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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mama的?我也想走進商場看上什么就買什么,可我還要攢錢買房?!?/br> 陳聲一頓,“買房?” “我爸和小姑姑還在冷磧鎮(zhèn),我想早點把他們接出來?!?/br> “接到哪?” “蓉城也好,濱城也行,總之不在高原待著了?!?/br> 她選好東西,打算往收銀臺走,剛彎腰要去拎籃子,就被陳聲先一步拿走。 他若無其事往超市出口走,克制住自己追問的心情,只說了一個字:“哦?!?/br> 但路知意自己解釋了下去。 “鎮(zhèn)上太小,我爸那點過去,人人都知道。我想他抬起頭好好過日子,而不是被冠以殺人犯的名號,被無知幼童指指點點,別人對他稍加好顏色,他就仿佛受了人天大恩惠似的,活得窩囊又沒底氣?!?/br> 她聲色從容,仿佛并非在說著什么難于啟齒的家事,而是與老友談笑風(fēng)生。 陳聲側(cè)目,看她片刻。 “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說話間,兩人已走到收銀臺。 談話終止。 收銀員一一刷過條碼,將東西放入塑料袋,抬頭笑道:“你好,一共是兩百三十七元?!?/br> 路知意付過錢,看見陳聲自覺接過了塑料袋,跟在他身后往外走時,眼底一片淺淺淡淡的笑意。 踏出大門,走在濱城的街道上,身側(cè)是海濱城市特有的棕櫚樹。 夜幕低垂,星辰無限。 一切仿佛又回到從前。 連日來的冷言冷語、針鋒相對,今日終于消減下去。就算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也沒那精力時時刻刻都豎起渾身的刺,動不動拼個你死我活,更何況他們不是仇敵。 路知意走在他身側(cè),繼續(xù)回答在超市里沒有回答的問題:“因為這些我早該對你說,但從前自尊心太強,總盼著下一次,總以為還有機會說——” 陳聲腳步一頓,走得慢了半拍。 她低頭看著兩人成雙成對的影子,“……哪知道后來已經(jīng)來不及了?!?/br> 陳聲默不作聲聽著,半晌,笑了兩聲,“那你現(xiàn)在又為什么說給我聽?” “因為要坦誠。” “路知意,你的坦誠就像個笑話?!?/br> “像嗎?”她心里一陣刺痛,但還是笑了,扭頭看著他,“要是能博你一笑,那也不錯?!?/br> 陳聲沒笑。 他與她對視著,試圖從她眼里看出點什么。 這樣的對白,究竟是因為余情未了,還是因為如今他是她的隊長,她想要將過去一筆勾銷,從此兩人相安無事、好好相處,所以妥協(xié)討好? 思及至此,陳聲平靜地問她:“路知意,你現(xiàn)在的愿望是什么?” “愿望?” “是。最想要完成的事情是什么,最近的目標是什么,生活的動力是什么。這些愿望。” 路知意想了想,俏皮一笑。 “最想要完成的事情,就是剛才說的那樣,早點存夠錢,把我爸爸和小姑姑接出大山,換一個環(huán)境,將來過上好日子?!?/br> “最近的目標,應(yīng)該是盡快融入團隊生活,早日參與行動,不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而是真正作為一名救援隊隊員。” “生活的動力——”她認真想了想,剛想厚顏無恥地說一句“是你”,就被陳聲不耐煩地打斷了。 他說:“夠了,不想聽了?!?/br> 說完就快步往前走。 路知意一愣,追上去,“為什么不想聽了?” 為什么? 她還問他為什么。 現(xiàn)在和從前,根本沒什么兩樣。 同樣的問題如果放在他身上,他的回答永遠只有三個字。 最想要完成的事情是什么?——路知意。 最近的目標是什么?——路知意。 生活的動力是什么?——路知意。 真是可笑,真是不公平。在他的藍圖里,她永遠是第一位。可在她的人生里,他到底算什么? 縱使她也對他余情未了,他的地位也永遠不會是第一。 陳聲覺得自己陷入一個怪圈,他毫不懷疑要是哪天他問路知意一句:“我和你小姑姑、你爸一起掉進水里,你先救誰?” 她的回答一定會是:“小姑姑,爸爸。” 最后才是他。 陳聲自認是個小氣的人,斤斤計較、錙銖必較——這八個字是她總結(jié)的,他全認了。 所以他煩躁至極。 回去的路上沒有繞路,兩人經(jīng)過了那家理發(fā)店。 路知意停下了腳步,對陳聲說:“隊長,你先回去吧,今天謝謝你幫我這么多忙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說到最后,她討好地沖他笑。 陳聲低頭看著她,淡淡地說:“如此大恩,一句謝謝就完事了?” 她一愣,立馬狗腿子似的補充:“將來你要是有需要,我給你做牛做馬、上刀山下火海——” “當(dāng)真?” “千真萬確。”她信誓旦旦。 陳聲點頭,“做牛做馬不用了,做一件事就成?!?/br> “什么事?你盡管說?!?/br> 理發(fā)店外,男人盯著她,淡淡地說:“這頭別剪了?!?/br> “……” “怎么,剛才說過的話,這會兒就不管用了?” “隊長,換一個要求,成嗎?這頭發(fā)太長,實在麻煩?!?/br> “不換,就這一個?!?/br> “……要不你在考慮考慮?” “不考慮?!?/br> 路知意:“……” 行,她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想讓她不痛快。 對視片刻,她沖他笑,“行,那我今天就不剪了?!?/br> 陳聲面色一松,瞥她一眼,“嗯?!?/br> 兩人繼續(xù)往回走。 路知意一路狗腿子似的找話說,也許是她終于聽話不剪頭發(fā)了,陳聲看著心情不錯,居然也有一搭沒一搭回應(yīng)了她。 雖然大多是“嗯”、“哦”、“對”之類的。 但總好過她自言自語。 一路回到基地門口,沙灘上海風(fēng)陣陣,浪潮拍岸。 夜色下的海岸線極長,一路蜿蜒到無邊夜色中,消失在視線盡頭。 也許是滿天星辰,也許是浪花陣陣,路知意忽然找到些許勇氣,停下了聒噪而沒有意義的獨白,叫住了拎著塑料袋沉默著往前走的人。 “隊長!” 男人腳下一停,沒有回頭,等待她的下文。 細沙鉆入人字拖里,咸濕海風(fēng)吹在面上、發(fā)間,她看著他被風(fēng)吹得有些鼓鼓囊囊的棉質(zhì)T恤,驀地一笑。 下一秒,路知意輕聲說:“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陳聲默不作聲,半晌,笑了兩聲,聲音有些啞,“你說呢?” 她說? 她想了想,試忽而一笑,答非所問。 “我很想你。” 四個字,叫陳聲立在海邊,動彈不得。 他呼吸急促,聽著海潮,聽著風(fēng)聲,聽著她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