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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多一段時日,我就帶你出宮?!?/br> 我微愣,“當真?” 他點頭,手落在我的臉頰上,輕輕地撫了下,“這段時日你要好好養(yǎng)身子,瘦成這樣,我心疼?!?/br> 我問:“你要怎樣帶我出宮?” 江恒沉默了一會,方道:“綰綰,相信我?!?/br> 我瞅了他好久,才點頭道:“好,我信你。” 木頭的異樣我并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只是木頭似乎不愿說。既然他不愿說,我也就不逼迫他。他已是記起了以前的事,卻是愿意為了我違抗他一直效忠的皇帝,他的心他的人都在我這兒,他只會做對我好的事。 我回到寢宮后,已是日落時分,皇帝在書案前批閱奏折,興許是聽到我的腳步聲,我一進門他就抬眼望了過來。 “傳膳。” 我站在門口處,一時不知是進還是退?;实鄞藭r有些不耐煩了,他放下了手里的奏折,語氣稍顯不悅,“還不過來?” 我咽了咽口水,在皇帝身邊坐了下來。宮人撤了書案,擺上了食案,端著一碟碟美味佳肴魚貫而入,一一擺好后又魚貫而出,且十分貼心地為皇帝關上了門。 殿里頓時就剩下我和皇帝兩人,皇帝瞅了我一眼,“用膳罷。” 我低頭默默地用膳,皇帝也默默地用膳?;实鄄徽f話,我也不說話,殿里安靜萬分。我心知皇帝曉得我去探了江恒,此時他面無表情,心里頭定是頗為不悅。 我正暗暗地琢磨皇帝的心情,皇帝忽然啪地一聲擱下了碗筷,我心中一驚,不動聲色地瞅著皇帝。 “綰綰,你可知我們大榮多久沒有發(fā)生過戰(zhàn)事了?” 我細細地想了想,“這幾年來一直都是國泰民安。” 皇帝摸摸下巴,一本正經(jīng)地道:“最近邊疆有了戰(zhàn)事?!?/br> 我微愣。 皇帝又道:“平國向我們大榮投下戰(zhàn)書,欲要一決高下。哦,對了,領軍的人正是綰綰的青梅竹馬,沈輕言?!?/br> 許久未曾聽到沈輕言的名字,沒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在皇帝口里聽到。 皇帝笑瞇瞇地道:“寧卿雖是失職,但我已是決定給他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這回便由寧卿領兵迎戰(zhàn)罷?!?/br> 我大驚失色,幾近握不穩(wěn)手中的筷子。戰(zhàn)場兇險,不經(jīng)意便是生死一瞬間。木頭已是多年不曾帶兵,此時貿(mào)然帶兵應戰(zhàn)…… 我驀地想起木頭在天牢里欲言又止的神色,我問道:“倘若江恒凱旋,承文是否就愿意所有事都既往不咎?” 皇帝點頭。 我道:“承文,我從未求過你什么,這回……” 皇帝神色稍顯冷淡,“不行?!?/br> “我……” “綰綰,我不會讓你跟著寧卿前去?!?/br> 怎么皇帝總能一眼就看穿我的心事?我急道:“你究竟想怎么樣?” 皇帝瞇眼道:“綰綰莫急,到時候你便知曉了?!?/br> . 皇帝將我軟禁在他的寢宮里,半步也不能離開,就連常寧也不能來探我。宮殿外的守衛(wèi)甚是森嚴,我想逃也逃不了,就連想打聽消息也無處可下手。 過了半月,我的現(xiàn)狀依舊如此。我心里頭甚是憂愁,又到就寢時分,我仍然和衣躺在貴妃椅上,皇帝躺在三尺之外的龍床上,我斟酌了半晌,總算開口喊了聲“承文”。 皇帝默不作聲。 我話一上心頭便不想忍住了,“我十二歲入宮,算起來在皇宮里頭呆了也有近十年??墒沁@十年來我極少是快樂的,先帝沒有駕崩之前,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東宮里伺候你,先后不喜歡我,宮里頭的妃嬪都視我為眼中釘,我極其注意言行舉止,生怕一不注意就被人抓住了把柄。后來你登基了,我當了太后,可我還是過得心驚膽戰(zhàn),最初的兩年我總怕一閉眼第二天便再也睜不開來。我每日天未亮便穿上太后的衣裳,規(guī)規(guī)矩矩地和你一同上朝,我對朝事一竅不通,即便垂簾聽政了數(shù)年我仍舊不懂,我聽著我不喜歡的東西,防著想要害我的人……常寧出嫁了,你也開始忌憚我,我在宮里頭寂寞萬分,每次見到鳥兒往外飛我就羨慕極了,我心里不快樂,可是我必須得每日都佯作很快樂。承文,我很辛苦,在皇宮里的日子我真的是沒有一天是快樂的。” 說到此處,皇帝依舊不曾出聲。我鼻子有些泛酸,“再后來你與太醫(yī)聯(lián)手假裝我有了喜脈……我曉得是你的意思,我知你忌憚我也忌憚沈輕言,我當時就想不管有也罷沒也罷,這出戲你想怎么演我就陪你怎么演,我只想好好地活下去??墒呛髞砦也胖獣陨蜉p言在算計我,似乎每個人都在算計我,我想找常寧訴苦,可是常寧是你的阿姊,她和駙馬之間又頗是不和,我不愿她煩上加煩只能悶在心里。我頭一回感到無助,是江恒替我療了傷。我喜歡江恒,因為他不會算計我,即便有些木訥有時也常常氣得我吃不下飯,但我還是喜歡他。宮里的人都是話中有話,沈輕言也是你也是伺候的宮人也是,只有江恒一心一意地對我。他能為了我去學他最不擅長的音律,也甘愿為了我離開剛剛團聚的家人,還能為了我義無反顧地去死。這樣的江恒,我不能舍棄也不愿舍棄。承文,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家人,就同常寧一樣,即便你后來算計了我,攪渾了我的成親,我也不怪你?!?/br> 皇帝仍然沒有出聲,可是我知道這些話他都聽到了,他只是不愿出聲。依承文的性子,過多幾日他便能想通。我默然了一會,閉眼不再說話。 次日醒來時,我一睜眼卻是瞧見了皇帝,他眼里帶有血絲想來是昨夜睡得不好,他望著我,“綰綰,如果沒有沈輕言也沒有寧恒,你會不會選擇我?” 我想也沒有想就直接搖頭。 蘇家滅門一案無論沈輕言有無參與,先帝都是在背后默許的。皇帝的猜忌,在歷朝歷代并不鮮見,但身為被滅門的蘇家人,我是恨先帝并怨他的。只是禍不及下一代,我想得開想得透,我并不怨承文,但要我選擇與我家有滅門之仇的人的兒子我斷然是做不到。 他閉上了眼睛,身子往背后的軟椅輕輕靠去,“你昨夜那一番話,不過是在賭我會不忍心罷了。” 我咬咬唇,問道:“那……我賭贏了嗎?” 皇帝沉默了好久,忽道:“我朝大敗平國,雖是贏了場勝仗,但卻是輸了名大將?!彼従彽乇犻_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