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正思索的功夫，羅衣已另端了碗百果汁過來，速度之快讓楚寧不禁懷疑是否早有準(zhǔn)備。

    “楚姨娘嘗嘗，這下既不冷也不酸了。”沈芳華語帶揶揄。

    “多謝姨奶奶體諒。”

    楚寧說著伸手去接，手拿起碗的時候壓了一片衣袖，夏天的衣服多是絲綢，柔滑異常，羅衣將碗往前送了送楚寧就勢一個不慎碗便滑出手去，湯汁撒了她半截衣袖。

    青歌剛要上前幫楚寧擦拭，羅衣卻已自懷中掏出條帕子來，一邊在楚寧的衣袖上擦一邊道：“奴婢以為姨娘接住了才撒手的，都是奴婢不好，一時粗心弄臟了姨娘的衣服。”

    楚寧欲要開口便聽沈芳華連連冷笑了幾聲，語氣十分不善：

    “今兒可真是奇怪，我賞了兩回東西都入不了楚姨娘的口，知道的是剛好趕了巧了，不知道的還當(dāng)是疑心我在這百果汁里放了什么見不得人的玩意，楚姨娘不敢喝呢?！?/br>
    說完，她用羹匙淺淺舀了一勺，眼睛似笑非笑的盯著楚寧，啟唇喝了一口，似在給她證明一般。

    這沈芳華不是沈芳菲，不用做面子上的功夫，況且今天本就是來唱白臉的，自然是咄咄逼人。即便她嘴里說了什么不好聽得話，做了什么略微出格的事，也因著是客，誰都不好說。

    她看著楚寧，此刻的目光里已不加掩藏的帶了些許冷意。

    楚寧忙福身：“婢妾怎敢有那個心思。我們奶奶對婢妾一向?qū)捄裼屑?，姨奶奶也是疼惜婢妾，是妾身不慎，沒這個口福。眼下這副樣子是婢妾失禮了，奶奶容妾身回去打理打理，換身干凈衣裳再來與姨奶奶彈琴罷。”

    楚寧心話兒，這汁水里若真有東西怕是還會有第三碗、第四碗....她剛剛故意往衣袖上灑就是想借機抽身，至于回去的路上有什么意外...比如不慎摔了一跤之類的那誰知道呢。

    然而仿佛知道她心里所想，一直旁觀的沈芳菲說話了：“罷了，楚姨娘一向是個穩(wěn)妥的，今兒個八成有些走神，想她也不是有意，jiejie莫要見怪?！?/br>
    轉(zhuǎn)臉又對楚寧道：“你也不必回去了，大熱的天來回折騰兩趟，沒的再熱出毛病來。反正又沒外人，眼下也不拘。jiejie等著聽你的琴等了半日了，心急的很?！?/br>
    沈芳菲難得有這般和顏悅色的時候，倒叫楚寧心中更疑。

    心里正尋思，已經(jīng)有丫頭將地上收拾妥當(dāng)，羅衣也已將七弦琴擺好。

    楚寧一笑：“妾身這琴藝可與奶奶是地天之別，等下若是污了姨奶奶的耳，還請您見諒?！?/br>
    沈芳華笑模樣的點點頭，沒說話。

    楚寧坐下?lián)芰藫芮傧遥湟敉赋?。這琴是沈芳菲的，楚寧細(xì)細(xì)打量，漆底有梅花斷紋，可見年代已久，實為上品。

    “姨奶奶想聽什么曲子？”

    “不拘什么，楚姨娘盡管挑一曲自己個最拿手的吧。”

    楚寧蹙眉想了想，手指微動，音如珠擊玉磐，一曲石上流泉緩緩流淌。然而她半首曲子還沒彈完，便挑簾進來一個乳母向沈芳菲回道：“奶奶，兩位哥兒都醒了呢，這會兒歡實的很?！?/br>
    沈芳華立即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她一面擺手示意楚寧暫停，一面沖著乳母笑說：“快都抱過來讓我瞧瞧，昨日里這兩位小爺貪睡，我都沒顧上好好看一看?！?/br>
    乳母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去抱孩子了。楚寧被打斷晾在一邊，心說果然不是來聽琴的。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個乳母便抱著沈芳菲的昱哥兒和白錦的荀哥兒進來，兩個孩子前后相差兩月左右，荀哥已有九個月了，俗話說三翻六坐九爬，他因早產(chǎn)小身子弱些，是以雖會坐了卻還不怎么會爬；昱哥兒倒是白白胖胖，但也不知是否營養(yǎng)太好親娘太疼得緣故，七哥多月了還坐不住。

    沈芳菲一見了兒子神情立即柔和不少，抱在懷里連連親了幾口。沈芳華在一旁逗弄了兩下荀哥兒也是一臉笑意，轉(zhuǎn)而問：“聽說還有位小小姐呢，是楚姨娘房里的？”

    “是”，楚寧答了一聲。

    “我來了兩日還未曾見過，可是這陣子養(yǎng)在姨娘自己的院子里？”

    楚寧打了個哈哈：“小小姐近來總愛鬧毛病，七爺怕奶奶一時顧不過來，遂讓暫且養(yǎng)在妾身那?！?/br>
    沈芳華挑了她一眼正欲再說，羅衣卻領(lǐng)了燕夫人身邊的大丫頭碧青進屋來。

    碧青著了件水綠的短衫，見人三分笑，想必也是知曉沈芳華身份的，當(dāng)下一一見了禮，看到楚寧時似乎有點意外，不過也就一瞬便笑道：“夫人知道七奶奶的娘家來了人，昨個兒想讓您姊妹好好聚聚便沒來擾，今兒特地騰了空差奴婢前來請姨奶奶過去坐坐呢?！?/br>
    沈芳華立即起身：“是呢，前日到府里正趕上夫人不在，昨兒個未得傳也沒敢去擾，也正想著今日跟meimei一道去請安呢。”

    姊妹倆說著便整衣衫準(zhǔn)備去燕夫人處，楚寧也正松下一口氣，不過心還沒落下，沈芳華就兩步走到她跟前，親近的握了她的手說：“楚姨娘的琴藝果然非凡，我剛剛聽了一半還未過癮，你就在這里稍坐上一坐，我與你們奶奶回來再聽楚姨娘的雅音?！?/br>
    楚寧一怔，沈芳菲也道：“是呢，免得meimei再跑來跑去，便在這等一等吧?！闭f完都跟著碧青往燕夫人院子去。

    一時屋子里只剩下楚寧、青歌和兩個乳母并兩位少爺。

    楚寧站在原處沒動，前方的昱哥兒突然哭了起來，乳母抱在懷里哄了幾聲，對楚寧微微躬身：“小爺怕是餓啦，奴婢帶下去喂奶?！闭f完抱著孩子一轉(zhuǎn)身出了門。

    一絲不安快速爬山楚寧心頭，在還沒有弄清楚這不安的來源之前她下意識的抬腳便想出屋子。

    一旁荀哥兒的乳母忽“哎呦”一聲，眉頭皺的死緊冒著腰便撞過來，她將荀哥兒往楚寧胳膊里一塞，急急道：“姨娘幫奴婢照看一下，奴婢肚子疼得厲害，去去就來。”

    這個時候任楚寧再遲鈍也知道事情不對了，她一把扯住了乳母的袖子，想將人拽住，奈何乳母撒了手，孩子已到她手里，她用不上力，那乳母又是下了勁兒的往外竄，楚寧自然抓她不住，等青歌繞過來去抓，乳母已經(jīng)出了門往茅房跑了。

    青歌一臉猶疑：“她倒真去了茅房?！?/br>
    楚寧眉頭緊鎖低聲道：“快去看看白jiejie來了沒?！?/br>
    青歌答應(yīng)一聲剛要出門，楚寧已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