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個名留念？”

“好啊好啊。”陳槐眼睛晶亮“我室友是你的粉絲，特別喜歡你來著……”

沈照歸笑著收回手，對他眨眨眼“等會兒我給你簽個正式的。”

“謝謝沈先生！”陳槐笑的沒了眼睛，被他那一下電的迷迷糊糊，心道難怪是明星，長得可真好看啊

“不是說好慶祝我出院嗎？你們也不喝一個意思意思。”秦楚霽突然開口，替他們換了話題

“喝，怎么不喝？”蔣伯望適時接話，站起來敬了一杯“咱們楚霽現(xiàn)在是越來越不要臉了，這么點(diǎn)兒小傷居然還鬧到醫(yī)院去了？嗯？秦司令不知道吧?！?/br>
“那不能，要知道了我得被扔回部隊再訓(xùn)幾年?！鼻爻V笑，夾了一筷子菜

話題引到這，桌上三三兩兩便開始好奇

“你這回怎么回事兒??？造什么孽，讓人給捅漏了？”

秦楚霽看了一眼陳槐，“就姚宇唄，還是那點(diǎn)兒事……”

陳槐沒抬頭，也沒什么異樣，秦楚霽這才放心下來，隨他們說

正對著的一個黑框眼鏡的男人一臉懷念，道

“說起來可惜了，姚宇那會兒多厲害。我們整個系，就屬他最牛逼。當(dāng)年我們還傻呵呵瞎玩的時候，人家就老拿獎學(xué)金，到處參加競賽，自己找實(shí)習(xí)，還沒畢業(yè)就被武裝部內(nèi)定了?！?/br>
邊上人接話“是啊，老教授前幾天還跟我念叨，說快十年了，沒一個比得上他的?！?/br>
陳槐心里咯噔一聲，不知從哪里，彌漫出長久的難受，堵在胸口，梗得慌

那人看了一圈，正看著陳槐，話題便引到他身上去“說起來那時候和陳槐一樣大呢，長得也特別水靈?！?/br>
旁邊人跟著問“陳槐學(xué)什么呢？”

“哦，我學(xué)建筑?！标惢贝?/br>
“那肯定也學(xué)的好，楚霽你是不是對這種學(xué)習(xí)好的漂亮小孩有偏愛啊?！?/br>
眾人都笑起來

本來只是打趣秦楚霽的玩笑話，卻讓陳槐坐立難安

他頭一次有了強(qiáng)烈清晰地認(rèn)知，自己比起姚宇來，差的太遠(yuǎn)了。原來姚宇在自己這個年齡，就已經(jīng)目標(biāo)清晰的在往前走，可自己還在這里苦苦轉(zhuǎn)圈，只會向別人訴苦。他從未體驗(yàn)過這樣的難過，一種名為自卑的感情從腦子里爬上眼眶，讓他眼睛發(fā)酸

那人還在感嘆“可惜了……哎，那這么說姚宇從里邊出來了？”

好像有人回答，又好像沒有，陳槐不知道，他盯著碗，努力克制著不想讓眼淚掉下來，可是眼前還是越來越模糊，累積的水汽眼見著就要奪眶而出，丟人

這滴淚即將掉出去的時候，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帶著個勺子，里面舀著一勺湯，那勺子顫顫巍巍掉在盤子上，清脆的一聲響

許是他頭低的太嚴(yán)重，湯濺了幾滴在臉上，一張紙巾被糊在臉上

秦楚霽按著那張紙，手上用力蹭掉他的眼淚，拉他起來，仔細(xì)看了看

“我們?nèi)ハ聨?，好像漸進(jìn)眼睛里了?！彼惢背鋈ァ澳銈兿瘸??！?/br>
臨走陳槐看到，桌上的沈照歸和蔣伯望相視一笑

走廊里空無一人，上菜的小姑娘們不知練得什么，來無影去無蹤，倒是讓陳槐舒服了不少，他這幅模樣也不想被別人看到，甭管認(rèn)不認(rèn)識

秦楚霽走在前面，也沒回頭，拽著他的手腕，走進(jìn)角落一個露天陽臺，看起來像吸煙區(qū)，門一關(guān)就是個隱蔽的空間，無人打擾

他這才回身，捧著陳槐的臉，拇指在眼下輕輕一蹭

又是兩滴淚

“怎么了這是？我們小槐也是水做的？”

陳槐癟了癟嘴，沒承認(rèn)“你手上有辣油……”

“嗯，怪我?！鼻爻V沒那么邋遢，心里明白，也沒拆穿，他收回手在身上蹭了蹭，再敷上去“這下好些嗎？”

陳槐點(diǎn)頭，眼睛一閉，擠出最后兩滴來，順著臉頰滑進(jìn)脖頸，再睜眼，眼睛周圍一圈殷紅，比平時平白增了幾分顏色，還怪好看的

秦楚霽笑著幫他擦擦眼睛

“對不起……我就是有點(diǎn)難受……”陳槐往下看，長長的睫毛蓋住一半的眼睛，看不清神色

“嗯，為什么難受？”秦楚霽見他躲閃，長臂一展將他攬進(jìn)懷里，陳槐的下巴就磕在他肩上，這下誰也看不著誰，他老實(shí)了

“……我太懶了，不肯好好學(xué)習(xí)，也沒有用心做過設(shè)計。我的老師，到現(xiàn)在可能都叫不出我的名字，而且，我也沒拿過獎學(xué)金，每次都想著，不掛科就行。這兩年，全是混過去的……我，我和姚宇差挺遠(yuǎn)的，是吧？”陳槐聲音有些悶悶的，肩頭一陣溫潤的熱

秦楚霽在他后背輕輕的拍，“干嘛要和他比呢？”

……干嘛？我還想知道呢……

“可是，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又矯情……”

“不會，還有時間不是，你還小呢。”秦楚霽安慰他，背后有節(jié)奏的輕拍讓他心情緩和下來，貼著他的脖頸，情緒安定些

“我不小了，以前我媽都老說，你以為你還小啊……現(xiàn)在你老說，害的我都覺得自己沒長大了……”陳槐聲音很低，“你安慰我呢?！?/br>
“小槐，和別人比較，又覺得自卑。這是沒用的。你真的還小，現(xiàn)在開始，只要想做什么，放手去做，想走哪里，邁步去走，就足夠了，別被這些東西牽扯?！?/br>
秦楚霽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起一陣一陣胸腔的共鳴，他心跳的厲害，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想做什么，放手去做；想走哪里，邁步去走

“哥——”陳槐手上用力了幾分，兩人的心跳貼的更緊“我怕，我哭過這一陣，想好要做什么，結(jié)果一覺醒來又后悔了，又回到什么都沒發(fā)生的時候，一直這么渾渾噩噩的……長這么大，我最會的就是放棄。哥你推我一把吧，別讓我有反悔的機(jī)會……”

陳槐說完，又覺得自己強(qiáng)人所難，一個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人，別人從何下手？他剛想說些什么，便聽秦楚霽道

“好，我?guī)湍?。?/br>
“嗯？”陳槐問“怎么做？”

秦楚霽賣了個關(guān)子，松開他，看著他的眼睛

“今天就準(zhǔn)你玩最后一個晚上，什么都別想。明天開始，我?guī)湍??！?/br>
那個晚上，也許從秦楚霽的懷抱里汲取了那么一點(diǎn)底氣，陳槐再回到包廂里，從頭到尾，再也沒有一點(diǎn)異樣

☆、第12章

“哎，小槐，這個拿著，答應(yīng)給你的?！甭麄円徊匠鰜淼纳蛘諝w追上來，遞給陳槐一張紙，上面簽著鬼畫符一樣的名字

“謝謝沈大哥！”陳槐差點(diǎn)忘了這茬，轉(zhuǎn)頭接過來“我一定好好收著?！?/br>
沈照歸對他一笑，又跑回去，在蔣伯望身邊站定，大廳暖黃的光透窗而出，勾勒著兩人的身形，莫名和諧

“魂兒都丟了，還看?！鼻爻V搭上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