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遺體，看著她高聳的肚子，突然問道：“孩子呢？現(xiàn)在開刀把孩子拿出來，還有沒有救？”

    護士搖了搖頭，意思是早就沒救了。

    楊振華放聲大哭，沒了，什么都沒了。小瑜就這么走了，帶著他們的孩子，一點念想都沒有給他留下。

    “小瑜的事我們都不是故意的，人都走了，你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個什么樣子！”楊長福走到兒子面前，正氣凜然的教育著兒子，讓周圍的人十分不齒。

    王春華還在那邊糾纏著醫(yī)生，撒潑打滾的要醫(yī)院賠償他們的損失。楊長福不去阻止自己老婆，卻勸兒子不要為剛?cè)ナ赖膼廴藗摹?/br>
    其實，陳瑜的死對楊家有什么損失呢？在知情人眼里，這一家心里估計恨不得放鞭炮慶祝吧？

    從此以后，王春華兩口子再也不用面對一個不討喜的兒媳婦，也不用擔(dān)心生個孫子還隨兒媳婦的戶口。

    至于楊振華，再也不用夾在中間為難。以后娶個父母認可的妻子不是皆大歡喜？

    楊家人的作為被醫(yī)院的人看在眼里，他們針對這個事情開了一個會議。

    最后，院方認定陳瑜的死亡主要是由楊家人導(dǎo)致的，應(yīng)該負主要責(zé)任。但是陳瑜畢竟是在醫(yī)院生產(chǎn)的時候死亡的，醫(yī)院出于人道主義的精神，愿意賠償一定的損失。

    但是，醫(yī)院決定，這個損失不能給楊家人，而是要給陳瑜鄉(xiāng)下的父母。

    陳瑜現(xiàn)在的戶口還在老家，按照上面的規(guī)定，就算她生了孩子，孩子也要隨母親的戶口。所以她難產(chǎn)而亡，這賠償也要給她鄉(xiāng)下的父母。

    雖然這個解釋有些許的牽強，但是醫(yī)院并不怕他們。楊家兩口子都是有工作的人，醫(yī)院提醒他們，如果再鬧下去，就去他們單位反映?？此麄?yōu)榱诉@點賠償，丟了工作值不值得。

    楊長福和王春華看占不到便宜，只能放棄了訛醫(yī)院一筆的主意。不過他們也沒有空手回去，至少把陳瑜住院的花費賴了回來。

    楊振華卻守著陳瑜不肯離開，他跟醫(yī)生央求道：“我能不能把小瑜先帶回去？等她家里人來了見她一面再送回來火化？”

    “對不起，你們不能再把死者的遺體帶回去。我們是按規(guī)定辦事，希望您能諒解。”院方直接拒絕了楊振華的請求。

    王春華雖然沒有發(fā)成死人財，但是一想到這個農(nóng)村來的女人終于不占著她兒媳婦的坑了，就興致勃勃的開始為兒子相看兒媳婦。

    還是鄰居同事看不過眼，說她在兒媳婦尸骨未寒的時候做這事太缺德，王春華才怏怏的罷手。

    陳瑜死亡的前因后果像長了腳一樣飛了出去，很快就傳到了楊振華的單位。領(lǐng)導(dǎo)雖然對楊振華的做法有微詞，但還是批了他幾天假，讓他處理妻子的后事。

    陳瑜的遺體要等陳家人來了才能火化，楊振華就日日在她去世的那間產(chǎn)房外徘徊，痛哭流涕，口中念念有詞：“我的小瑜，我的孩子……”

    旁邊病房有不知情的產(chǎn)婦家屬想要出來勸勸楊振華，卻被自己媳婦拉住了，低聲跟他解釋著陳瑜生產(chǎn)時的驚心動魄，還有楊家人是如何拖延不肯剖腹產(chǎn)，才導(dǎo)致產(chǎn)婦死亡的。

    “真是，這是跟兒媳婦有仇，還是心疼那幾個錢啊？”同產(chǎn)房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唏噓的說，幸虧她沒有遠嫁，爹娘也經(jīng)常過來看望自己。

    她決定，生產(chǎn)的那天，就是有天大的事，也得讓爹娘放下來陪著她。雖然公婆丈夫?qū)ψ约阂膊诲e，但是誰也不知道到時候會發(fā)生什么。

    一個生二胎的女人感同身受的說：“不生一回孩子，就不知道自己嫁的是人還是鬼?！彼?dāng)初也是難產(chǎn)，胎兒頭圍太大，醫(yī)生說讓剖腹產(chǎn)，她沒同意，自己硬是撐了下來。

    她下邊撕裂得都不能看了，男人還高興的說醫(yī)生騙人，凈忽悠人做手術(shù)，還夸她有能耐，省了幾十塊錢手術(shù)費。

    楊振華好像沒有聽到身周的竊竊私語，游魂一樣從產(chǎn)房到了太平間，想要再看看陳瑜。

    但是沒有工作人員帶著，太平間哪有這么容易進的，他只能趴在門口嗚嗚咽咽的哭，哭得路過的人都心里發(fā)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鬼哭呢。

    醫(yī)院的電話一層一層的轉(zhuǎn)到太平村大隊，老支書一聽是四隊那個跟著知青返城的閨女死了，慌忙讓人去通知陳家人。

    當(dāng)初好多知青都丟下妻兒回了城，只有楊振華死活都要帶著陳瑜回去。老支書還夸楊振華有責(zé)任，有擔(dān)當(dāng)，是個男人。

    但是誰知道，才幾年，這個閨女就死了。聽說是楊家人不肯簽字，生孩子的時候硬生生被拖死的。

    陳佩在家里招了一個上門女婿，雖然沒多大能耐，唯唯諾諾的，但是王金蘭已經(jīng)很滿意了。上門女婿還能有多高的要求，能招個年紀相差不大的，不磕磣就行了，越老實越好，心眼多的他們可不敢要。

    王金蘭坐在陳佩身旁，一邊納著鞋底一邊嘮嘮叨叨的說：“你都結(jié)婚了，也不知道你姐有孩子了沒。她年齡也不小了，再不生婆家就該挑理了。”

    閨女來信說公婆和振華對她都不錯，但是他們也沒有親眼見過，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昨天她突然心口疼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惦記起這個遠嫁的閨女了。等今年收了秋，攢點錢去看看她吧。

    “衛(wèi)國家的？我跟你說個事?！崩现鴱脑和庾哌M來一臉沉痛的看著王金蘭，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

    王金蘭這兩天一直覺得心里不踏實，看到老支書的時候右眼一直跳，她總有一種預(yù)感，老支書說的不會是什么好消息。

    她手里的動作停下了，不安的問：“有啥事，還要支書您自己過來說？找個人跑個腿不就行了……”

    “你們家那個大閨女，叫陳瑜的，昨天生孩子的時候難產(chǎn)死了。醫(yī)院通知你們?nèi)ソ雍⒆踊貋??！崩现鴩@了一口氣，還是說了出來。

    王金蘭手里的鞋底子突然掉到地上，骨碌了幾圈，她站起來，顫抖著嘴唇說：“支書，你說什么？我家小瑜怎么了？”

    “難產(chǎn)死了。我剛接了醫(yī)院那邊的電話?！崩现鴳z憫的看著王金蘭，不忍心的重復(fù)了一遍。

    王金蘭撿起鞋底子重新坐了下來，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弧度，笑著說：“怎么可能難產(chǎn)？我都沒聽說小瑜懷孕的事，是醫(yī)院弄錯了吧？”

    她手里的針胡亂的扎在鞋底上，然后脫了出去，扎到她左手的食指上，針尖沒入手指足有半寸，很快就沁出了一個豆大的血珠，然后一小股鮮紅的血液隨之汩汩流出。

    “娘，你手流血了！疼不疼？”陳佩抓著王金蘭的手哭著說，手忙腳亂的把針拿開，幫她擦著手上的血。

    陳佩的心里有些復(fù)雜。開始，她是恨大姐的。她跟著一個男人說走就走了，去了城里享福，就不管在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