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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磨牙:“我哪兒知道!我也沒想到這么多人,我們就吃吧,他們家東西聽說還是挺好吃的?!?/br> 欒老也喝的挺多的,他畢竟是武行的人物,是中華武士會會長,平日走到哪里都有人對他好臉色,在這張飯桌上不在乎他的人多了,他臉上有點(diǎn)不正常的紅暈,詩興大發(fā)起來,也沒有人理他。 欒老對面坐了位他的同輩人,宋良閣一直叫他尚師,江水眠知道李存異的土地中有一人姓尚,還帶徒弟,只教五六人,是李存異的徒弟里技藝最高超的一位。尚師今年也打算參加賽武大會,也帶了徒弟來的。尚師這會兒正端著酒杯,與宋良閣小聲道:“你帶她出來,不怕?” 尚師是形意門內(nèi)名聲地位極高的大師了,他自己又有自己的一派形意,與欒老那樣的地位顯赫四處結(jié)交不同,他更像是隱居街巷。 宋良閣也敬了他一杯:“她不怕,我又怕什么。也沒人能傷的到她。再說了……她當(dāng)真是我教的最用心的一個?!?/br> 尚師沉吟一下,換了話題,道:“聽說你還有一個徒弟,他也學(xué)得不錯,這次已經(jīng)自己帶徒弟來參加了?” 宋良閣輕酌一口:“嗯。你說的是李顛吧。也就教了兩年,學(xué)的……還可以。他自己帶門派去就是了,與我也沒干系?!?/br> 尚師動了動眉毛:“我可聽說他身上有一股倔勁兒,性子樸實(shí),可算是這一代里琢磨的最深的小子了,你就這么不管?” 宋良閣道:“他若是有本事能自己闖出名號來的。” 桌子上聊起天來,酒也沒少喝,李存異是面上不顯卻不少喝,當(dāng)屬欒老喝的最多,盧嵇趕緊下樓去先結(jié)了賬,等局散了,天也全黑了,盧嵇連忙說要開車送幾位回去。可是加上他和師徒四代,車上也坐不下那么多人,盧嵇毫不猶豫的把孫堯拽下車,給他幾個大洋,讓他自己喝酒去,要不然自己想辦法回家。 孫堯拿著幾個大洋,看著盧嵇自己當(dāng)司機(jī),他那個能打的小媳婦坐在了副駕駛座上,三個一身酒氣的師徒三人組爬進(jìn)車后座,喝的最少的宋良閣被擠在中間,李存異開始嘴里冒點(diǎn)胡話了,欒老更是喝的臉通紅,倚在宋良閣肩膀上傻笑。 孫堯扒著車窗:“不是……盧老爺,最近萬國博覽會,北京城內(nèi)那么多人,叫黃包車比登天還難,都正是酒暈子們回去的時候,我上哪兒找車去——” 盧嵇:“要不你就在這附近找個地方湊合住一夜,這附近繁華的很,旁邊有家羊蝎子店開到凌晨兩點(diǎn)呢。你自己想辦法——” 孫堯真是沒想到自己一個山大王,淪落到如此地步,苦著臉道:“老爺……不是!我——” 盧嵇瞪眼:“你是沒見過我媳婦的本事是么?我告訴你,后頭坐著的三個是她師父師公太師公,下來把你踹一頓,眼珠子都能跟你打進(jìn)肚子里去!又不是沒給你錢,明兒不要你早來?!?/br> 他冷酷無情的開車揚(yáng)長而去,宋良閣坐在后頭挺直脊背,一臉無語。李存異正扒著他肩膀,伸手跟教育小子似的戳著欒老剛?cè)竞诘哪X袋:“你瘋了吧你!嗝……還喝,不要命了你,我都攔了你幾回了,你當(dāng)你是毛頭小子么!” 欒老抱著宋良閣的胳膊,氣得直踹前頭的座椅,喊道:“我就是喝一回怎么了,讓我喝死了不行么!你還訓(xùn)我,得,我就不是你想要的那樣,看看我的肥頭大耳,比你還顯得要老——要更不體面?!?/br> 倆人爭的話,細(xì)聽心酸,語氣上卻全是斗氣,只可惜這兩個老頭一張口的酒氣全噴在宋良閣臉上了。他又是個晚輩,總不能把這兩人的腦袋全推到車窗外吧。 宋良閣忍不住,只能去跟盧嵇搭話:“你過來干什么的?眠眠不是說不來的么?” 盧嵇望了一眼后視鏡,嘴唇咕噥了一下道:“我來見家長不行么?” 宋良閣:“……” 盧嵇:“你都叫我女婿了,我都自降輩分了,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宋良閣:“我跟這兩個小老頭也說了眠眠的事兒。其實(shí)也是他們主動問的。我說你們還沒結(jié)婚,他們也給你準(zhǔn)備了一份禮。” 盧嵇竟然有點(diǎn)興奮:“你跟他們說了,他們也同意了?什么禮?紅包?” 宋良閣:“嗯……一會兒到李存異住處,你就知道了。前面右轉(zhuǎn)進(jìn)巷子里。” 等終于開到了地方,宋良閣一手架著一個喝醉的老頭子走進(jìn)了院子里,李存異的妻子不在了,他有個兒媳婦還醒著,給他們倒了茶,就去后院歇息了。 宋良閣在李存異耳邊說了一句,李存異趔趄道:“對對對,給你準(zhǔn)備了一份禮物,你們兩個小子,把桌子凳子搬出來,喝茶,賞月!” 李存異點(diǎn)著燈進(jìn)屋去翻找東西了,過了好一會兒拿出一卷紙出來,欒老明明喝醉了,也鄭重其事的接過來,三條凳子一擺,前頭一張長桌一橫,欒老打了個酒嗝,把紙張放在桌面上,道:“我們幾個吧,前些日子就商量著,現(xiàn)在的年輕人,說離婚就離婚,說找小老婆就找小老婆,政府的婚書都感覺沒什么約束效力——現(xiàn)在大家也都不跟宗親住在一起,都沒有人管的,像你們這些小子,說出國不就出國了!誰知道你會不會又在國外找個老婆!” 盧嵇連忙道:“我肯定不敢!我肯定不會……老宋,你怎么沒跟他們說我肯定不會找的?!?/br> 宋良閣冷哼一聲:“誰知道你哪年病治好了呢?” 李存異把厚厚一沓紙放在了桌面上,坐都坐不穩(wěn),道:“這是一式四份,我們仨一人一份,另一份留給你自己,讓你——時時自省。嗝,這都已經(jīng)寫好了的,我們都已經(jīng)簽了字也按了手印,就差你的?!?/br> 江水眠拎著燈走近一看,才瞧見竟然是四份一模一樣的誓約書,仔細(xì)再一念,哪里是誓約書,壓根就是不平等條約! 先是如果盧嵇娶了小老婆,則視為自動放棄兩條腿膝蓋以下部位,若被三位當(dāng)中任何一人知道,都應(yīng)該去剁他兩條腿下來—— 江水眠看的頭皮發(fā)麻,這三個臭皮匠的文化水平,坐在一起都讀不順一本千字文,這份條約中錯字不少,卻是涵蓋各個方面,事無巨細(xì)。 比如如果盧嵇在外表跟別的女人好了——宋良閣還在后面加了個(包括男人)——那便是取一只腳或三根手指…… 如果在外面與別的女人(包括男人)有什么萍水情緣,一旦被發(fā)現(xiàn),那就是請他自己剁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