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回去了?！?/br>
“蘇潼！”在他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又一次把他的名字脫口而出了。

蘇潼轉(zhuǎn)回身，問，“什么事？”

手里的牛奶剛剛被加熱，用力握在手心里，掌心就會發(fā)燙。李嘉圖忍不住問，“你找馮子凝是什么事啊？”

蘇潼先是困惑了片刻，才意識到他問的是什么，忍不住笑了笑，解釋道，“和他說了一下奧賽的事?！?/br>
“你帶奧賽班了？”他奇怪地問。

他搖頭，“沒有。他本身也不是奧賽班的，所以不好意思拿題目問教練，就來找我了?！?/br>
李嘉圖沉了沉氣，咬緊了牙關(guān)，盯著蘇潼的車輪，沒出聲。

蘇潼也沒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許他到底拗不過李嘉圖，嘆了一聲，“你過來?！?/br>
他微微一怔，還沒抬頭，蘇潼就抓過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了自己面前。他攥得很用力，李嘉圖覺得手腕又辣又疼。

然而，蘇潼什么都沒說。他只是緊緊地、緊緊地攥住了他的手腕，仿佛不會再放開似的。

太疼了。

李嘉圖難受地皺起眉頭，低著頭吃力地問，“是我太差勁了嗎？”

沒有回答，他悄悄抬起眼睛，只看到蘇潼面色肅然，眉頭皺成了淺淺的川字。

李嘉圖稍微抬了一下手，卻輕而易舉地掙脫了，手腕上還是有辛辣感，竟然已經(jīng)被握出了紅通通的一圈。

“你還小，不要想太多東西。”過了那么久，蘇潼居然語重心長地說了這句話。

頓時，李嘉圖胸口起伏得厲害。他眼圈發(fā)紅，生生看著蘇潼，也沒有等到他再說些別的。

“我知道了?！彼緛硐肷钗豢跉猓屪约嚎雌饋砀故幰恍?，可沒辦到。想著蘇潼應(yīng)該也沒有更多話要和自己說了，李嘉圖埋著頭，快步走過了他面前。

☆、chapter47

春節(jié)來得早，學(xué)期就顯得特別短。元旦假期以后，沒過多久，就又要迎來期末考。

從那天掙開蘇潼的手以后，他們幾乎就沒有再私下遇到過。一切都變得十分平常，他來上課，下課離開。新課程早已上完，各科老師都不會再布置日常作業(yè)，全憑學(xué)生們自覺。

晚自習(xí)如果遇到化學(xué)課，蘇潼會到班上來看一看，坐在講臺旁邊看一本書，在有學(xué)生舉手時，起身走到學(xué)生的身旁。

期末考試以前的兩次周測試題，都不是他布置的，所以在化學(xué)周測的那天晚上，李嘉圖也不會在辦公室里見到他。

蘇潼還是在輪值巡視宿舍的教師名單里，可到了學(xué)期末，大家都變得安分了許多，再也不需要老師走到每一間宿舍門前提醒早些休息了。

李嘉圖突然感到不可思議，從前他和蘇潼是怎么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偶遇呢？而這些巧合，仿佛一瞬間全部都被老天收走了。

再也沒有巧合了。

他曾經(jīng)想過要怎么樣才能再次引起蘇潼的注意。可每次一想到蘇潼說，不要想太多，就沒有辦法再往下想了。

蘇潼借給他的那本舊課本，李嘉圖翻了無數(shù)遍，甚至連正文底下的備注都背全了。放寒假以前，他幾次想要還給蘇潼，可想想還是放棄。

好像這是最后一樣道具，用掉以后，就再沒有借口和理由。

考完最后一門的下午，同學(xué)們都在往宿舍里趕，奔向他們期待已久的假期。李嘉圖拿著舊課本來到了化學(xué)教研組，看到蘇潼在里面，還是忍不住要走過去敲門。

誰知他的手還沒敲到門上，就聽到勞老師在另一邊門叫道，“小蘇，有人找你?！?/br>
李嘉圖驚訝地看向走廊另一頭，只見一個戴著無框眼鏡的青年站在門旁，沖辦公室里面抬了抬手，露出好看的微笑。

在對方注意到自己以前，李嘉圖轉(zhuǎn)身走進了樓梯間里。

沒過多久，他便聽到蘇潼走出來和青年打招呼的聲音，“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天?！毕﹃柊阉麄儍蓚€的影子拉得又近又長，李嘉圖看到他湊到了蘇潼耳邊，說得卻不小聲，“你看我，一倒好時差就來看你了。多有情有意。”

蘇潼輕聲笑道，“我知道你仗義了。”

青年卻糾正說，“誒，你聽錯啦。是意思的意，不是仗義的義。失之毫厘、謬以千里?！?/br>
“我在上班啊，先生。讓學(xué)生聽到不好吧？”他們的身影幾乎貼到了一起，但蘇潼把對方推開了。

青年抬起手，正要伸向蘇潼，被他用手擋開了。“你怎么還這么傲嬌？”

“你真是還不如一直待在美國不要回來?！碧K潼無奈地說，“餓不餓？我正好下班，出去吃飯了。”

“我想吃你做的飯。”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

蘇潼妥協(xié)道，“那總要買菜吧？王總?！?/br>
聽到蘇潼要下班，李嘉圖不再等他們往樓梯間走，轉(zhuǎn)身跑下了樓。

一路跑到樓下，他不小心跑過了清潔工剛剛掃在一起的落葉上，腳底下一片片葉脈粉碎的聲音，脆脆作響。

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蘇潼是老師，他是學(xué)生。要是他們的關(guān)系不是如此，他將全然猜不到蘇潼是什么模樣。

蘇潼不上課、不加班，不在學(xué)校里的時候，是什么樣子。他不知道，也想象不出來。他對蘇潼的過去一無所知，對他的現(xiàn)在一知半解，然后，對他的未來，看不到方向。

高二的第一個學(xué)期就這么結(jié)束了。不知道為什么，李嘉圖覺得好像發(fā)生了很多事，可又覺得，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背著行囊踏上回家的公交車，他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上。公交車開走以前，他看到蘇潼從教工生活區(qū)的側(cè)門走出來，上了那位王姓先生的轎車。

如果下學(xué)期能換化學(xué)老師就好了。那一刻，李嘉圖心里萌生了這個想法，又想，或者，不要再讓他當(dāng)那個不得不見到蘇潼的角色。

他還是第一次懷著不輕松的心情迎接假期。

寒假的第一頓晚餐，李嘉圖在餐桌上，聽母親數(shù)落起了幼兒園里的小孩子。從父親的反應(yīng)來看，這恐怕不是她第一次對幼兒園的小朋友們說三道四了，完全習(xí)以為常。

“飯不好好吃，吃得滿桌都是。要么就是飯點不吃飯，午覺吵吵鬧鬧，睡醒了哭著喊著要吃飯?！眒ama說著，咂咂嘴，“這種私立幼兒園的小孩子，都是正經(jīng)學(xué)校里不收的，堆在一起。三歲定終身，一看就知道以后成不了才?！?/br>
“也不一定吧。”李嘉圖心不在焉地應(yīng)了一句。

mama眨巴兩下眼睛，說，“怎么不一定？你看，幼兒園就已經(jīng)沒人收了，小學(xué)還能上好學(xué)校？再后來呢，初中、高中，還能好好上？差距就是這樣一點一點拉開的，最后就是天差地別了?！?/br>
李嘉圖沉了沉氣，淡漠地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