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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貼身大丫鬟那是人人都知道的,定北侯府出身,陪著王爺從小到大,感情深厚。這樣的雖說是丫鬟,但普通人家就是主母嫁進(jìn)去都要客氣幾分的。 可是現(xiàn)在怎樣呢?蟬衣究竟是怎么死的,雖然沒有宣揚出來,但下人們彼此之間也都有些打聽消息的渠道,連聽帶猜的也能猜到些真相——就是因為對王妃不忠,暗地里打自己的小算盤呢。結(jié)果不但王妃不能容,就連王爺也不能容她了。走投無路,除了死還能怎樣? 兩個同樣出身的大丫鬟,一個悄無聲息地死在西北,一個卻要做官太太了,這結(jié)局判若云泥,你若還是看不明白,那你活該一輩子被人踩在泥里! 玉竹可不是傻子,看得明白著呢。都是伺候過王爺?shù)模鋮^(qū)別不過是一個有私心,一個沒私心罷了。要說蝶衣也沒在王妃面前多獻(xiàn)什么殷勤,甚至伺候的時候都不多,就得了這樣的好前程,可見在王妃這里是用不著什么溜須拍馬之類的門道,你只要好生當(dāng)差就行了。 玉竹窮苦出身,最不怕就是出力。眼看著不必弄什么勾心斗角的事兒就能出頭,她現(xiàn)在簡直渾身上下都是勁兒,走起路來都跟跳舞似的。 薄荷看她那樣兒忍不住想笑:“瞧你骨頭輕的。下雪這地上更難走了,還不去給王妃撿雙合腳的靴子來呢?!毕铝搜?,宮內(nèi)那石板地就要打滑,桃華進(jìn)了宮雖說有轎輦,可也不能一步不走,必得擇靴底上刻了花的那種,穿上才不致打跌。 玉竹一邊放下熱水回身去找靴子,一邊笑道:“都說瑞雪兆豐年,這開年頭一日就下雪,定然是好兆頭,我才高興的?!?/br> 桃華用熱水洗漱過,困意退去,也往窗外看了一眼,果然雪片如梅花瓣似的紛紛揚揚,煞是好看。 沈數(shù)從外頭進(jìn)來,頭上臉上都蒸騰著熱汽,幾片雪花落在他頭發(fā)上,瞬間就化成了小水珠:“好大雪,也不知西北怎么樣了。” “你去練武了?”桃華連忙叫人拿干布巾,“快把頭發(fā)擦了?!?/br> 玉竹連忙遞過干凈帕子去,而后很識相地退開一步,讓沈數(shù)自己擦頭發(fā)。沈數(shù)倒并不很在意,胡亂抹了兩下便道:“外頭濕滑,不如你不要進(jìn)宮了?!?/br> “何苦再讓太后和皇后挑出毛病來?!碧胰A梳好了頭,親自拿過布巾給沈數(shù)擦頭發(fā)。大年初一朝賀是苦差事,可是除非太后那邊說不必她進(jìn)宮,她就不好自己先提出來。當(dāng)然太后是肯定不會給這個恩典的啦,所以還非得進(jìn)宮不可。 “也好,我也能順便去看看陸婕妤,再說還有……”還有蔣梅華姐妹。雖說這兩個孫女進(jìn)宮,蔣老太爺極其不滿,但畢竟是自己孫女,還是在桃華面前隱晦地提過一句——并不是要在皇帝面前薦她們什么的,只要她時常看一眼,無病無痛,在宮里能過安生日子就好。 “你且先顧著自己吧。”沈數(shù)輕輕摸了摸桃華的小腹,“宮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千萬當(dāng)心?!彼袢者M(jìn)宮是在前頭武英殿朝賀皇帝,后宮就只能桃華自己去了。 “兒子,你說是不是?”沈數(shù)對著桃華的小腹說了一句,忽然就覺得掌心被撞了一下,“瞧瞧,瞧瞧!兒子應(yīng)了!” 桃華抿著嘴笑。孩子在五個月的時候開始胎動,沈數(shù)第一次被這樣撞到掌心的時候,驚嚇得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連聲叫著去請蔣老太爺,險些沒把她笑抽過去。等到跟他解釋清楚了,他就天天盼著孩子動了。 不過,肚子里這個也的確是個好動的,比一般的胎兒都要活潑一點,說不定真是個皮小子?不過這也難說得很,女兒還不照樣有頑皮的。不過沈數(shù)顯然是認(rèn)定這是個男孩了,天天對著她的肚子叫兒子,萬一到時候生出來個女兒,看他怎么辦。 桃華胡思亂想著,那邊丫鬟們已經(jīng)將早膳流水般擺了上來。如今小廚房是鄭嬤嬤一手掌管,每日的飯菜都是花樣繁多,唯恐沒有對她胃口的菜色。若不是每樣菜的份量都不多,還真有點浪費呢。 進(jìn)宮照例不能吃喝太隨意了,一桌子精致的點心小菜,桃華也不過就動了幾筷子就罷了。自有人收拾了容易攜帶的點心放到馬車上去,以備不時之需。 馬車駛出郡王府大門的時候,雪已經(jīng)下得更大了,路面上鋪了一層白。因出門得早,還沒有被踐踏過,看起來煞是好看。 沈數(shù)卻沒有這個賞雪的心思,喃喃道:“京城這邊雪都這樣大,西北定然更冷,也不知兵部發(fā)下去的棉衣夠不夠厚實?!闭f著,就拉了桃華的手,“多虧了你知道那番椒的吃法,否則軍中更要受罪了。” 如今番椒在西北已經(jīng)大片種植,冬天軍中最流行的就是酸辣湯,熱乎乎一大碗喝下去,竟似比燒刀子還痛快?,F(xiàn)在西北都知道這番椒還是安郡王妃發(fā)現(xiàn)了其用法的,少不得又要稱頌一番。 桃華笑著搖了搖頭:“我不過動動嘴罷了?!彼植皇欠N田的,只知道辣椒能種,可不知道究竟怎么種,這全都靠西北那些農(nóng)人去摸索出力。 “王妃,前頭是成親王府的馬車?!庇裰褡谲囬T處,從車簾縫隙里窺著前頭,忽然有些不大高興地道。 這大年初一的,碰上成親王一家子,真是有夠晦氣的。成親王妃幾次跑到郡王府來,說是求醫(yī),可說的那些話夾槍帶棒的,在屋里近身伺候的人都聽見的,誰會高興?何況那府里才死了一個孩子,說句不好聽的,可別把晦氣沾到她們王妃身上。 “不必理睬,只管走咱們的就是。”沈數(shù)也有些不大痛快,“一會兒你進(jìn)了宮,離她且遠(yuǎn)些?!?/br> 桃華嘆口氣:“遠(yuǎn)不了啊?!被适铱偣矁蓚€兒媳,自然是比肩而坐,哪里能遠(yuǎn)得了呢。 “不過,諒來她如今也沒心思顧著別人了。”只剩下一個寶貝兒子,身體還比從前更糟了,成親王妃這會兒若還有精力想別的,那才叫奇怪。 “自作孽。”沈數(shù)厭煩地皺皺眉頭,“以前只聽說那府里安安生生的,還當(dāng)她是個規(guī)矩懂事的人,想不到竟能鬧騰成這樣?!?/br> 以前那是因為沒有什么刺激到她,所以才顯得規(guī)矩安分。人往往是這樣,總是要到生活出現(xiàn)了某些變化的時候,才能看出本性來。 做皇室兒媳雖然也不是什么美差,但說起新年朝賀來,倒是比一般外命婦們占好些便宜,至少以桃華的身份,才一到朝賀之處就被迎進(jìn)了暖融融的內(nèi)殿坐下,而品級低些的命婦們,只能在冷嗖嗖的外殿站著等了。 這還是因為今日下著雪,皇帝特許命婦們都進(jìn)殿等候,否則這會兒,該有好些人在冷風(fēng)里跺腳呢。 桃華坐的位置還真是正好在成親王妃旁邊。也不過才一個月不見,成親王妃看起來就憔悴了許多。她的小兒子尚未成人,只算得夭折,又是時近年下,連喪事都不好大辦,可算去得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