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姐拿錢喝酒去。”

    話音一落，車里一陣附和，伴著笑聲。

    倪珊驚恐地看著他們，抖得篩糠一樣。

    前方的車上了外環(huán)路，持續(xù)加速，倪簡緊跟在后，騰出一只手摸手機，按了110后過了好一會兒還是顯示撥號。

    這應(yīng)該是沒打進去。

    她摁掉，給梅映天發(fā)短信，短信編輯了一半，發(fā)現(xiàn)前面的車轉(zhuǎn)了個彎，上了坑洼的石子路，在幾排廢棄的廠房前停了。

    倪簡停車，把地址編完，然后下車，在后備箱里翻了翻，摸出一根棒球棍。

    *

    一個小時后，白色轎車開出來，上了外環(huán)，以飛一般地速度駛遠了。

    十分鐘后，倪珊披頭散發(fā)地跑出來。

    她臉上有個巴掌印，紅得嚇人。

    日頭往西偏，她迎著風一路跑，滿臉的淚。

    她的衣袂上有鮮紅的血。

    ☆、第31章

    倪珊很走運。

    她在冷清的外環(huán)路上跑了幾百米后，搭上了一輛路過的出租。

    司機被她的樣子驚了一跳。

    “快走、快走?！?/br>
    倪珊的聲音在發(fā)抖。

    她用力把車門關(guān)上。

    “小姑娘……”

    司機還想問一句，倪珊大吼：“我要回家，快走！”

    吼完這一句，她力竭了，任憑司機怎么問，再也不說一句。

    司機沒轍：“你總得說個地址吧?！?/br>
    倪報了個地址。

    車開了。

    倪珊沒回家，她去了李慧工作的商場。

    她沒錢付車費，叫司機打電話給李慧。

    李慧匆忙跑來，看到失魂落魄的倪珊。

    倪珊跑過去抱住李慧。

    “mama，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

    下午四點，倪振平被李慧一個電話叫回了家。

    李慧在電話里說得不清不楚，倪振平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一進屋，就見李慧坐在沙發(fā)上哭。

    倪振平問了半天，李慧才抽噎著說清楚事情。

    “珊珊什么都不說，洗了澡就進了屋，也不讓我碰她，你看這、你看這……”

    她又哭起來，跑進衛(wèi)生間拿了倪珊的外套出來。

    衣角上血跡斑駁。

    倪振平也被駭?shù)搅恕?/br>
    他愣了一會，反應(yīng)過來，趕緊打電話給補習班的負責老師，被告知倪珊中午出去了，后來沒回去上課，書包還留在那兒。

    倪振平掛了電話，到倪珊房門口敲門，里頭沒有反應(yīng)。

    李慧抹掉眼淚，過去好聲好氣地喊話，哄倪珊開門。

    屋里。

    倪珊縮在被子里。

    她全身發(fā)抖，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持續(xù)不減。

    她抱著頭，感覺腦子快要炸了

    ……你跑啊，想死就現(xiàn)在跑給他們看看……

    ……閉著嘴待這兒，敢亂喊我就把你丟給他們……

    ……躲好……

    躲好……

    ……

    來來回回。

    魔音一般，陰魂不散。

    倪珊咬著牙，拉過枕頭捂住眼睛，黑暗讓她得到安穩(wěn)。

    但只有片刻。

    很快，眼前重新被那攤抹不掉的鮮血占據(jù)。

    她睜眼，閉眼，都一樣。

    血一直流，流過那堆三合板，流到她腳邊，沾濕了她的衣擺。

    血腥味充斥了整間破屋子。

    那是倪簡的血。

    那時，她在做什么？

    她在緊緊捂著自己的嘴巴，花費全身的力氣讓自己不尖叫。

    耳邊，是那些人驚恐的聲音。

    “cao，死了……”

    “慫包，你他媽殺了人了！”

    “……她、她死了？”

    ……

    “愣著干嘛，跑啊！”

    他們跑了。

    然后，她也跑了。

    一眼都沒看。

    倪簡死了。

    倪簡死了，死在那個破房子里。

    倪珊拉開被子，滿頭都是汗。

    但她渾身發(fā)冷。

    死了，是什么意思？

    倪珊躺在床上，眼神發(fā)木。

    她盯著光潔的天花板。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那上面看到倪簡的臉，浸了血。

    她尖叫，歇斯底里。

    *

    四點十分，陸繁下班。

    小羅看他提著東西，探頭問：“陸哥，這弄的啥好東西?！?/br>
    陸繁說：“豬腳?！?/br>
    小羅驚訝：“你中午去買的？喲，你咋舍得買豬腳啦?！?/br>
    陸繁：“對身體好?！?/br>
    說完騎上摩托車，一溜煙走了。

    小羅嘖了一聲，嘆：“古里古怪?！?/br>
    張耗從后頭過來，看著遠去的摩托車，搖頭：“沒得救了?！?/br>
    陸繁回了家，開始做晚飯。

    上次給她燉了豬蹄，結(jié)果沒進她的嘴，這回再燉一鍋，給她一個人吃。

    聽說豬蹄里有膠原蛋白，對女人好。

    陸繁一邊洗豬蹄一邊想，既然好，以后就常給她燉。

    炒好菜的時候，五點十分，陸繁看了下手機，沒有倪簡的信息。

    他給她發(fā)了一條：在哪？飯快好了。

    等了幾分鐘，沒有回音。

    他想再發(fā)一條，摁了兩個字，又放棄了。

    好像太心急了。

    五點半，陸繁做好了一切，電飯煲已經(jīng)跳到了“保溫”這邊，豬蹄在鍋里燉。

    倪簡依然沒有給他回信息。

    或許她沒看見。

    他想了想，給她打了電話，卻提示無法接通。

    這時，有電話打進來。

    陸繁一看，是倪振平。

    他接通電話，剛聽兩句，臉色遽變，飛奔出門。

    *

    梅映天五點半錄完節(jié)目，電視臺安排了車送她。

    車上了延成大道，她揉了揉眉心，摸出手機，從包里摸出手機，劃開一看，怔住。

    “師傅，掉頭，快！”

    司機小哥一愣，停車問，“啥？”

    梅映天沒耐心，拉開車門下車，把司機拽下來，坐進駕駛座，掉頭疾馳。

    梅映天一路連闖三個紅燈，上了外環(huán)路，車幾乎是漂移狀態(tài)。

    天色擦黑，路上空蕩，只有零星的幾輛車，前方一輛舊摩托格外顯眼。

    梅映天認出那人。

    他的車速也已經(jīng)不是常速。

    他們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