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的文史哲。他一捶葉宣的肩膀：干嘛呢這么用功，平常都沒見你刷文獻。讓我瞧瞧都什么東西你能看懂？

隔行如隔山，葉宣看著那一大堆文獻頭皮都麻了。他揉揉額頭：沒辦法，我只能查查文獻了。

沈林快速的翻過他查過的搜索記錄，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能查到？沈林翻看了一下搜索結(jié)果，大概是精確搜索搜不到什么東西，葉宣開了模糊搜索全字段檢索，又只限定了幾個關(guān)鍵詞，查出的文獻浩如煙海。他翻了幾頁之后看著千篇一律的結(jié)果，明顯查不到。能查證到的周朝，不過是東周西周八百年吧。你家那小東西子虛烏有的一段話，你當(dāng)真？

葉宣沉默的翻看著查到的文獻，低聲道：我信他。

其實不論查得到查不到，究竟能查到什么，都不要緊。

他并沒有希望通過文獻查證什么，他只是想更多的知道，顏瀲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樣子。

他的時光，他來自的時光，他生活的時光，究竟是怎樣的光景？

沈林也沉默了。

半晌，他翻開自己的電腦：算了，我也幫你查查。算是給那小東西道歉了。這么長時間沒起什么幺蛾子，也是我當(dāng)時莽撞。

葉宣撞撞他的肩膀：謝了。

謝什么，哥們兒嗎。沈林不以為然：來日等我追到隔壁實驗室?guī)熋玫臅r候多隨點禮份子就成了。

去你的。

幾天過去了，葉宣終于查到了一篇文章，在一本不出名的雜志上，發(fā)表有幾年了，幾乎沒有引用和下載。他仔細(xì)的讀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聯(lián)系了文章的通訊作者。

萬幸的是文章的通訊作者正是一作本人，作者的郵箱還在使用。

作者對他的問題回復(fù)非常詳細(xì)，她寫道，那是她博二的時候隨導(dǎo)師去發(fā)掘一處古墓遺址的時候，在古墓的旁邊發(fā)現(xiàn)的一點蛛絲馬跡。古墓邊上正是另一個奇怪的墓葬坑，形制與唐代相仿，而隨葬物品卻與唐代千差萬別。她后期查證了大量的文獻，但并無結(jié)論。最后她只能結(jié)合墓葬中隨葬器的銘文，大抵梳理了一下墓主人的身份年代，結(jié)果是個聞所未聞的結(jié)果。

她的導(dǎo)師認(rèn)為這是個很重大的發(fā)現(xiàn)，但實在是缺乏依據(jù)，最后只是將查證結(jié)果寫了篇文章。核心期刊不好發(fā)，就只能隨便找一家急著約稿的雜志投了。

隨郵件還上傳了部分附件，包括當(dāng)時整理的一些資料，還有她的一點推論。

葉宣珍而重之的一點點翻看過去，終于，一段完整的歷史在他的眼前徐徐展開，雖然只是些殘破的碎片，但那些碎片終于串聯(lián)起來，葉宣甚至覺得眼眶有些濕潤。

來自陳年舊事的，最直接的沖擊。

他甚至能想象到年幼的顏瀲在回廊下回頭時的明媚笑臉，想起雕梁畫棟之下的硝煙與淚水，想起那些塵埃之中，一個小小少年短暫一生的顛沛坎坷。

那個小小的少年已經(jīng)消失在時光的長河里，而顏瀲，正在自己身邊。

下午他去找了漢服社的學(xué)妹，手里有一部分有關(guān)衣物的照片和資料，他處理過之后，想找人做一套出來。

漢服社的社長是個大二的女生，挺熱情的提供了不少指導(dǎo)，最后干脆和葉宣說好，一周后來拿成品。

葉宣和她結(jié)算了衣料錢，打版要用的材料費用，最后姑娘連手工費都沒收，只讓葉宣最后領(lǐng)顏瀲過來看看。

星期天的晚上，他們例行通電話，顏瀲軟軟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葉宣突然很想抱抱他。

哥哥顏瀲的聲音有點低落：還要一周

葉宣安慰他，沒什么，一周也很快的?；貋碜瞿阆矚g的菜給你吃？帶你逛街？給你請幾天假好好玩玩再上學(xué)？

不用顏瀲停了停，又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說：哥哥，我想你了。

那孩子剛剛分明是哭了。葉宣和他東扯西扯了半天，總算是哄得顏瀲又高興起來了。

chapter19

顏瀲不在的這段時間，前因后果，葉宣仔仔細(xì)細(xì)的想了很久。

最后他不得不承認(rèn)，這么牽腸掛肚的，應(yīng)該就是，喜歡了吧。

完全無法反駁。

漫長的一周好不容易過去，葉宣去漢服社的學(xué)妹那里拿到之前訂的衣服，效果意料之外的好，葉宣頗滿意。想到顏瀲今天就要回來了，他特意早早的結(jié)掉了實驗，翹班回家了。

一打開門，卻聽見臥室里電視開著。

葉宣一怔。

已經(jīng)回來了？可當(dāng)時領(lǐng)隊老師給他發(fā)過顏瀲回來的時間，應(yīng)該是更晚的一班車。

他放下手里的東西，輕輕推開臥室的門，床邊坐著的兩個人同時轉(zhuǎn)過頭來。

葉宣頓時僵硬在門口，半晌，訥訥的叫：爸。

顏瀲跳下床，跑過來，狠狠地抱住葉宣的脖子。葉宣往后退了半步才撐住他的沖勁兒。脖子一陣涼涼的，顏瀲哭了。

葉宣拍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先下來。顏瀲卻不管不顧的收緊了手。葉宣無奈，轉(zhuǎn)頭去看許久不見面的父親，父親面色雖有不虞，但終究壓抑著沒發(fā)作。

父子倆一時相對無言。

其實葉宣平常也總是能從一些新聞里看到父親的照片或者采訪。鏡頭里的男人仍舊意氣風(fēng)發(fā)，但真正面對面，葉宣才發(fā)現(xiàn)，父親開始老了。

他鼻子有點發(fā)酸，只能低聲道：爸您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兒。

葉父環(huán)視了一下葉宣的臥室，心里早就有的那么點猜測徹底坐實了。他頹然嘆了口氣：算了，你也大了，好好過日子吧。有時間多回家看看，都在市里，來回也方便。

葉宣無聲的點點頭。

我回去了。

爸，留下吃飯吧，很快就好。

不了，晚上有應(yīng)酬。

多回來看看帶上他。葉父說完，拿起掛在門后的外套，出門去了。葉宣目送他下樓，父親的車停在樓下，司機和秘書都在，確實只是抽空出來的。

直到葉父的車走遠(yuǎn)了，葉宣才嘆口氣，揉揉一直窩在自己懷里的顏瀲的頭。

之前不是告訴我晚上才能到么，嗯？

懷里的孩子悶悶的說：我換了早一班的車，下午就回來了。

自己回來的？和老師說過了嗎？

是，說過了。

不需要問理由，顏瀲的姿態(tài)就是最好的原因。

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葉宣收緊手臂，摟緊顏瀲。過了一會兒，他狠狠的拍了顏瀲屁股一巴掌：胡鬧。

唔顏瀲吃痛，整個人都纏在了葉宣身上。

葉宣哭笑不得：打你你還往我身上纏下次不許這么胡鬧，不安全。

顏瀲有點不好意思：嗯。

葉宣放下顏瀲，去廚房做飯。毫不意外，顏瀲又像一條小尾巴似的在后面晃來晃去。葉宣站著的時候就跑過來抱著他的腰。葉宣樂得帶著這個小東西到處晃蕩，本來很快就能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