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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不是閣老夫人說要給那兩人先醫(yī)治嗎?”桃華故做驚訝,“我還以為閣老夫人知道這藥要用多少呢?!睓M也是你豎也是你,什么都不懂還要在旁邊指手畫腳,你能干你來啊。 皇帝掃了一眼于閣老夫人,立起身來:“治瘧之事,一切聽你的安排,閑人不得干預(yù)!” 于閣老夫人臉脹得通紅,皇帝說的閑人,顯然是指她和皇后了。她自做了閣老夫人之后,雖然因是繼室總覺得于閣老待她不夠尊重,但若到了外頭卻是人人都要巴結(jié),就算皇帝也是客客氣氣的,還沒有哪一次如此難堪過。偏偏太后病重,皇帝憂心,就算此刻說得重了,她也只有忍氣聽著的份兒。 太后病情危重,桃華自然要留在壽仙宮日夜診治。因她還沒有帶丫鬟入宮的資格,皇帝特地指了個(gè)小宮人給她,并在壽仙宮偏殿安置了一個(gè)房間,以便就近照顧太后。 太后這一病,后宮嬪妃都要輪流侍疾,皇后更是一日都少不了,因此也安置在壽仙宮偏殿內(nèi)。她已經(jīng)守了好幾日,的確是十分疲倦,天色一黑便回偏殿去休息,留下幾個(gè)嬪妃和桃華一起在太后身邊守夜。 今日是袁淑妃帶了蔣婕妤與吳才人一班當(dāng)值。桃華給太后服了晚上的藥,又診了一回脈,覺得似乎略微好了一些,轉(zhuǎn)頭便吩咐宮人去做些湯粥來給太后喂食。太后現(xiàn)在雖然昏昏沉沉不愿進(jìn)食,但現(xiàn)在既然沒有靜脈滴注,就只能從飲食上提供營養(yǎng),不想吃也要吃的。 做著這些事的時(shí)候,她總覺得袁淑妃在旁邊偷偷地看她。若說此刻殿中眾人都要聽她指揮,注目于她也是正常,但袁淑妃這種偷偷摸摸的打量,卻讓人總覺得不大舒服。 “淑妃娘娘可是有什么話要說?”桃華安排了人下去,便轉(zhuǎn)向這位據(jù)說是寵冠六宮的妃子。 要說這君王的寵愛確實(shí)難以捉摸。在桃華看來,袁淑妃根本算不得容貌上佳,只是生了一對兒水杏大眼,流盼之間有幾分嫵媚。但她據(jù)說小產(chǎn)過兩次,年紀(jì)又已經(jīng)將近三十,腰身已經(jīng)不復(fù)纖細(xì),臉色也有些晦黯,雖不似蔣梅華小產(chǎn)之后那般生滿了黃褐斑,但也不是年輕嬪妃那樣肌膚瑩白,從里到外地透出嬌嫩來了。 要不怎么有詩說“承恩不在貌,教妾若為容”呢,別說女人心海底針,就是男人心也一樣是海底針。桃華心里感慨著,又覺得有點(diǎn)疑惑。按說袁淑妃這樣得寵,怎么看起來總是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不說臉色,就說兩眉之間那幾道細(xì)細(xì)的川字紋,顯然是時(shí)時(shí)皺眉所致。難道說是因?yàn)閮纱味嘉茨鼙W『⒆?,所以傷心抑郁所致?/br> “不,不,本宮并沒有什么要說的?!碧胰A這樣直白地一問,袁淑妃倒好似有些慌張似的,連忙搖手道,“本宮只是覺得蔣姑娘年紀(jì)這樣輕,卻有這樣好醫(yī)術(shù),又慮得這樣周到,真是不易呢。” 吳才人在一旁低眉垂眼地坐著,手指卻將輕紗帕子攪了個(gè)稀爛。自從她在獵苑給皇帝研過那次墨之后,皇后對她的態(tài)度就急轉(zhuǎn)直下,便是太后病重,都沒妨著她給吳才人臉色看。 吳才人原知道皇后是善妒的,她也正是利用了皇后的妒才升至才人,卻沒想到皇后這妒并不分個(gè)敵友,即使她處處遵照皇后的意思,甚至不惜去代皇后出頭做些蠢事,皇后仍舊不許她接近皇帝。 這可真教一向精明的吳才人為難了。若是近了皇帝,難免要被皇后磋磨,前頭那些小產(chǎn)的妃嬪們就是榜樣??扇羰侵挥懞没屎螅屎髤s給不了她一個(gè)孩子,將來皇帝若是大行,無出的妃嬪只能青燈古佛過一輩子,前程又在哪里呢? 但是不管怎么說,吳才人對桃華是絕對的沒有好感。這很難說是什么原因,因?yàn)樘胰A于她其實(shí)根本沒有什么利害沖突,然而吳才人就是不喜歡?;蛟S是因?yàn)樘胰A看起來總是胸有成竹的模樣,似乎將自己的前途牢牢握在手中,而不必如她一般要在一群女子中去拼殺,只為了那一點(diǎn)渺茫的希望…… 袁淑妃似乎很有跟桃華說話的興致,待太后用了一碗湯又沉沉睡去之后,她便又舊話重提:“蔣姑娘及笄了嗎?” “還沒有。”寢殿里氣氛壓抑,桃華倒也不反感跟人說說話,不過想到之前袁淑妃那種含意不明的偷偷打量,她還是抱著幾分戒心的,“要到明年才及笄?!?/br> “哦——本宮還以為蔣姑娘已經(jīng)及笄了呢。蔣姑娘個(gè)子高,倒不大像南邊人。不知可說親事了沒有?” 一提親事桃華就很警惕:“此事自有家父做主,不是我能問的?!?/br> 袁淑妃碰了一個(gè)軟釘子,略有些尷尬地笑了一笑,不再說話了。倒是蔣梅華借著桃華去解手的機(jī)會(huì)也跟了出來,在廊下拉住了桃華:“三meimei,這藥究竟管不管用?” “不知道?!碧胰A現(xiàn)在根本不愿意跟她說話,“西洋來的藥,頭一回用?!?/br> 蔣梅華大吃一驚:“你都不曾給人試過,就敢用在太后身上?” 桃華譏諷地看看她:“婕妤娘娘對太后如此忠心,不如去得個(gè)瘧疾,然后先替太后試試這藥?” 蔣梅華脹紅了臉,有些惱羞成怒:“三meimei,我是為了你好!這藥萬一不頂用,你也看見皇后的樣子了——你我總是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 桃華揮手打斷了她的話:“我可不敢跟婕妤娘娘說什么姐妹。娘娘放心,若是治不好太后的病,皇上自有處置,并不會(huì)連累到婕妤娘娘。若是能治好太后的病,婕妤也有侍疾的功勞,皇上也是心里清楚的。” 這意思等于是在說:誰跟你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是你我是我,我不連累你,你也別指望著沾我的光! 蔣梅華的臉陣青陣紅,原本的理智都被沖垮了,一句本來打算深埋心底的話沖口而出:“三meimei,你以為生得有些像夏皇子妃,皇上就能護(hù)著你嗎?” “什么?”桃華已經(jīng)準(zhǔn)備走了,忽然聽見這句話,立刻停下了腳步,“你說我像誰?” 蔣梅華冷笑道:“別裝模作樣了,我不信你不知道!原先我還真當(dāng)你是個(gè)好的,擺出一副不愿意進(jìn)宮的模樣,還要我想方設(shè)法去請你!原來知道自己生得像了夏氏,也就是這副模樣了!為了討好皇上,竟然連疫區(qū)那種地方都敢去。你以為這樣就能模仿夏氏了?我呸,別做夢了!” 她此次并沒有資格隨駕去南苑,因此得到的消息也是有些失真的。 這也是宮里人有意遮掩,總不好說皇帝居心叵測,借機(jī)將安郡王逼到疫區(qū)去——雖然大家都是這么想的,但嘴上卻只說安郡王是自行請纓去治疫的,連帶著,桃華也成了毛遂自薦了。 因此消息傳到蔣梅華這里,就疑心桃華是為了出風(fēng)頭,不但自己去了疫區(qū),還支使著蔣家人替她出力。 夏氏的事兒,蔣梅華剛進(jìn)宮頗受太后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