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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老身聊發(fā)少年狂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4

分卷閱讀154

    未來的絕望,讓人覺得連空氣都稀薄了起來。

    李銳露出脖子被勒住的表情,什么話也說不出口。

    他只能發(fā)足狂奔。

    李銳帶著家人用跑的極快地出了偌大的西城,卻沒有馬上回家。

    他在車上手書了一封,寫明了一路的所行所感,以及希望祖母提供的幫助,讓家人務(wù)必速速帶回家去。

    然后他讓馬車在東城國子監(jiān)祭酒的齊府停下,獨自去找齊邵。

    他之前來齊府做過幾次客。府主人齊煜的弟弟齊耀在信國公府任教,他們家的大公子齊邵和他又是好友,是以門子全都認得他。

    見這風雨交加的天氣,這位信國公府的長孫公子突然前來,他們都不敢怠慢,立刻有人恭恭敬敬地把他請進了廳堂,又有家人火速奔去找大公子齊邵。

    齊邵此時正在府里和幾個弟弟meimei在賦詩。今日里下了冰雹,天地內(nèi)一片蒼茫,而后又狂風大作,正是作詩的好題材。

    忽聞李銳到訪,他連忙讓弟弟meimei們散了,去前廳會李銳。

    “李銳,這種天氣到訪,有何事?難不成是被早上的北風給刮過來的?”齊邵笑嘻嘻地出來見他,見李銳腳蹬雨靴,褲子上還有一大灘水漬,忍不住笑話了一句。

    “正是被北風刮過來的。”李銳也不喝茶了,起身拉著齊邵就要出去。

    “咦咦咦咦咦?李銳你做什么!”

    “和我去個地方,看一些東西?!?/br>
    “那也得讓我披上裘衣,換一身外出的衣服啊……”齊邵是世族出身,猶重禮儀。讓他穿著常服披頭散發(fā)的出去,他可不干。

    無奈李銳力氣大,齊邵拉了幾次也沒拉動,李銳一看著齊邵只著了一身棉衫,出去確實會冷,就把身上的狐裘脫下來往他身上一按。

    他個子高,加之狐裘本身就是大裳,披在齊邵身上竟一點也不嫌小。

    “這樣就不冷了。跟我走吧,馬車在外面等著?!?/br>
    “罷罷罷,你這般急,定是有什么要緊事。我就隨你走一趟?!饼R邵指著李銳嬉笑道:“這件狐裘我就收下了,你可別舍不得?!?/br>
    這是要討他一件狐裘穿穿的語氣。

    “若此事你能助我。不,能助他們。我的裘衣隨你拿?!崩钿J一拉齊邵的手。

    “走?!?/br>
    話說李銳拉著齊邵出了齊府,蹬上了馬車,讓馬車速速駛向西城。

    齊邵一聽是西城,心中就升起了疑惑。那是貧戶所住的地方,像信國公府這樣的人家,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親戚朋友在那邊的。他要讓他看什么?

    此時正是冬日,天晚的早,雖剛過寅時,可天色已經(jīng)漸黑。中午落的雹,到這個時候,地上全是水,夜色一降,越發(fā)寒冷。

    到了更晚的時候,地上怕是都要結(jié)冰。

    李銳心里越發(fā)焦急,不停的催車夫快一點。

    “安全為重。”齊邵不由得開口相勸。馬車里點著炭盆,他又披著里外是毛的狐裘,倒不是很冷,只是李銳一身棉衣,看起來讓他這個披著衣服的大人不安。

    “要不,你還是穿上裘衣吧?!饼R邵準備脫衣。

    “不用,我這不是棉襖,是羽絨衣。”李銳拍了拍身上的棉衣,又把前襟扒開一點,給他看里面細膩平滑的絨衣。“里面穿了一件貂絨衣和一件狐絨衣?!?/br>
    “咦?羽絨衣我還能理解。這貂絨如何做成的布?”齊邵伸出手去,摸了摸他身上那件麻灰色的貂絨衣。

    觸手細軟柔滑,捏了捏也很厚實。這般密,應(yīng)該是很暖和。

    “這是我祖母取狐絨貂絨做線,用絨線織就的?!崩钿J得意的把前襟系起來?!斑@個比夾襖還要暖和。我穿著這個,再加上用鴨絨和鵝絨填充的羽絨衣,其實本不用穿狐裘的。”

    穿了直冒汗。

    “只是家人總是覺得我穿的少,出門時丫頭硬給我塞上的?!?/br>
    齊邵捏了捏李銳的棉衣,果然手感與棉襖完全不同。

    “令祖母是奇人?!饼R邵佩服道,“能用絨毛織成衣服,那豈不是天上織女才有的手段?還有這鴨絨和鵝絨,都是尋常人丟掉的東西,卻能替代棉花作為保暖之物,這簡直是……”

    聽說邱老太君和李老國公都是貧寒出身,他們白身加官,即使發(fā)達了也不忘本。平日里如此節(jié)儉,更難得所作之物都頗為精奇,以前那射玦如此,現(xiàn)在的絨衣和絨服也是如此。

    可惜他是外男,不然一定去日日聽從邱老太君的教誨。

    兩人討論著絨衣和絨服,馬車終于駛到了西城。

    齊邵跟著李銳下了馬車,抬頭一看西城無數(shù)傾倒的房子,以及在廢墟里點著火取暖的百姓,難以置信地張開了口。

    他此行之前正在作詩,剛寫了幾句描述冰雹初下的場景的,怎么都覺得浮夸至極,便擱筆不再繼續(xù)提。

    如今看著這般慘狀,不知怎地他鼻中一酸,喃喃出聲……

    “……片席為廬蔽霜雪,嚴寒更有風難遮。

    道逢老叟吞聲哭,窮老病足行不速。

    口不能言唯指屋,孫兒倒臥無生息。

    李銳聽到齊邵的詩,心中一陣難受,他上前幾步,躬身長揖。

    “信國公府愿為這群百姓略盡綿薄之力,還請齊兄助我!”

    話說李銳帶著齊邵去西城,家中那位仆人也借了齊府一匹快馬,直奔內(nèi)城。

    他一回府里,就直奔后院,托門口的婆子將李銳寫的信送進去。

    顧卿一看信函,頓時心驚。

    這冰雹在現(xiàn)代只不過會壓塌幾處鄉(xiāng)下的房子,砸傷砸死一些牲畜,最多不過破壞掉一些莊稼,到了這里,居然讓西城七成的房子不能再住,壓死砸傷之人更是不計其數(shù)。

    這還是只是雹災(zāi),若是北面的雪災(zāi),到底要死多少人?

    顧卿開始替離家已經(jīng)好多天的李茂擔心起來,還不知道他要面對如何復雜的情形。

    “去問一聲銘兒,衣服征集的怎么樣了。李大管家,我讓你清點米糧,你先派人送一半去城西,找一戶也姓李的大戶人家,把米面交給京兆府的司戶。”顧卿想起后世那些貪污捐款捐物的貪官,又補充道:“找?guī)讉€家將過去,讓送過去的家人今晚不準離開,務(wù)必盯著他們把這些米面全部做成粥和饅頭,發(fā)到災(zāi)民手里。如有貓膩,叫家將把東西帶回來,另找西城其他人家去做。”

    顧卿又問:“家里木炭還有多少?”

    李大管家來之前已經(jīng)清點過物資,因是過年,府里東西都備的很足。

    “木炭年前各莊子都送了不少車,前庫里現(xiàn)在還有幾千斤。主子們用的是進上來的銀絲炭和瑞炭,這些在后面庫房里?!崩畲筮@是往少里說。木炭每個院子里都有儲備的,加起來還不止這么多。這只是庫里存放的。

    太夫人早就不管家,李大怕顧卿一股腦全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