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什么，“所以jiejie建立如月亭，可是為了尋我們？”

    “辰淵閣總府被毀，云州的線索便完全斷了。我調(diào)遣了云州之外的尋索令，尋盡一年卻絲毫無果，便想到你最有可能還在云州?？墒抢顝丸s盡殺絕，我不能在明處尋找，只能仿照長公主當年的手法，以商賈之名，在云州逐步安插暗線，暗內(nèi)搜尋痕跡?！?/br>
    “那，jiejie又是怎么找到了我？”

    慕容梓微微一嘆，道：“起先本也一直無信，我也料想過你既隱藏云州，斷不會以真名示人。是直到三年前，民坊皆傳說敬北王府有一舞姬名動鳳凰臺，又精熟斬雀一舞，各種描述都與你極似。那時我雖有懷疑，可私下暗查白芷一名，根本查不到結(jié)果。直到兩月前祭典，我混在人群遠眺，發(fā)現(xiàn)那個傳說中的昭儀竟與你一斑容貌，心下才有八分確定?！?/br>
    “所以……jiejie便故意使計暗邀李祁景，令他帶信給我？”想起這些年來她輾轉(zhuǎn)流離，背后卻還有人這般一直掛懷，慕容素不禁心生暖意，轉(zhuǎn)瞬卻愈加覺得苦澀，期期艾艾地道：“姐，謝謝你……”

    澀笑了笑，慕容梓嘲謔地說下去，“當年本便是我過于自負，莫鈺明明多次建言我多加提防，卻從不曾在意。如若非此，而今或也不會是這般境況?！?/br>
    “對了?！毖约肮嗜耍饺蓁骱龅叵肫?，“你可有莫鈺的消息？”

    慕容素的心中還掛著希望，聽她此言，心情迅速墜了下去，“jiejie也不知莫鈺在何處？當年事發(fā)時，他不是正在郡主府？”

    慕容梓搖頭，“我本也是這樣以為的，但是經(jīng)查證，皇城攻破之時，他并不在郡主府?！?/br>
    慕容素怔住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蹦饺蓁餮凵褚击?，雙瞳晦暗難解，“只是聽幸存的手下人說，你大婚兩日前，莫鈺似乎查證了什么，又不放心下人稟報，故親自策馬進宮。但在進宮途中，似乎遇到了伏襲?！?/br>
    慕容素猝然一驚，整個身體赫然緊繃，“莫鈺他——”

    “他在失蹤前幾日，一直在尋索有關(guān)北涼的史冊。我猜測，他或是提前知曉了李復瑾的陰謀?！?/br>
    慕容素心頭更加悲絞，憶起汝墳殿中的那把淬鋒刀，心中簌然沉墜。胸口生出燒灼般的痛，呢喃道：“所以……淬鋒猶在，莫鈺卻無影。莫鈺自習刀起，便從來刀不離手，刀在人在，刀亡……”

    喉間澀了一下，她再無法說下去。

    “素素！”慕容梓擔憂地環(huán)住她，“起碼現(xiàn)在沒有一點線索可證莫鈺已逝，我已加派了人手，相信我，一定會有線索?！?/br>
    雖這樣說，但是她心知談何容易？慕容素闔上眼，有淚傾滾而出。

    “素素。”過了片刻，慕容梓道：“你出宮來吧。”

    “……”

    “宮中太過艱險，何況以你的身份，如若暴露絕無活路。以如月亭而今的勢力，足可以護你周全，你不必再潛伏宮中?！?/br>
    略僵了一僵，慕容素咬住唇，“我現(xiàn)在，還不能走?！?/br>
    “為什么？”慕容梓不懂，“如若你想報仇，我們大可再行策劃。辰淵閣雖受重創(chuàng)，但元氣尚在，不出幾年必能恢復如常，即便不能復立大燕，傾盡我辰淵閣之力殺了李復瑾，總還是綽綽有余?！?/br>
    她垂眸，心里有無數(shù)個洶欲脫口的理由，卻最終苦笑，“jiejie不知，而今我已是李祁景所控之棋，如若貿(mào)然離宮，必定令人生疑?？峙逻€未同jiejie匯合，便已引得辰淵閣暴露?！?/br>
    “這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已想好應(yīng)對之策，必然可保萬無一失?！?/br>
    慕容素抿起唇，“可是，我還有事情尚未完成。”

    “是何事？”看出她有所保留，慕容梓有些詫異，旋即笑了，“你放心，無論何事，以辰淵閣之力，我都可……”

    “jiejie?！贝驍嗨脑挘饺菟貙λ龑捨恳恍?，“你不用擔心我，我努力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絕不能半途而廢?！?/br>
    “可……”

    “你放心，我沒事的?！彼兆×怂氖?，目光晶亮灼灼，“這幾年，再險的路我都已走過來了，何況現(xiàn)在我知曉你還活著，又有辰淵閣在背后加持。我知jiejie團聚心切，但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何況現(xiàn)在最重要的，不是我?！?/br>
    頓了頓，她輕探身上前，伏在慕容梓的耳邊，低聲說了什么。

    慕容梓聞言驟驚，“你說小楓他——”

    她點頭，執(zhí)起筆墨寫下一串地址，“小楓身份特殊，當初我決心入府，無法護他周全，唯有將他送往南泠寺躲藏。如今jiejie既已臨面，還請jiejie出面，圍護小楓周全?！?/br>
    “你放心?！笔障铝说刂?，慕容梓仍忍不住憂容，“那你——也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宮中行事艱險，你處事要加倍小心，若有什么難處，只要差人來信，我必定竭力而助?！?/br>
    心頭翻滾著無盡的暖意，慕容素點頭，“嗯?！?/br>
    ·

    告別了慕容素，慕容梓一直靜默。

    “啟稟閣主，公主已平安下山?！?/br>
    侍從畢恭畢敬地上前回報，她略望了一望，語調(diào)如神情一般平淡，“我知道了，下去吧?！?/br>
    “是。”

    室內(nèi)靜了下來，案上凝香微飄，自空氣中漫開徐徐香意。她靜晌久，起身為自己酌了一杯清酒，對燭獨酌。

    不知該如何表述此刻的心境。

    數(shù)年離別，生死難測，本以為乍然復見，她會是驚喜而泣，會是激動難語。不想最終，卻會是這般淡然冷靜，淡得仿佛一位從未認識的陌生人。

    記憶中那個明媚活潑的少女，而今臨面，卻已然這般成熟穩(wěn)重，性情內(nèi)斂，神思撲朔難捉，令她已無法窺透。果真是那一句，經(jīng)年人非。

    那個傲縱飛揚的女孩，終還是長大了啊……她不禁躑躅，這樣的變化，于她而言，究竟是喜，還是輩。

    或許……

    是喜吧。

    她半生富貴，半生流離，終還是活下來了。只不過這份喜的代價太過沉重，比離世更冷，比離別更苦。

    ……

    胡思亂想了一陣，慕容自嘲輕哂。驀地折身，自一側(cè)抽出一柄利劍。

    炫亮的劍花飛快閃爍，她的身姿精絕而從容，在空曠的閣室之內(nèi)游走舒斂，劍法利落繚繞，一如當年那般干凈颯爽——

    只是花開花落，再無當年楹花劍雨，衣袂翩躚。

    “稟閣主！有人妄上如月亭，已破了散星陣！”打斷動作的是閣外忽來的傳喚。

    慕容梓步履一頓，翻腕收劍，眉目剎那蹙起，“是何人？”

    “是個男子。”

    “男子？”她不禁詫異，意識到事情并非簡單，立即整衣步出閣外。方才出閣，眼前的一幕映目，頓令慕容梓心生錯愕。

    院中劍影陳列，靜立似山，數(shù)十侍從暗衛(wèi)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