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職的第一天就遲到，至今還沒有任何案件告破，這可不算什麼成就。”

“但是你看起來挺高興?！丙惿f，“郁郁不得志的人是不會像你這樣的?！?/br>
“也許我有個好上司?！?/br>
“他怎麼樣？”

“他是機械戰(zhàn)警。”

麗莎笑起來，帶他和勇士來到一個小房間外，從里面放出一只漂亮的白色安納托利亞牧羊犬。

“這是克莉奧?！丙惿H熱地撫摸警犬的背脊，“這是勇士，來打個招呼?！?/br>
警犬高傲地向勇士看了一眼?！八嫫痢！丙溈藢τ率空f，“對嗎？”

“克莉奧是這里的明星，大家都喜歡她?！?/br>
麥克放下膝蓋蹲在勇士身旁，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然後在它耳邊說：“很抱歉我不能收養(yǎng)你，但是想為你找個新家，要是你愿意留在這里，你會有更多朋友，可以發(fā)揮你與生俱來的本領(lǐng)。如果你不喜歡，那麼我們就另想辦法好嗎？”

勇士似乎對克莉奧的視若無睹感到有些生氣，但它并沒有露出敵意，而是同樣高傲地轉(zhuǎn)頭看著門外。

“看來他很喜歡這里。”麗莎說，“我們會給他做各項檢查，即使不能成為警犬我也會好好照顧他?！?/br>
“謝謝你麗莎，你總是幫我很多忙?！丙溈擞芍缘乐x。

“我會記住要求回報的。”麗莎是個金發(fā)姑娘，頭發(fā)只到耳根，看起來很像男孩，但她的笑容充滿了女人味。她看著麥克說：“希望你一切順利，我和他們打了賭，認為你一年之內(nèi)就能升為警探，千萬別讓我失望?！?/br>
“賭了多少錢？”

麗莎保持微笑說：“等我贏了，你會知道的?！?/br>
從警犬訓(xùn)練所出來，麥克接到了奧斯卡的電話。

“麥克，你在哪？”

“在路上。我剛把勇士送走，發(fā)生了什麼事？”

“有個案子，我和馬克斯正忙，希望你能跑一趟?！?/br>
“好的，馬上到。”

奧斯卡告訴了他地點，報案的是個叫做班的拾荒者，面對警方，他的反應(yīng)有些不知所措，但麥克很難分辨他臉上的表情。班的臉被亂糟糟的胡子蓋住了，頭發(fā)像一層油膩膩的氈布，他在身上裹了一條骯臟的毯子，穿著舊皮靴的腳不安地蹭著地面。

麥克并沒有像其他警官一樣對他投以懷疑的目光，而是委婉地微笑了一下。班受寵若驚地開口說：“你好，警官先生。我早上在垃圾堆里發(fā)現(xiàn)了他，我覺得可能應(yīng)該報警?！?/br>
“你做得很好?！丙溈丝戳艘谎郜F(xiàn)場，尸體在垃圾堆里，仰面朝天，脖子上有一道傷口。這道傷口像一條拋物線，兇器就在旁邊，是一把并不鋒利的水果刀。

麥克說：“你認識他嗎？”

班似乎對這個問題感到非常為難，回答起來有點結(jié)巴，生怕遭到懷疑?！安?，哦對，我見過他幾次，但不知道他是誰。他經(jīng)常在這附近喝酒，還有幾個朋友，柯克或許會知道點什麼?！?/br>
“柯克是誰？”

“是這里的老大?！卑嗾f，“你可以去後面的巷子里找他，他們有一個據(jù)點，平時人都在那里?！彼暮韲祫恿艘幌拢柿丝谕倌?，神情非常緊張。“別說是我告訴你的，他們會揍我?！?/br>
麥克看了他一眼，在手邊的本子上寫了個號碼撕下給他?！爸x謝你的合作，要是有什麼麻煩，你可以打電話給我?！?/br>
班雙手接過紙條，眼睛飛快地轉(zhuǎn)動著，或許感到不可思議，認為自己不該受到這種禮遇。他疑惑地看著麥克和鑒證人員清理現(xiàn)場，過了一會兒終於走過去說：“警官先生，我還有一件事想說?！?/br>
麥克轉(zhuǎn)身面對他，班松了口氣，感覺自己確實受到重視，而不像有些衣冠楚楚的人那樣面露嫌棄敷衍了事。他鼓足勇氣說：“我剛才忘了一件事，現(xiàn)在想起來了?！?/br>
麥克從他胡須叢生的臉上看到一絲狡黠，這是為了掩飾某句謊言而本能流露的表現(xiàn)。班擦著手指上的污垢，不敢直視麥克的眼睛，他低著頭說：“抱歉，我說了謊，我認識他，他叫埃文.塞西爾。昨天晚上他喝醉了倒在這里，我有時會在這過夜，但他忽然沖過來我害怕極了。他和柯克經(jīng)常會對我們這樣的人不客氣。”班看了看周圍，以更為輕微的聲音說：“我看到他被人殺了?！?/br>
“你看到兇手了？”麥克大為驚訝，他知道班出於害怕有所隱瞞，因此給了他電話號碼，希望事後能夠讓他回心轉(zhuǎn)意，可是班只猶豫了幾分鍾就做了決定。

“我沒有看到他的臉?！绷骼藵h的臉上露出後悔的表情，并不是因為沒有目擊到兇手的長相，而是對自己一時沖動脫口而出的證言感到後悔，他畢竟不是個勇敢正直的人。

“你看到了什麼？”麥克問，語調(diào)盡量委婉，避免使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話。

“他殺了埃文，剛開始他們好像在對話，但時間很短。我不敢走得太近。”班說，“我只看到他的背影?！?/br>
“能回憶出特別之處嗎？”

“是個年輕人，沒什麼特別之處。”班的緊張情緒仍然沒有緩解，但麥克看得出他說的是實話。埃文.塞西爾被殺時身無分文，他是因為沒錢才被酒保趕出來的，因此不可能是搶劫。麥克和班告別後開始往小巷深處走。這條小路非常安靜，四周的墻上涂滿了色彩怪異內(nèi)容低俗的涂鴉，角落的積水散發(fā)著臭味。對於喜愛整潔的人來說，這里可算是一個噩夢，平時一定也少有人會光顧。

麥克踩過濕漉漉的地面，小巷盡頭有一道生銹發(fā)黑的樓梯，樓梯下，幾個人正圍著一個燒著的油桶取暖。麥克朝他們走去，其中一個轉(zhuǎn)身看著他，接著其他人也抬起了頭。這些人充滿敵意地圍攏過來，對於陌生的外來者，他們似乎感到地盤被侵犯了，必須同仇敵愾。

“誰是柯克？”麥克問。

最先轉(zhuǎn)身的人直盯著他，目光不懷好意，他有點像領(lǐng)頭的，但輕率無禮的態(tài)度表明，這些人也不過是烏合之眾。

“你是誰？”

“我想和柯克談?wù)劇！?/br>
混混們?nèi)ζ饋恚@個人走到麥克身邊，朝他看了兩眼?！笆钦l允許你這麼親密地叫我的名字？”

“埃文.塞西爾死了，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這件事?！?/br>
柯克似乎愣了一下，認為他在開玩笑，但是他們剛才都聽到了警笛聲。

“埃文死了?！彼仡^看著身後的同伴問，“你們知道嗎？”

“他早上沒來。”

柯克轉(zhuǎn)回頭看著麥克，表情像聽到一個和自己無關(guān)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