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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死了,那么他還活著做什么? 不如以身殉國,也算是成全他最后的英烈。 “碰”的一聲,君王的身軀猛地砸在黃土地里,濺起丈高的鮮血與塵埃。 瓊臺小世子聽著這重物墜落之聲,額角和脖子暴起十字青筋,瞪大著眼睛,淚流滿面。 “你父君已經(jīng)死了,”他聽見殷瑢淡漠說道,“現(xiàn)在,輪到你了?!?/br> 一刀揮下,血染宮墻。 有沖天火光染紅白云,巍峨王宮,浩瀚宮殿連同瓊臺王族與朝臣們的尸體,盡數(shù)葬身火海。 火海中有一人踱步而出,緩帶輕裘,緞發(fā)微揚(yáng),眉宇間透出幾分凌厲的氣場,仿佛天際蒼龍。 尊貴,孤傲。 那人淡漠甩手,拋出一件小巧精致的染血外衣。 孩童的外衣輕飄飄落在地上,砸得柏氿心頭猛地一頓。 緩緩抬頭,她直視前方妖異的殺神世子。 成王敗寇,勝者生,敗者死。 輸了便是輸了。 她不怪他。 只是…… 柏氿死死盯著那尊貴孤傲的世子殿下,墨色眼眸中燃起了綠幽幽的火。 “我會超越你?!彼渎暤?。 超越你。 打敗你。 殺了你。 曾經(jīng)從無敗績的風(fēng)傾樓第一刀,夜百鬼,如今有了新的目標(biāo)。 那盯著前方男子的森森目光,仿佛正在伏擊潛行的狼。 殷瑢。 我與你。 不死不休。 ——瓊臺篇完—— ☆、第26章 墜崖 澤恒王二十四年十二月,瓊臺滅。 居民數(shù)十萬的瓊臺都城,被那號稱“殺神”的世子殿下硬生生屠成一座空城。 殘破的尸體在染血城墻外堆疊成山。 那一張張青白驚恐的面容在暗夜沖天的火光里焚燒成灰。 上至王室下至勞役,暴戾憤怒的殺神果真是一個都沒放過。 剛剛?cè)〉么蠼莸臐蓢勘€沒來得及慶祝,便又得到澤恒王暴斃的消息。 這病又急又快,直接給各方人馬來了個措手不及。 晨曦曙光里,一隊(duì)輕簡的車隊(duì)悄然離開瓊臺都城。 這車隊(duì)卻沒有朝澤國奔去。 它繞過疏那河,一路北上,直往大蒼。 車隊(duì)里有一輛特殊而神秘的紅頂馬車。 這馬車終日門窗緊閉,沒人知曉車中人的模樣。 只是依稀聽說,這車?yán)镪P(guān)押著瓊臺唯一幸存的戰(zhàn)俘。 世子殿下對這戰(zhàn)俘的態(tài)度奇怪得很。 連日不聞不問,卻又不允許下人怠慢這戰(zhàn)俘分毫。 某日,某個下人在給那戰(zhàn)俘送飯菜時(shí),一不留神晚了一刻。 冬日山林極寒,即使有食盒保溫,等送達(dá)時(shí),盒中飯菜卻依舊涼了幾分。 那戰(zhàn)俘似是吃不得冷食,直接將食盒原封不動的退了出來。 此后,再沒有人見過那位送飯菜的下人。 于是,從那天起,下人們伺候那戰(zhàn)俘時(shí)竟比伺候自家世子時(shí)還緊張。 生怕稍有不慎便是小命不保。 當(dāng)然,這一切,被關(guān)在馬車?yán)锏陌貧鸲疾恢馈?/br> 自從那日瓊臺亡國,她就再也沒有見過早晨初升的太陽。 密閉的馬車很幽暗也很安靜,有時(shí)一覺醒來,就會發(fā)現(xiàn)身上已經(jīng)被人換了新藥。 這藥療效甚好,再加上這幾日靜養(yǎng),她身上的鞭傷自然是好得飛快。 只是那斷了的腿骨怕是還要再好好養(yǎng)上些許時(shí)日。 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哪怕是用上最昂貴的藥材,這兩條斷腿,又怎是說好就能好的。 于是柏氿該吃吃,該喝喝,將禁閉的日子過得甚是舒坦。 她要養(yǎng)好自己,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替瓊臺復(fù)仇。 清晨,幽暗馬車中,柏氿緩緩睜眼,墨色瞳孔中一點(diǎn)幽光森森寒涼。 忽有一支淬了毒的玄鐵利箭,驟然穿透車壁,“篤”的一聲牢牢釘她鼻尖上方一寸之遠(yuǎn)。 柏氿猛地起身,晨光透過箭孔直直射入幽暗的車中,不由令她微微瞇起了眼睛。 就在這時(shí),又是一支利箭穿壁而入,直直釘入柏氿肩側(cè)一寸之處,箭尾三角白羽微微顫動。 柏氿墨色眸光一凝。 她認(rèn)識這羽箭的主人——風(fēng)傾樓第一謀,九千策。 她自幼一起長大的同門師兄。 可是他為何要來殺她? 心中疑慮未定,第三支玄鐵利箭直迫心臟而來。 柏氿左肩緊靠車壁,右肩緊挨利箭,避,無可避。 瓊臺的仇還未報(bào),她就要先死在這里了嗎? 垂放在腿上右手猛地握緊,柏氿蹙眉,墨色眼眸冷光乍現(xiàn)。 這怎么可以! 柏氿迅速抬起左臂,竟是要用手臂去擋那三角羽箭。 與此同時(shí),左肩側(cè)的車壁突然被雄厚的內(nèi)勁震碎,有人伸手?jǐn)堊∷男乜冢诶C金的衣袖掠起一陣寒風(fēng)。 “噗嗤”一聲,淬了毒的三角羽箭狠狠刺入那人的左臂,險(xiǎn)些將臂骨穿透。 鮮血瞬間浸透墨色的衣衫,暈開一片墨紅。穿骨的疼痛里,那人卻一聲未吭,就連面色都不動分毫。 柏氿側(cè)頭,對上一雙又深又暗的妖異眼眸。 殷瑢將她攬?jiān)谏砬埃稚焓治孀∷目诒?,沉聲道:“屏息?!?/br> 言罷拂袖震出一陣氣勁,將周遭濃重的毒霧沖開一條狹道。 道中一匹通體烏黑,四蹄雪白的神駒寶馬直朝他們奔來,仿若烏云踏雪。 殷瑢飛身騎上這踏雪烈馬,長臂一橫,將柏氿扣在懷中,揚(yáng)鞭策馬,朝著前方飛奔而去。 道路蜿蜒顛簸,柏氿抬眼,驚見他們竟是奔至一處懸崖,而她身后的那人卻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你要跳崖?”她仰頭問道。 “跳崖?”殷瑢皺了皺眉,低沉語調(diào)竟有幾分疑惑。 若他記得沒錯,這斷崖處分明應(yīng)該有座吊橋,難道這吊橋被人故意損毀了么? 柏氿聞言心中卻是一驚,他看不見這前方的懸崖? 二人驚疑之際,馬兒卻已臨近懸崖。 柏氿勒住韁繩,想要調(diào)轉(zhuǎn)馬頭,那烈馬受了拉力,嘶鳴一聲,高高抬起前蹄,竟是想要將她甩出去。 殷瑢左臂攬住柏氿的腰肢,飛身躍起,同時(shí)朝那馬兒抽去一鞭:“去找殷十三?!?/br> 馬兒得了命令當(dāng)即邁開蹄子往山林中奔去。 殷瑢與柏氿卻從懸崖上落下。 沒有觸到意料中的地面,殷瑢當(dāng)即拔出左臂上的玄鐵羽箭,狠狠插入身側(cè)崖壁。這抽拔間,左臂被那向外的力帶得一松,原本被他扣在懷中的柏氿頓時(shí)朝下落去。 察覺懷中失落,殷瑢迅速朝下一撈,緊緊握住柏氿的右手腕,復(fù)又抬腳踏在那嶙峋的巖壁上,生生止住二人下落的趨勢。 艷紅的血水蜿蜒流過兩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