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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覺莞爾:“你是說多琳嗎?”他眼眸微軟,神色也變得柔和起來:“她很可愛啊?!?/br>可,可愛……?對于曾經(jīng)恰巧親眼目睹這盆“小可愛”吞掉一只遠比她大一倍的鳥的厄尼來說,“可愛”這種說法他真心是拒絕的,然而此時此刻,他們也不得不承認,至少在孔云的面前,這盆兇猛的食人花,的確看起來很像“小可愛”,就像……“就像在迪戈里學(xué)長面前一樣。”賈斯廷是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他大著膽子稍微靠近了一些,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盆中的植物:“迪戈里學(xué)長也管她叫多琳,他告訴我們,多琳是‘神的饋贈’的意思……”誒?“這盆花之前一直是由迪戈里學(xué)長負責(zé)照顧的?!倍蚰崴坪跻矎目謶种芯徚诉^來,他依舊不敢靠近,只是佩服看著孔云:“大家都不太敢接近她……”他這話一說,孔云這才發(fā)現(xiàn),在熱鬧的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內(nèi),這一塊角落就像一個真空地帶,不論有沒有人坐在這里,小獾們都不會靠近過來。哪怕這一塊角落,其實是整個休息室陽光最充足的地方。孔云想了想,問:“她傷害過人嗎?”“這倒是沒有?!倍蚰釗狭藫项^,他明白孔云的意思,只不過:“話雖是這么說……”可也得有小獾敢接近才行啊……“……”孔云掃了一眼四周,果不其然,這會兒休息室里的其他小獾們都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偶爾有大著膽子看過來的,目光也頗有些躲躲閃閃。但他能夠看出來,這種躲閃并不是針對他本人,而是針對多琳本身。“斯普勞特教授本來打算把她收起來的,因為大家都不敢接近她。”厄尼說:“后來發(fā)現(xiàn)迪戈里學(xué)長和她相處得很好,就留在這里了,不過一直都是由迪戈里學(xué)長負責(zé)照顧的。”孔云眨了眨眼睛。這并不是他第一次聽見“迪戈里”這個名字,正好相反,這位他至今還沒有見過面的學(xué)長,在赫奇帕奇學(xué)院里非常受歡迎——不分男女的那一種。他心中有些好奇,但這會兒顯然并不是談這個的時候:“你們真的不考慮來這里嗎?”他試圖說服他們:“多琳真的很可愛,這里的陽光也很棒!”厄尼默默的后退了一步,孔云看向賈斯廷,后者雖然沒有后退,但也是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好吧。”孔云只好遺憾道:“那待會兒見?!?/br>“待會兒見?!?/br>和厄尼,賈斯廷相繼告別,孔云抱著自己的一疊信,重新坐了下來。這會兒他身邊幾乎沒什么人,但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倒也恰好方便他讀信了。孔云首先取出了父親和母親寄來的信,這是一封很長的家書,他認得這是母親的筆跡,而屬于父親的只有寥寥幾句,也多是叮囑他好好學(xué)習(xí),獨自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的。他沒有因為信中內(nèi)容的瑣碎而一目十行,相反,他看得很認真。家中并非沒有更高效更簡便的通訊方式,只是在孔家人心中,在宣紙上一筆一劃寫出的信,更能寄托寫信者的真情罷了。他能想象母親端坐在桌前,一邊掛念他,一邊借筆墨訴之紙端的情景,而一向嚴厲寡言的父親,會不會也是一邊想著通過書信教導(dǎo)他些什么,一邊遲疑著寫出那些一筆帶過的思念呢?這么想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將看完的信件小心翼翼的整理起來,他低頭看向第二封信,這封來自日本的信件則相對較短,信中只簡略的談到了自己在日本的所見所聞,倒也的確是孔云記憶中李小狼的風(fēng)格。讓他稍微有些在意的是,李小狼告訴他,他找到了此行的目標(biāo),但遺憾的是,那些遺物中的一部分,已經(jīng)自行認主——“……我決定暫時先專注于收集遺物中剩下的那一部分,至于已經(jīng)認主的那一部分……”孔云能夠從筆墨略深的‘分’字上,看出對方寫信時猶豫又矛盾的心態(tài),“就等全部收集完再做考慮吧?!?/br>除此之外,在這封短短數(shù)行的信中,孔云還留意到,一個叫做“月城雪兔”的名字頻繁出現(xiàn)了不下四五次,看得出來李小狼對這位學(xué)長挺有好感的……不過話說回來,他在寫信回家的時候,也沒有刻意提厄尼或賈斯廷的名字啊……大概是這位月城學(xué)長真的很照顧李師弟吧?孔云也沒有多想,他將信收入信封,開始看下一封。第三封來自已經(jīng)在封神學(xué)堂正式上課的墨榕,和其他人都不一樣的是,墨榕純粹是在向他抱怨吐槽學(xué)校里的一些現(xiàn)象:“……我真的是受夠哪吒老師了!他就不能成熟一點嗎?身體永遠十三歲難道就是他熊孩子的理由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想念當(dāng)初上預(yù)科班的時候了,重言哥可比他負責(zé)多了……”“哦,對了,還有個好消息。姜校長終于說服李白先生了——他答應(yīng)在封神學(xué)堂擔(dān)任劍術(shù)老師,不過只教一個班,大家都高興瘋了,真希望我能搶到名額……”他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都是學(xué)校里那些煩惱或有趣的事情,孔云靜靜的看著信上意氣風(fēng)發(fā)的字跡,手上微微一頓。仿佛感知到身側(cè)人類心中的失落,多琳伸出花瓣,探“頭”過來,擔(dān)憂的“看”著他。孔云抿了抿唇,放下信件,沉默的拆開了第四封。信件剛拆開,不等他去看信的內(nèi)容,一張被包含在其中的宣紙就飄了出來,掉落在淡棕的木桌上,與此同時,一股驚天劍意騰然而起!空氣仿若凝固,一種說不出的殺意和威壓仿佛化作了實質(zh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如同被猙獰的野獸咬住了脖頸,帶著漫不經(jīng)心的檢視,又似隨時會一口咬下,生與死,皆在他人一念之間。但這里并沒有所謂的“他人”。隨著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漸漸散去,孔云這才從那種仿佛被鎖定的,逼近死亡的恐懼中脫離出來。從窗口透進來的陽光依舊熱烈又溫暖,耳旁還有其他小獾低聲八卦的議論聲,模樣可愛的多琳彎了彎花身,困惑的看著他。一切靜謐如常,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唯有咚咚跳動,仿佛隨時都會從胸口掙脫出來的心臟在告訴他——那股勢若驚濤駭浪,又帶著貓戲老鼠般漫不經(jīng)心的殺氣,并不是他的錯覺。他低下頭,往桌面的宣紙看去——“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明明只是用普通墨水寫下的字跡,卻又偏生帶著入木三分的詩魂劍意,仿佛粘稠的殺氣凝結(jié)的實體所化,然而筆勢卻飄若浮云,矯若驚龍,連帶著其主人的措置裕如,灑脫不羈,都恍若近在眼前。他愣了愣,又去看書信的內(nèi)容——這封信寫的比任何一個都要簡潔明了,沒有寒暄和問候,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