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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極其是隱忍的,如同很多年前那個寒冬他在滇城醫(yī)院的病房里聽到的輕聲哽咽一樣,斷斷續(xù)續(xù),卻如同尖銳而細(xì)小的針刺入心底,刺得顧衍發(fā)疼。 上一次聽到汾喬這樣哭的時候,她的爸爸過世,母親再婚。那時的他無論如何想不到有一天他會被這個小姑娘輕易地牽動情緒。 他以為已經(jīng)給了汾喬的最好的,可是到頭來,這不過是他的錯覺。 他的時間緊促而忙碌,抽不出更多的時間來陪伴汾喬,所以一切都隨她開心,只一味縱容她,表面上看來汾喬的病癥確實得到了好轉(zhuǎn),可事實上,汾喬對他的依賴卻越來越深,事到如今再難以糾正。 可以說汾喬對他的依賴是他的默認(rèn)一手推進(jìn)的。 汾喬做錯了什么呢?她不過是把對他的依賴當(dāng)做了愛,將來有一天,她找到了真正的喜歡的人,甚至?xí)楝F(xiàn)在自己說出口的話追悔莫及。汾喬可以隨心隨性,他卻不能不保持清醒。 顧衍一向能夠條理清晰地分析每件事的利弊,他的大腦能夠時刻保證冷靜和清明,不摻雜情感,這是他制勝的關(guān)鍵??墒沁@一刻,他知道自己不清醒。 從車上下來到現(xiàn)在,腦子里準(zhǔn)備好解決這件事的種種辦法,就在剛才聽到汾喬哽咽那一瞬間被全盤推翻了。他的心臟仿佛被無形的手狠狠揪住了,無法喘息。 他思路混亂得幾乎不想再記起那些條條框框,只想順著汾喬的意思來。 他知道沒有一種辦法能保證汾喬不受傷害。 汾喬就像一件易碎的珍貴品,任何時候輕拿,還要輕放,稍有不慎,她便有了永遠(yuǎn)無法根治的心結(jié)。 “喬喬……” 顧衍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有些啞。 發(fā)現(xiàn)顧衍還在,汾喬的哽咽幾乎是立刻停了下來。 她聽到了顧衍的聲音,和平日里的清朗悅耳不同,那聲音嘶啞,她能清清楚楚聽到其中包含的無奈與疲憊。 “喬喬,別躲在里面,你看著我?!彼氖州p輕搭上床沿,“看著我,可以嗎?” 汾喬心里千回百轉(zhuǎn),心里復(fù)雜又矛盾,她的鼻尖已經(jīng)熱得冒汗,但抓緊被褥的指尖卻是冷的。與看不見的顧衍僵持著。 “看著我?!?/br> 雖然低沉嘶啞,卻帶著蠱惑而不容拒絕的味道。 汾喬終究是緩緩移開了隔在之間的被子,顧衍的英俊的面龐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他手里端著的藥還冒著熱氣,專注看著她,那眼神幽暗含了千百種情緒,汾喬看不出其間的深意,也猜不到顧衍的心思。 如同在等待宣判死刑的犯人,汾喬的心高高提起,可顧衍許久依舊沒有言語,她干脆移開眼閉上了眼睛。 “喬喬,吃藥。” 不。 汾喬無聲拒絕,沒再拉起被子,卻把頭在枕里埋得更深了,只把后腦留給他。 其實此刻汾喬最想顧衍別再管她,離開臥室里。 她害怕看到他面上的平靜無波,更不知怎么面對他。她理智上很清楚顧衍能看在爸爸的面上照顧她,她應(yīng)該千恩萬謝,可身上的每根神經(jīng)卻都不服理智的管教,在叫囂著不甘心。 顧衍盯著那枕頭上凌亂散落的長發(fā),無奈低嘆一聲,起身又轉(zhuǎn)到了床另一邊,重新蹲下來。 “我向你承諾,汾喬?!?/br> 顧衍開口了,他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在做什么,也知道這種做法多么不明智,會帶來多少嚴(yán)重的后果,可他仍然緩緩一字一句說了出來。 “我不結(jié)婚,在你答應(yīng)之前?!?/br> 那聲音認(rèn)真而鄭重。 什么? 汾喬似是不敢置信,她僵硬了一瞬間,緩緩轉(zhuǎn)過頭,想確認(rèn)顧衍是不是在開玩笑。卻只看見了顧衍專注而鄭重的眼神,她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顧衍是從未對她開過玩笑的。 她的大眼睛周邊是通紅的,瞳孔在燈光下閃著水的光澤,神情有些呆滯。 顧衍看見了,心底無聲地嘆了一聲。把藥插上吸管,遞到汾喬嘴邊,柔和神情,溫聲道:“吃藥,吃藥好不好?” 有的底線一旦被攻破,整道防線都會從此潰不成軍。 在此刻,顧衍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什么底線可言了。汾喬不聽話,汾喬任性,還總以身體生病為代價達(dá)到自己的目的,他分明想教訓(xùn)她,一項項督促她改正,可是到最后,卻都是他妥協(xié)了。 就算汾喬不聽話,可他總沒辦法真正生氣不管她;汾喬任性,可每次他看在眼里反而覺得自家的孩子可愛;每次都識破了汾喬的苦rou計,可即使他知道,卻沒有辦法不上當(dāng)。 吸管遞到汾喬的嘴邊,她猶豫著,偷偷抬眼看了一眼顧衍。 “要是我十年八年都不同意呢?!彼龢O力掩飾鼻尖的酸脹,小心翼翼試探著開口。 “我說過會到你同意為止。” “要是我永遠(yuǎn)都不同意呢?”汾喬睜大了眼睛想看清楚他面部神情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心里惶恐到了極點,她生怕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顧衍垂下眼簾,面上無波無瀾,只把藥又往汾喬嘴邊遞了遞。 “我就不結(jié)婚?!?/br> 汾喬伸手接過了裝藥的杯子,自己一口氣喝完。 ……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從汾喬小姐這次生病之后,和顧先生關(guān)系就怪怪的?”年輕女傭把換洗過的床單鋪好,朝一邊打掃的年長些的女人道,“兩個人現(xiàn)在都不怎么說話了。” 年長的女人被這話嚇一跳,下意識看了看房間門口,確定沒有人才開口狠狠罵道:“主家的事是你我能議論的嗎?若是這話被張儀聽見,我們的工作就都保不住了。” 年輕女人被這話嚇一跳,她家祖上和顧家有些淵源,好不容易才進(jìn)到顧家來工作。顧家的工作輕松薪酬高待遇好,說出去也很有面子。 想到這里,她不情愿閉上了嘴,但心里終究還是有不平,又道:“張儀不是跟著汾喬小姐從滇城來的嗎?論資歷,她怎么能比得過您?怎么這公寓里的事情都讓她管呢?” 這下那年長的傭人是從顧家主宅調(diào)過來的,她也放下手里打掃的工具,嘆了口氣,“所以說你還年輕,大家這么說你就真信了。顧家怎么可能讓一個不知根知底的傭人進(jìn)門來,還管了事?” “那是為什么?”年輕女人顧不上拉整床單,抬頭便問。 “張儀可是跟在顧先生身邊的老人了,帶他長大的?!彼哪抗庥七h(yuǎn),似是在回憶:“是顧老爺子親自把人派給顧先生,放在前朝,顧先生也能叫她聲奶娘了?!?/br> “那梁特助為什么要介紹說她是跟著汾喬小姐從滇城來的,這不是撒謊嗎?” “這些輪得到我們管嗎?”年長的女人皺眉,“你怎么老是不長記性?真要被抓到了你議論主人家,求誰都沒有用?!?/br> 她一面罵著,一面收拾灑掃的工具,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