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販那里買貢品。 四根蠟燭、四串花環(huán),每面佛單獨的三根焚香。他掏錢時猶豫了一下,沖攤販點點頭,說了聲:“double.”(雙份) 幾乎就在話音未落的一瞬間,身后突然傳出巨大的爆炸聲,就像天地崩裂般震耳欲聾。腳下馬路也在微微震顫,王航猛然扶住身旁的路燈方才沒有被晃倒。 他本能地回頭看向爆炸發(fā)生的地方,只見火光沖天、濃煙彌漫,guntang的氣浪撲面而來,夾雜著濃煙與碎石,遮天蔽日。 周圍人群陷入sao亂,攤販們連錢都不要了,爭前恐后地四下逃散。 耳邊持續(xù)嗡鳴,王航眼前有些晃神。他趕忙將手握成拳頭,指甲陷進rou里,用疼痛提醒自己,保證身體還能做出及時反應(yīng)。 很快,另外兩聲爆炸從極近的地方傳來?;鸸鈴姆鹣癍h(huán)島的出口處冒出來,起勢很快,不一會兒便燒到了上空的高架橋。漫天大火猛烈而囂張,就像死亡之神張開雙翼,籠罩著生靈涂炭的人間地獄。 頭皮在一陣陣地發(fā)麻,身體止不住顫抖,臉上似有火燒火燎的疼痛。再也來不及等待神智清明,他失去了思考和判斷的能力。一雙長腿機械邁步,緩緩地朝佛像處行走,先后數(shù)次被人撞到都沒有反應(yīng)。 現(xiàn)場一片狼藉,猶如人間煉獄:爆炸造成的沖擊波將防護欄震碎,周邊路過的車輛也被悉數(shù)破壞,滿地盡是黑色沙礫;佛像西面被轟出兩米見寬的大坑,堆滿斷肢殘體,血水肆意奔流,將空氣也染出濃腥;沖天火光持續(xù)燃燒,濃煙滾滾直撲天際,高架橋上有塑料玻璃在窸窸窣窣地掉落。 哭泣、尖叫、奔跑逃命。 煙熏、火燎、殘垣敗績。 金光閃閃的四面佛被壓在廢墟中,光禿禿的地面上再無虔誠的信徒。 王航的腳突然動不了了,低頭一看,是個半裸的傷者,在拉著他苦苦求救。 爆炸的威力太強大,氣浪直接燎盡了這人的衣服,皮膚像融化了一般,稍稍觸碰便會散開一大片。 他聽不清這人在說什么,只有那求生的欲望支撐著瀕死的極限。 王航很想幫忙,想把傷者送到安全點的地方去。然而,環(huán)繞四周都只有火與煙,除了地獄,還是地獄。 他甚至無法將這人抱起,因為他發(fā)現(xiàn)對方的下半身已經(jīng)不見了。 遠處有警笛響起,世界再次回復到真實的秩序。王航抹了把臉,在成堆的肢體中翻找,口中哆哆嗦嗦地重復著那個名字:“許衡……許衡……” 第41章 迷信 據(jù)說,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人類的記憶會被無限拉長,對時間的感知近乎永恒。 天空于瞬間變得通透明亮,原本斜陽夕照的街景過度曝光,瞳孔被迫迅速收縮。 沖擊波將一切夷為平地。巨響過后,地面也被震碎,洶涌的氣浪撲面而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倒下的,只知道本能地將頭抱緊。人們開始四散逃命,第二次爆炸很快發(fā)生。 更加猛烈的氣浪將人一個接一個掀翻,層層疊疊的軀體、rou塊在頭頂堆積。周圍全是火光,眼睛里冒著星星。 那一刻,眼前的世界以最詭異的形態(tài)靜止。 后來似乎又有爆炸發(fā)生,制造出持續(xù)不斷的震動。小火球不時落在地面上,砸出雞蛋大小的彈坑。 世界末日嗎?她想,怎么來得這么突然。 耳朵里聽不見聲音,灼熱傷痛早已無法影響感知,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 一、二、三、四……每逢緊張時,許衡都會一根根地掰下自己的手指,憑借客觀而固執(zhí)的計數(shù),強迫時間向前推演。 壓在她背上的那個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卻仍然時不時地抽搐著。溫熱的血流從四面八方涌出來——那是生命流逝的殘骸。 頭腦里只剩下空白。熾烈的空氣持續(xù)煎熬,漫天硝煙令呼吸困難。喉間灼熱的痛感蔓延,簡單的吞咽動作也無異于登天。 只有在這一刻,許衡才意識到自己與普通人無異:迷信承諾、貪戀保護,奢望被懷抱 擁裹起來的點點滴滴。 模糊間,聽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遙遠得近乎夢幻。 喉嚨沙啞,許衡無法作出回應(yīng),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著被發(fā)現(xiàn)。 松開手,任由時間從指縫間溜走——似乎已經(jīng)無需再去計較生命與傷痕、自信與沉淪——如果有那么一瞬,疼痛和死亡證明了另一個人的意義,救贖也必將隨之而至。 背上的重負被移走,一股極強大的力量將她從地上拽起。王航的呼吸急促,聲音卻格外清晰:“許衡,清醒過來??旄易撸 ?/br> 她被他架在懷里,腳下全然沒了勁兒,高高低低地踩在人rou堆上,整個身體都軟趴趴的。 王航架不住她,最后干脆把人抱了起來,大跨步向前,朝火勢不那么猛烈的出口處突圍:“別怕,我們馬上就離開這里?!?/br> 爆炸發(fā)生后短暫的間隙里,時刻有可能發(fā)生第二輪襲擊——肇事者安放了多少爆炸物、留下了多少處隱患,無人能知。 王航?jīng)]有選擇,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沖出傷亡最慘重的核心區(qū)域。 四下里全是斷肢殘臂,傷者滿頭是血的匍匐呻*吟,爆炸造成的沖擊波引燃了馬路上的汽車,整個四面佛廣場徹底變成人間地獄。 呼嘯的警車終于靠近,有人在用泰語大聲組織撤離。他將許衡緊緊抱在懷里,找到最近的警察,還沒開口便被指引到救護車上。 大批醫(yī)護人員趕過來處置傷者,想要用擔架將其抬上車時,卻發(fā)現(xiàn)怎么放都放不平:已經(jīng)昏迷的許衡,手中卻死死抓著王航的衣襟。 再次醒來時,她意識到自己正處在一間陌生的醫(yī)院病房里:頭頂是淺綠色的天花板,冷氣開的很足,吹得四肢冰涼。 只有手邊那處熱源,持續(xù)不斷地散發(fā)著溫暖。 王航趴在病床邊,疲憊至極后,剛剛閉上眼睛。他臉頰殘留著干涸的血跡,卻沒有明顯外傷,而且呼吸平穩(wěn)有力,應(yīng)該并無大礙。 許衡嘗試感受自己的肢體,嗯,都還在。 似是被她的動靜驚動,王航緩緩清醒。一兩秒鐘的晃神之后,臉上泛起溫柔的笑意:“醒了?” 許衡點頭,并且試圖抬手,想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