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赫沒說話，林若雪跟他認(rèn)識的時間長，對他那些已經(jīng)被埋在過去的事挺了解，提起時也不會有任何顧忌。

“大人，”安赫沉默了一會兒開了口，“你覺得我是個怎么樣的人？”

“帥哥啊?！绷秩粞┫胍矝]想就回了一句。

“在我這么深沉的時候你能不能不要把馬屁拍得這么顯眼？”安赫無奈地說。

“是挺帥的，”林若雪笑了半天，然后突然收了笑聲，聲音變得很嚴(yán)肅，“安子，你最近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

安赫頓了頓才回答：“沒?！?/br>
“不想說我也不打聽，”林若雪沒再追問，“你自己的問題自己清楚，你學(xué)的就是這個，也不用我這種半路出家的來給你分析，我就說一句，以前我就說過的。”

“嗯?！卑埠盏母觳矎纳嘲l(fā)上垂下去，指尖在地板上來回劃拉著。

“你壓自己壓得太狠了，過頭了知道么？”林若雪放慢了語速，“你分析別人的時候挺在行，你自己給自己分析一下吧，是不是我說的這么回事兒？”

安赫沉默著，目光落在厚厚的窗簾上，完全隔離了光線的窗簾像一堵墻，讓他莫名地覺得安全，就像他曾經(jīng)想要的，來自“家”的安全感。

父母不曾給過他的安全感。

林若雪沒有多說，跟他敲定聚會的時間之后就掛掉電話。

安赫閉上眼睛。

樓下有人在試摩托車，來回擰著油門，車子拿掉了消音器，嗓音簡直是直沖云霄，聽得他腦門兒發(fā)木。

他有些煩躁地拿了耳機(jī)戴上，把音樂聲調(diào)大，走進(jìn)臥室用被子把自己包起來，本來想隨便找首歌跟著吼一通，結(jié)果蹦出來的是首，大概是往機(jī)子里放歌的時候一塊兒塞進(jìn)去的。

藍(lán)藍(lán)的天空……清清的湖水……

安赫愣了愣，一咬牙一閉眼抖著聲音開始喊：“綠綠的草原……這是我的家……哎耶……”

跟著騰格爾大叔憋著嗓子唱完了一首天堂之后，安赫猛地掀開了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連悶帶憋的他差點喘不上氣兒來。

“哎耶……”深呼吸完了之后，安赫憋著嗓子又喊了一聲。

因為耳機(jī)已經(jīng)摘了，他真切地聽到自己聲音之后被嚇樂了，捧著耳機(jī)樂了好半天，然后一邊伸懶腰一邊拖長聲音嘆了口氣：“哎——”

不出門百無聊賴地過了兩天之后，安赫總算給自己找到了件事做。

洗車。

這車上學(xué)期他就洗過兩回，還有一回是小區(qū)旁邊路面修整，工人拿著水管沖地面的時候，他把車開過去，讓工人幫著給滋滋，工人給他滋了半邊之后就收工了，打那以后到現(xiàn)在他都沒再洗過車。

“我可知道您為什么買白車了?！毕窜嚨甑男」媚锟粗跊_洗中的車說了一句。

“嗯？”安赫也看了看自己的車。

“白的經(jīng)臟唄，就您這洗車的次數(shù)，”小姑娘低頭看看他的洗車卡，“買個黑色的車這會兒得是灰色的?！?/br>
安赫剛想說話，手機(jī)響了，他笑了笑，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

假發(fā)。

那辰出來了？安赫迅速地在腦子里算了算時間，差不多。

“大七？”他接起電話，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心情不錯。

“嗯，李凡說你給我打電話了?！蹦浅降穆曇魝髁诉^來，聽著是在街上。

“我前陣沒上q，沒看到你的留言，”安赫走到一邊找了個沒人的角落點了根煙，“生日快樂?！?/br>
“謝謝，”那辰笑了笑，“我以為你不想搭理我呢?！?/br>
是不想搭理你來著。

“不搭理你也不至于生日快樂都不說啊?！卑埠諞_著墻吐了口煙。

“沒事兒，我本來也不過生日，”那辰的聲音低了下去，有點發(fā)悶，“你不搭理我我也就那么過了?！?/br>
“怎么過？”安赫皺皺眉，“飚著過？”

“挺爽的，你不懂?！?/br>
安赫剛想說爽個屁，聽筒里突然冷不丁地傳來那辰一聲音嘹亮的口哨聲，他給驚得手里的煙掉到了地上，忍不住罵了一句：“cao！”

“安老師，”那辰的聲音變得很歡快，“你不懂。”

安赫閉著眼睛吸了口氣慢慢吞出來：“飚車是吧?！?/br>
“嗯?！蹦浅竭€是很歡快。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飚車技術(shù)還挺牛的啊?！?/br>
“嗯！”

“你在哪兒?！卑埠栈仡^看了看自己的車，快洗完了。

“你要過來嗎？”那辰很快地問了一句。

“我洗車呢，你過來，”安赫報了地址，“今兒老師讓你看看什么叫飚車。”

車洗好之后，安赫把車開到路邊，一輛出租在他車后邊停了，那辰從車上跳了下來。

“上車?！卑埠崭觳采斐鲕嚧巴鉀_他招了招手。

那辰小跑著過來跳上了副駕，臉上帶著嘲弄的笑容：“飚這車？”

“摩托?！卑埠瞻l(fā)動了車子。

那辰臉上帶著些疲憊，不過聽了這話之后他打了個響指，看上去挺有興致：“沒看出來啊，那你上回坐我車嚇成那樣？”

“別廢話?！卑埠瞻衍嚬丈狭酥髀?。

那辰?jīng)]再說話，安靜地坐在副駕上，看著安赫，車開了兩條路，他都沒有轉(zhuǎn)開過目光。

“怎么了?！卑埠諕吡怂谎?。

“你還真是被人盯慣了啊。”那辰笑笑。

“嗯，每天都四十來個人盯著我看呢，還有盯一半就睡著了的?！卑埠湛粗胺剑看魏湍浅竭@么兩個人呆在車?yán)?，他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挺舒服。

但前提是那辰不抽風(fēng)。

“安赫，”那辰看著他，“能再說一次么?！?/br>
“什么？”安赫看著前面的路，“每天都四十來個人盯著我看呢，還有盯一半就睡著了的?！?/br>
那辰盯著他，過了一會兒突然笑了，靠在車座上拽著安全帶笑得老半天都停不下來。

安赫在他的笑聲里嘆了口氣：“生日快樂，小辰辰?！?/br>
那辰的笑聲音突然停了，仰著頭看著車頂，過了一會兒他把臉轉(zhuǎn)向車窗，聲音很低地說：“謝謝。”

安赫把車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