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只要是進(jìn)府的，都是要剃的。若是不喜歡，到時候叫她們用頭巾包起來也就是了。這些孩子都在署里造了冊，也已經(jīng)檢查過了，都是健健康康，略識過字的好孩子。”牙婆子有些不以為然。這國公府的老太太居然連官牙進(jìn)出人口要剃發(fā)檢查都不知道，真是不cao心的好命。

    本來就是女孩子家頭發(fā)上容易生虱子，男孩子頭發(fā)沒有女孩子濃密，有虱子也好捉的。

    顧卿聽了牙婆子解釋，再聽花嬤嬤說無論是家生子還是外來的，還在調(diào)教的時候都是要把頭發(fā)剃掉，細(xì)細(xì)檢查身體的，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再多言。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來的，而且讓自己進(jìn)了一個老太婆身體里，但她還是要感謝上天，沒讓她穿到哪個丫頭婆子身上，每天跪來跪去沒有自尊不說，真要生災(zāi)害病，哪怕是生個虱子，怕是都頭疼的緊。

    一想到自己光著頭，拎個小包袱，可憐巴巴求人家買了自己去伺候，她就打了個哆嗦。

    這么一想，顧卿就把面容放的更和顏悅色些。邱老太君的長相并不是圓臉慈祥老太太的那種，平時不笑的時候很嚴(yán)肅。她現(xiàn)在笑瞇瞇的，那些小孩子們臉上的緊張總算也淡了不少。

    雖然李銳舅舅家送了信，細(xì)細(xì)的說了這些派過來給李銳得用的孩子有哪些特征，可是一排衣服一樣的光頭站在顧卿面前讓她找，她還是有點(diǎn)眼暈。

    更別說邱老太君有點(diǎn)老花了。

    “都近前來，一個個看吧?！?/br>
    孩子們一個個走到顧卿面前被相看，顧卿點(diǎn)著人，看看這個的眼睛，看看那個的表情。

    唔，這個小男孩雙耳微微有些招風(fēng)耳，耳上有痣，應(yīng)該是舅老爺安排的人。

    “你多大了？叫什么？”

    “回太夫人，小的叫王大田，今年十一了?！?/br>
    顧卿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錯，就是他?！斑@個留下吧，看起來機(jī)靈?！?/br>
    這么簡單？

    一旁的孩子也好奇地看著王大田，但就差沒看破了眼睛，也沒看出來這個王大田哪里看起來聰明。難道耳朵上有痣就是聰明？好恨爹娘沒給耳朵上生個痣?。?/br>
    瓜子臉，杏眼，年紀(jì)稍大卻沒有耳洞。這丫頭也是。

    “你叫什么？多大了？有些什么長處？”

    “回太夫人，奴婢叫春丫，今年十歲。略識得幾個字，家父以前是賬房先生，奴婢會打算盤，也會一些簡單的賬目?！?/br>
    喲，李小胖的未來管賬丫頭送來了。就是她了！

    “是個好的。也留下吧?！?/br>
    顧卿也不知道這批人里哪些是方氏安排的耳目，按理說她不可能不插手人進(jìn)來，再加之旁邊還有錦繡院過來等著消息的劉嬤嬤，所以她挑人的時候就格外謹(jǐn)慎，生怕暴露了親家的安排，惹得方氏生疑。

    從這批孩子里挑人，顧卿就真的只憑心情，看著眼緣來。除了明顯是信里提過的那些人，剩下的人挑起來都是天馬行空。

    一旁的牙婆子也是心中嘖嘖稱奇，從未見過哪個府里主子是這么挑人的。這邱老太君一不看長相，二不問所長，只讓每個人在她面前給她看幾眼，隨便問兩句就定下了。難不成真有火眼金睛？女官成長手札

    有好幾個丫頭長得一眼看去就是個美人胚子，這都是聽說信國公府里有兩個十歲左右的嫡孫，牙婆特特留下來帶過來的，長得水靈靈的不說，儀態(tài)談吐都是調(diào)教過的，老太太卻仿佛眼瞎了一樣直接給跳了過去，看都不看一眼。

    得，這最貴的幾個，怕是賣不掉了。只盼著挑剩下的，回頭國公夫人能看上眼才好。

    牙婆子哪里知道顧卿在現(xiàn)代看各種小童星看多了，對那種看起來很俊秀的小丫頭倒是沒什么驚艷，況且也想不到什么通房丫頭上。而且她下意識的覺得，漂亮的說不定就是方氏安排好了讓她選的，所以她就不怎么把重心放在她們身上。

    顧卿看人看眼睛，眼神閃爍或者期待心強(qiáng)的，她都不喜歡，看著她害怕的直哆嗦的，她也不想要。她挑的大部分是一些情緒平靜，看起來比較忠厚大方的。有些問過后會畫畫或者針線的，顧卿也留了下來。

    好在李銳的舅舅安排了幾個長得漂亮的丫頭進(jìn)來，不然等這牙婆子帶著挑剩下的回去，邱老太君怕真是要留下個“老眼昏花”的名聲。饒是這樣，這些牙婆子也決定下次要再來，就只管帶一些長相平庸，但是能干或有特長的。沒看見連會劈柴的都留下了嗎？

    這信國公府可真??！

    這一挑選就用了一個下午，百來個孩子里顧卿挑了二十多個，有四個男孩子是給李銳當(dāng)小廝書童的，六個丫頭是給李銳當(dāng)使喚丫頭的。這十個孩子是李銳舅舅安排好的。

    還有十來個孩子，顧卿讓花嬤嬤安排了。剩下的一大票孩子帶著失望的神情，準(zhǔn)備給牙婆子帶回去。公府里挑剩下的，相等的人家也不會挑，只能往在下面的人家里推送。

    真是可惜了。

    一群光頭孩子像來時那樣安靜的往外走，突然有一個小子脫了隊，在離顧卿幾步的地方“咯噔”一下跪了下來，又砰砰砰的磕了十幾個響頭，直把頭磕的鮮血直流。

    顧卿被這磕頭磕的血rou模糊的情形嚇得一驚，差點(diǎn)沒把隱疾給弄發(fā)了。

    “還不快扶起來！有話好好說，別磕了，別磕了，小心傷了自己！”

    腦震蕩還好，要是有了其他損傷，那可是一輩子的缺憾！

    牙婆子臉色難看，走上去就給了那個小男孩一巴掌，虎著臉把他從地上拉起了就拖著走。

    官牙不比私牙，幾年也要考核一次的。規(guī)矩壞了，出了紕漏，這輩子也不必當(dāng)官牙了！

    “求太夫人開恩收了小的！砍柴也好，倒夜香也行，做什么都成！小的父親重病，家中還有兩個幼弟，家中等著錢救命，實在是養(yǎng)不了我了。賣到公府里還能賣上幾十兩，被退回去就只能把自個兒賤賣了！”這年紀(jì)稍大的小孩被牙婆子打了一巴掌，依舊梗著脖子繼續(xù)喊著，“求太夫人恩德，留下小子！”

    顧卿確實心軟了，而且看到這小孩命這么慘，有些心疼。只是人家等著錢救命，給了人錢買下來了總感覺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顧卿想了想，還是沒有準(zhǔn)備留下他，但是卻讓牙婆子放開了他。

    顧卿把那小孩叫上來，掏出帕子給他把頭上擦干凈。

    “是個好孩子。只是你父親病重，你弟弟年幼，你身為長兄，更要撐起家業(yè)才行，怎么能賣身呢？”顧卿問那婆子，“他賣身賣了多少銀子？”

    “賣了二十兩。說好了賣了好人家，多出來的錢給他一半。他識不少字，還會一些算數(shù)，上手就能用，要不，太夫人您……”牙婆子見顧卿有意，也有心幫這孩子一把。這孩子在這批人里算是上等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