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戈登說：“還有呢？”

“這是個錯誤的結(jié)論，有人自作聰明，從中做了手腳。”

“是誰？”

“除了赫爾曼和你妻子，誰都有可能，他們都不希望再多一個競爭對手。你不讓杰夫瑞接觸家族事業(yè)，任由他吃喝玩樂，變成一個一無是處的混賬，這種反常的父子之情令周遭的人誤解，你知道遲早有一天會有人動手把他干掉，他并沒有自保能力?！甭侗日f，“可是你沒有想到替你動手的人找來的是錫德家族的殺手，赫爾曼暗中追查兇手時發(fā)現(xiàn)了這個殺手家族的存在，而你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和這些亡命之徒打交道?！?/br>
老戈登無聲地笑起來：“那時你還不是殺手的中介人，他們是最佳人選。”

“你承認(rèn)，是你默許殺害杰夫瑞嗎？”

“當(dāng)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jīng)死了?！?/br>
“你一直暗示所有人要把家族留給杰夫瑞，這為他招來殺身之禍，可他一死，你立刻改變了主意，對遺囑搖擺不定。父親的反復(fù)無常令人心煩意亂，這麼看來，你似乎很想把自己一手建立的王國毀於一旦?！?/br>
“拆毀有時，建造有時。毀壞只是為了重建。”

“聽起來很有道理，你真是個自私的人，不愿意任何人分享你的王國。”

“商人都是自私的?！?/br>
露比朝天花板上看了一眼，喬治.戈登不過是個走私犯，此刻卻自詡為商人。

“真相?！甭侗容p輕地說，“有人為了真相不惜冒險，如今我們在這里輕松揭開內(nèi)幕，你應(yīng)該感到慶幸?！?/br>
“什麼真相？”

“戈登家族的秘密，整件事的真相。自從家族內(nèi)幕曝光後，你的走私買賣就不如往日好做了，警方隨時在盯著你們，那些原本和你們同流合污的官員也不得不更加小心謹(jǐn)慎，以免遭池魚之殃。這件事超過了你所有的煩惱，妻子的私情，小兒子的血緣都變得不值一提。因此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錫德家族的人參與其中時，你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主意。拆毀是為了重建，赫爾曼和錫德家族的關(guān)系只不過是殺幾個人，而你和這個殺手集團(tuán)的交易卻是殺了整個戈登家族。今晚有多少人在你的誘導(dǎo)下去了錫德家族安排的墳?zāi)?？你告訴那些你不信任的有企圖的無能之輩今晚有個秘密會議，他們或許認(rèn)為自己受到了重視而欣然前往，等待他們的是什麼？大屠殺？赫爾曼是你的兒子，但他太心急，他會把一切都搞得亂七八糟，你不能殺了他，只能讓他暫時失去自由。報警是出於這個目的，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戈登家族的重要成員死傷大半，長子和妻子被捕，而家族的大量錢財全落入雷根.錫德手中。你甚至安排好了自己的死亡，等你死後戈登家族不復(fù)存在，可是這筆巨額家產(chǎn)究竟在哪，誰也不知道。錫德家族是神秘莫測的殺手組織，他們不會公開出來說明自己并沒有得到你承諾的報酬，這樣就沒有任何人會知道錢的真正去向了。它可能在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手中，等到風(fēng)平浪靜，一個新的家族就會重新復(fù)活，家族成員改名換姓，不再受警方監(jiān)視，可以方便自由地重cao舊業(yè)。我不該說你自私，你為家族設(shè)想得太多。”

喬治.戈登微笑起來，笑容如同刀刻，他在床上茍延殘喘，笑得喘不過氣。

“就是因為這樣特羅西才會讓人敬而遠(yuǎn)之，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去找他。你比你的父親更危險，鋒芒畢露，自以為是。但出於職業(yè)道德，你不能把這個秘密告訴任何人，只能在我面前一一說穿來表明你的聰明。我雇傭的殺手呢，為什麼還不到？”

“他就在門外，你沒有聽到腳步聲嗎？”露比站起來，以更近的距離彎下腰，在老戈登的耳邊說，“那個值得信任的人真的可靠嗎？赫爾曼有可能已經(jīng)死了，因為他把你的計劃當(dāng)真，以為你要殺他。他不是一個持之以恒，懂得忍耐和蟄伏的人?！?/br>
老戈登微笑的臉上忽然出現(xiàn)了一片灰白，他的血液已經(jīng)不足以在激動狀態(tài)下加速流淌。露比看了他一眼說：“而且，沒有B計劃的計劃，怎麼能算好計劃呢？”

背後的門咯吱一聲打開了，艾倫慢慢地進(jìn)來，走到床邊。露比讓開了位置，艾倫對著老戈登舉起手中的槍?！爸x謝惠顧，喬治.戈登先生，很高興為你解除煩惱?！?/br>
露比在門外等待，艾倫出來時關(guān)上了房門。

“你都按照我說的做了嗎？”露比看著他問。

“做了一部分?！卑瑐惢卮穑拔腋嬖V赫爾曼珠寶的下落在他父親手中。你呢，有沒有隱藏什麼別的秘密？”

“我本身就是秘密，你還指望能對我了若指掌？”

艾倫無所謂地彎了一下嘴角，收回手中的槍。“我們是不是該談?wù)劤杲鸬氖铝?？?/br>
“什麼酬金？”

“要是你賴賬，這次我真的會動手?！?/br>
露比朝他一笑：“那就試試看?！彼蜷T外走了出去。

“我們感到萬分痛苦，年輕的朋友離開了我們，生命消逝，永不再來?！?/br>
奧斯卡往沈重的棺木上放了一張照片，上面是他和馬克斯剛成為搭檔時的樣子，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該放些什麼，花朵不適合馬克斯，他外表溫柔內(nèi)心堅強。梅格站在棺木前，她的腹部還沒有明顯的隆起，但那里已經(jīng)有一個生命在孕育，在延續(xù)。

看到奧斯卡向她走去，梅格抬起頭微微一笑。她的臉色如同此刻的天空，蒼白，寒冷，令人心酸?！八偸歉嬖V我你說沒有他不行，他用這個借口躲過了好幾次麻煩──我父母的到訪，朋友的聚會，還有第一次產(chǎn)檢。漸漸地，我真的相信是這樣?！泵犯裢鴬W斯卡，她笑容依舊，“沒有他不行，我們都是這樣。”

奧斯卡摟住了她的肩膀，梅格在他懷里哭起來?！皩Σ黄?。”奧斯卡說，并親吻她的額頭。

棺木被放了下去，干燥的泥土將它漸漸掩埋。

過了好一會兒，梅格忽然說：“現(xiàn)在我覺得可以了?！?/br>
“什麼？”

“我們得習(xí)慣沒有他的生活。”她把手放在小腹上，“別讓他失望，奧斯卡?！?/br>
“我會的。”

麥克看著他們互相告別，他沒有走過去，也沒有說話。他知道奧斯卡在想什麼，還有更多的事等待解決，他會比以往更成熟地看待一切。未來是不可預(yù)測的，此刻在天空下，他和他所不知道的人都在自己選擇的道路上行走，耐心地等待相遇的那一刻。

六年後。

房門打開了，艾倫站在門外微笑著說：“請問這里是安德魯.凱斯的家嗎？”

“是的?！丙溈嘶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