藍(lán)、木香先是勸著她喝了一碗粥,隨后就忙著給她敷臉。 她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