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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duì)不姓公孫,他們……姓殷?!?/br> 晚風(fēng)乍起,月下一柄鐵旗隨風(fēng)招展,流云般涌動(dòng)的旗幟上赫然一個(gè)漆黑大字——瑢! 當(dāng)初殷瑢與許宣王徹談一夜,談的,便是要讓許宣王同意他抽調(diào)出全許國最精銳的軍馬,任他派遣。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如何說服宣王同意這頗為危險(xiǎn)的條件,也沒有人知道他又是如何在短短的十幾日時(shí)間里,將這五萬兵馬打磨成如今這般森森肅殺的模樣,仿佛自地獄黃泉踏血而來,銳利鋒芒直上九霄。 九霄之中月色涼涼映照鐵衣,烏亮鐵衣上映著公孫城微白的臉。 柏氿淡漠笑著,執(zhí)著馬鞭朝公孫城輕輕一指:“拿下?!?/br> 立刻便有左右將公孫城拖走關(guān)進(jìn)馬車?yán)铩?/br> 柏氿目送著他一路被拖遠(yuǎn),正要收回她一直按在殷瑢手背上的手,卻被他反手牽住。 他雙手握著她冰冰涼的小爪子放到嘴邊呵了口氣,來回搓著。 于是她原本冰涼冰涼的手便一點(diǎn)一點(diǎn)暖了起來,這陣陣暖意又沿著血脈一路滲進(jìn)心里。 夜間料峭的春風(fēng)似乎也隨之淡了些。 柏氿忽然便把另一只爪子也伸了過去。 殷瑢無聲一笑,牽著她的雙手一起暖著。 “你最近的脾氣似乎好了許多?”他低笑道。 柏氿歪頭看著他,難得調(diào)侃道:“大概是因?yàn)槟憬?jīng)常挑戰(zhàn)并且突破我的底線?” “哦?那我倒是想再突破一下?!闭f著,他便想將她抱過來,與他同乘一騎。 柏氿卻偏身一躲,揮掉他攬過來的手臂,策馬前行,留給他一個(gè)冷冷的背影,“耽擱了許久,快趕路吧?!?/br> 公孫城這一番折騰耽擱了好幾個(gè)時(shí)辰,柏氿與殷瑢二人領(lǐng)軍趕了一夜的路。 清晨日出,天明之際才稍稍休整一番。停了沒多久,卻又出了亂子。 “公孫小少爺又跑了?!卑貧鹂粗奔北紒淼奶阶?,淡淡道。 探子羞愧低頭,“小少爺吵著要解手,小人一時(shí)沒看住,便……請(qǐng)郡主責(zé)罰。” “無妨?!卑貧饟]手,“你不眠不休盯了一夜也不容易,歸隊(duì)吧。” 探子心里猶有幾分愧疚,試探道:“郡主可要小人現(xiàn)下去追?” “不必。”柏氿看了一眼已在天邊的許都,高深莫測的冷笑,“天黑之時(shí),自會(huì)有人送他回來?!?/br> 日落月升,又是一日將過。 公孫城從軍隊(duì)里偷了匹馬,一路奔回了許都。 他回到許都卻也不敢回家,便繞道去了萬花樓。誰曾想,他前腳才踏進(jìn)樓里,就被趕了出來。 老板娘攔在門口,哈著腰向他賠罪:“小少爺,您就放過我這萬花樓吧。昨兒個(gè)郡主當(dāng)眾叫人拆了春香樓,我這小地方哪兒還敢收留您吶?!?/br> 公孫城又羞又憤又恨,咬牙切齒之際,卻有一人推開了二樓的窗戶,那人倚在窗戶檐上朝他道:“喲,這不是公孫小少爺嗎?您怎么有空回許都了?” 公孫城抬頭見了他,卻是一喜,“子真!” 子真,大司徒邢元正之子,邢子真。 “公孫小少爺回來了?”又有一人從窗戶里探出來,“在哪兒呢?我看看。” 公孫城眼睛一亮,“宇達(dá)!” 宇達(dá),大司空朱博簡之子,朱宇達(dá)。 公孫城抬手用力招著這兩位好友,呼喊道:“子真!宇達(dá)!好友!快救我!叫他們讓我上樓去!” 邢子真和朱宇達(dá)對(duì)視一眼,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還是我們下來吧?!?/br> 二人一前一后下了樓,公孫城還沒來得及歡喜,就被他們合力綁到了軍馬上。 公孫城從馬背上探起頭來,一臉的不可置信:“你們?!” 邢子真長嘆道:“兄弟,你可別怨我們。讓你隨軍出征歷練可是宣王的意思。誰要是敢?guī)湍?,那就是抗旨不尊,按律?dāng)處以極刑。我還年輕,還想多活幾年?!?/br> “所以啊……”邢子真揚(yáng)鞭一抽馬臀,“你就認(rèn)命吧?!?/br> 軍馬長嘯一聲,當(dāng)即撒開蹄子絕塵而去。 可憐公孫城才奔回許都不久,便被識(shí)途的軍馬一顛一顛給馱回了軍營里。 軍營里,柏氿見他被顛簸得臉色煞白口吐白沫,吩咐左右道:“解開他?!?/br> 左右才將他從馬背上救下來,就被他用力揮開:“別碰老子!” 柏氿微微皺眉,退下左右,朝他淡淡道:“還跑嗎?” 公孫城極其孤傲的冷哼一聲,不理她。 “既不跑了,那便吃飯吧。” 公孫城一怔,不由偏頭看了她一眼。 柏氿卻不看他,只是朝著別處招了招手:“來人,送飯來?!?/br> 公孫城別開眼眸,低低咕噥:“還算你有良心……” 有士兵一路小跑著提了食盒送過來,公孫城見了這飯菜又是一愣。 他知道軍營里不會(huì)有什么山珍海味大魚大rou,但是你有點(diǎn)rou末星子也成啊,這白粥青菜的算什么?! “這也是給人吃的?!”公孫城大怒,當(dāng)下便揮手砸了這食盒。 熱騰騰的白粥灑了一地,粥里還混著瓷碗的碎片渣渣。 柏氿負(fù)手站在這一灘白粥邊上,巋然不動(dòng),她涼涼的盯著這暴怒的少年,漠然得仿佛天上冷白圓月。 “撿起來。” 她一字一句說得極緩,仿佛刺客不動(dòng)聲色殺人時(shí)緩慢抽出袖口的刀,又好像是平靜海面之下潛藏的巨大冰山。 見她平靜得近乎森涼,公孫城心里微微一慌,一慌之下卻是更加惡狠狠的踩了幾腳散落的碗筷,他近乎倔強(qiáng)的瞪著她,仿佛在無聲宣告:老子才不怕你! 柏氿忽然便笑了,“你不撿也成。反正你砸碎的是你自己用的這份碗筷。以后,你便吃手抓飯吧。” 公孫城一怔,柏氿卻不再管他,轉(zhuǎn)身便回了營帳。 營帳里,殷瑢含笑坐在桌邊,桌上燭火映著他妖孽的容顏,仿佛彼岸的花,山巔的雪,天中的城,一剎觸目便足可驚心。 他把玩著手里赤黑的瓷碗,突然“一個(gè)失手”將它砸了個(gè)粉碎。 碎片渣渣一路滾到柏氿的腳邊,她眉梢一跳,只聽他裝模作樣的嘆息道:“哎呀,我的碗也碎了。這可如何是好?” 他這般問著,卻沒等柏氿給出答案,便自顧自的搖頭道:“看來以后我只能與你共用一副碗筷了?!?/br> 柏氿也不惱,慢悠悠朝他走過去,說得不咸不淡:“您若是想混著我的剩飯剩菜飲食下肚,我也沒意見。” 她嘴上說著沒意見,卻又轉(zhuǎn)身朝殷十三道:“十三,去廚帳里再拿一副碗筷來?!?/br> “哎?!币笫龖?yīng)著,去廚帳晃了一圈,沒拿來碗筷,卻把公孫城給拎了進(jìn)來。 “你放手!”公孫城掙扎起來,卻被殷十三按著跪在地上。 柏氿瞟了一眼他沾著米粒的嘴角,道:“十三,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