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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中帶著一絲顫抖。 她抬起眼睛,仿佛躲避一般地跳過了杜勒斯,看向站在一邊的泰迪:“他說謊。” 不是詢問的語氣,而是斬釘截鐵地否定。 泰迪笨拙地張了張嘴,破碎的聲音在喉嚨里依依呀呀發(fā)不清楚。他作為一個衷心的跟班,很清楚跟著陳瀟瀟混有三個原則是不能忘的。 第一,老大說的都是對的。 第二,既然是對的,老大說的一切都要認(rèn)同。 第三,如果老大說錯了,要參照第一條。 泰迪比較笨,腦子不怎么靈活,此刻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又繞到了起點(diǎn)——可是老大確實(shí)說錯了呀。 博士沒有說謊。 泰迪怕挨打,頗為委屈地抱住了自己的頭,蹲下了身子。 陳瀟瀟沒打他,有些粗暴地將他胳膊拎了起來,讓他老老實(shí)實(shí)地坐在了椅子上。 杜勒斯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僵局,眼睛在深陷的眼窩里轉(zhuǎn)了轉(zhuǎn)一后,立刻十分聰明地回答道:“當(dāng)然了,這只是奧斯本公司給我的訊息,我認(rèn)為他們很有可能故意制造蜘蛛俠的死訊來做一些什么事情逃避政府的追查?!?/br> 一直蔫巴巴坐在旁邊的泰迪猛地站起,腦袋再度磕上吧臺上方的吊燈,神情激動地想要說什么,但是陳瀟瀟不問,他也不能插嘴,著急地打了一個轉(zhuǎn)以后,悶悶不樂地窩一邊兒去了。 陳瀟瀟抬起□□,對著自己又開一槍:“你親眼目睹了蜘蛛俠死去的過程嗎?” 杜勒斯斬釘截鐵地回答:“沒有。” 好不容易才坐下的泰迪猛地又一次站起,義憤填膺地?fù)]舞著他的長胳膊,孩子似的耍起了脾氣。 陳瀟瀟再一次沒有向他征求意見,只是垂下了黯淡的眸子,凝視著手里的槍片刻,閉上了眼睛,再度對著自己的太陽xue開了一槍。 依舊是空的。 “作為重要的科學(xué)家,一定有不少組織都會愿意來接您去安全地點(diǎn)的吧,可是如今您卻窩在這個小酒館里連飯都吃不飽,活下去的機(jī)會是如此地渺茫,所以,當(dāng)初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讓你拒絕了所有的救援。請回答我,這件比您性命更加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br> 杜勒斯的回答十分簡短:“我弄丟了實(shí)驗(yàn)室一個很重要的樣品,當(dāng)時以為自己可以找回來?!?/br> 蹲在一邊兒揪紙條的泰迪悶悶地說:“不……不全。” 杜勒斯咬了咬牙:“我能說的只有這么多?!?/br> 陳瀟瀟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專注的注視著杜勒斯那副和喪尸差不了多少的慘白面孔,耐心地等待著:“半個小時過去了,我們還剩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穿越偌大的紐約城?!?/br> 她托著腮,一副毫不介意的模樣坐在吧臺前:“我們會等到您說完為止的?!?/br> 老人將頭深深地埋下,牙關(guān)緊咬,稀疏的眉頭顫動了幾下,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陳瀟瀟抬起手,將手中的槍放在了面前的吧臺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響:“還有一個選擇,您可以拒絕我?!?/br> “六分之一的可能,只要您的運(yùn)氣足夠好,能從槍口下逃生?!?/br> 杜勒斯顫抖著伸出手,抓住了面前的那把槍。對于一個極度嚴(yán)謹(jǐn)?shù)目茖W(xué)家來說,要把自己的性命交給運(yùn)氣,這簡直,這簡直是…… 他哆哆嗦嗦抓起了槍,對準(zhǔn)了自己的太陽xue,干枯的手指扣緊了扳機(jī)。 汗水從頭上大顆地滑落,老人張開干癟的嘴,絕望地大口呼吸。 不…… 他猛地丟開了那把槍,金屬撞擊吧臺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杜勒斯拋掉了槍,干枯的手捂住了臉,絕望地大聲說道:“喪尸潮爆發(fā)的三個月前就有人用匿名包裹寄給了我病毒樣本,只是我當(dāng)時沒有注意而已!后來……后來出事了,我才意識到會不會和那個樣本有關(guān)系,就……就回去找?!?/br> “當(dāng)時的實(shí)驗(yàn)室還是守衛(wèi)成功的,我就用白鼠做了實(shí)驗(yàn)……” “可是誰知道就在我要帶著樣本逃離的時候,蜘蛛俠就出現(xiàn)了!我不知道為什么,他一定要拿走我手里的樣本,我們起了爭執(zhí)?!?/br> “他……他認(rèn)為是我,是我造成了這場可怕的瘟疫……” “所以……所以我……” 杜勒斯摘下了頭頂厚重而又滿是灰塵的帽子,露出毛發(fā)稀疏的頭頂來,僅存的幾根頭發(fā)被汗水沾濕,黏膩地貼在了皮膚上。 他絕望地痛哭了起來:“我殺了他?!?/br> 最后這一聲坦白如同認(rèn)罪。 陳瀟瀟說:“燈盡油枯的你是不可能殺死蜘蛛俠的?!?/br> 杜勒斯的頭越埋越低,哭泣聲在寂靜的酒館里蔓延著:“我給他注射了那種病毒?!?/br> 這時候,酒館的最后一根蠟燭恰巧燃盡了,整個空間悄無聲息地陷入了濃稠的黑暗。 唯一的光源——那扇破碎的窗子如同一個長大了嘴的野獸,零星的碎玻璃像極了野獸鋒利的巨齒,正在等待著時機(jī),將酒館里的幾個人一口吞噬。 杜勒斯全然沒有意識到光線的變化,依舊顫抖著自言自語著:“我是諾貝爾獎得主!當(dāng)代最優(yōu)秀的生物家!即便是我研究過基因,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種東西!我耗費(fèi)了一輩子,一輩子!這么多年過去,我才得到這樣的名聲,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樣誣賴我?” 陳瀟瀟見他哭得過于痛苦,挺怕他因過度激動,死在這里。 暗沉沉的黑夜里,埋首哭泣的老人猛地伸出那只鷹爪一般有力的手,以極快的速度奪過了陳瀟瀟手里的槍,先是顫抖著手,將槍口對準(zhǔn)了自己面前的陳瀟瀟。 金屬制的槍口在黑暗里反射著幽微的光芒。 泰迪毫無知覺地蹲在窗戶口,抬頭看著頭頂傾瀉而下的月光。 如同毫無知覺的動物,蹲在長大了血腥之口的鱷魚面前。 陳瀟瀟被槍口對著,無所謂地?fù)u了搖頭:“就算是這一發(fā)有子彈,你也是打不中我的?!?/br> 手都抖成這幅樣子了。 杜勒斯猛地調(diào)轉(zhuǎn)了槍口,將冰涼的金屬貼在了自己的太陽xue上。 生或死…… 在劇烈的情緒波動之中,干瘦的老人仿佛得到了某種前所未有的勇氣,毅然決然地對著自己扣下了扳機(jī)。 第3章 話梅糖 “你不要騙我!”杜勒斯手里端著沉重的槍,手腕劇烈地抖著,對著陳瀟瀟怒吼:“你才不是什么九頭蛇的特工,更不是什么神盾局的特工!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現(xiàn)在變種人被全世界通緝,政府瘋了才把你們放出來做任務(wù)!” “現(xiàn)在活著的變種人,不是被抓去做基因?qū)嶒?yàn),就是被關(guān)進(jìn)監(jiān)獄了吧!” “你以為我傻嗎?病毒到了變種人身上會二次變異,不要說你們這些變種人了,就連那些超級士兵不也都——” 他說到這里,戛然而止,淚水從眼中大顆大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