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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人的過道上,陳伯伯說,彷佛語重心長:“這時候,我也只能攤開來說,你爸爸在家庭上的確做得不好,也不對,你怪他無可厚非,但是,他總是你爸爸?!?/br>他續(xù)道:“有的話,其實不應(yīng)該我來說,但是你一定要知道,再怎么樣,他心里不可能不關(guān)心著你。你是長子,他當然期望多,難免要嚴厲。但是你爸爸這個人有時候真的不會說話,你有埋怨,我能夠理解。不過,在我來看,你跟你爸爸是很相像,話都藏著。當初你畢業(yè)回來,他其實希望你主動來爭取進公司,因為他一直都不曾看到你的意愿,他希望你積極一點,結(jié)果,你就去了新亞做事,他有些失望,不過后來是覺得你到外面累積一點經(jīng)驗也好,所以也不說什么。你不要不信,我跟你爸爸這么深的交情了,他好的壞的我都知道?!?/br>他看著我,拍拍我的肩膀,又勸:“再說吧,你年紀不小了,該知道分寸。你那新聞鬧得夸張了,你爸爸生氣也情有可原,因為對你期望深,你又不澄清,他心里急,就說的不好聽。但是你想想,這種事……唉,為人父母當然不能接受,又是你爸爸這種固執(zhí)的人?!?/br>我不說話??墒遣荒茏柚剐念^為他的這些話而受刺激。是進退維谷,但感覺更多的是難過。也不知道為了什么。陳伯伯再說下去:“況且現(xiàn)在,你的經(jīng)驗資歷人脈都比許家那個多得多,他雖然有心,但是實在太年輕,資歷又淺,況且沒有你名正言順。只是你那件新聞影響比較大,不過也不算問題,澄清一下就好了是不是?不用伯伯告訴你怎么做吧?!?/br>我才看他,勉強出聲:“我……”陳伯伯截斷我的話:“我就說到這里,你好好想。只是你要記得,這公司是你爸爸的心血,而你終究是他的兒子?!?/br>我沉默下來。后面陳伯伯真是不講了。再次回到加護中心前。張秘書和姓林的董事猶在那里。陳伯伯又慰問我?guī)拙?,向我保證會先幫忙穩(wěn)住公司情勢,就跟姓林的董事走了。張秘書送他們離開。我則進到加護中心。許家母子仍在病床前。醫(yī)師已經(jīng)在那里解釋著,看見我,又從頭說了一次。和之前在手術(shù)室外聽的沒有兩樣。解釋完畢,許女士問起一些事情。我并不能注意聽。望著還醒不過來的父親,滿腦子都是剛才那些規(guī)諫。我當然是怪恨父親,因為母親,因為父親始終的冷淡。不是我不能體會他的心情,是他也不曾讓我體會。我當然有理由。我當然可以冷漠。可是這一時又是無比的不能忽視的難受。那些話,我當然都聽得懂。我有些心亂如麻。不知道何時,許女士也靜默了。幾個人圍在病床邊,神色都彷佛消沉。可能看氣氛消沉,醫(yī)師又道:“病人現(xiàn)在的生命征象很穩(wěn)定的,腦壓雖然高一點,但是剛才手術(shù)完,最快兩天三后應(yīng)該就能醒來?!?/br>許女士聽見,又擦起眼淚。大概是高興。之后因為時間晚了,不能再待在這里,便一齊出去。到外頭,面面相覷,這時氣氛隱約尷尬起來。張秘書已經(jīng)回來了。他并不提剛才有誰來過,只講:“現(xiàn)在外面有記者,等等下樓,請你們一起跟我走。”許程誠皺起眉道:“這也是早晚要被問了,避開也不是辦法。”張秘書說:“當然,不過該怎么說明,董事會那里還要經(jīng)過討論??傊裉焱砩舷缺荛_,明天或者也一起過來?!?/br>許程誠不答腔。張秘書向我看,我并不開口。他于是去叫了電梯,一行人一起到了一樓,都跟了他往別的入口去。通常側(cè)門到晚上便關(guān)閉了,今天大概醫(yī)院特別通融。而記者也似乎都在大門以及急診那里,所以順利地到達停車場。許家母子先上車離開了。張秘書還跟著我。他說:“程先生,或者我沒有立場向你說什么,但是——無論如何,兩位董事今天說的那些,我認為很對?!?/br>我不語,只是拉開車門坐上去。車子開出去時,張秘書依然站原地。回去時,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鐘。本來不會這樣晚,不過我發(fā)現(xiàn)似乎有車子跟著,又多繞了兩圈。趙寬宜當然回來了。他正在客廳,難得地打開電視看。只聽到那些批判的言詞,針對父親,針對我,針對他的。不知道他有什么樣的感受。我向來作無所謂,但這時好像有支針尖在心頭一下一下地扎。痛也沒有力氣去抗拒。抗拒我的無能為力。我關(guān)上門,站著。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明明是非常想見到趙寬宜??衫碇菂s分分秒秒逼著我正視現(xiàn)實。趙寬宜已經(jīng)把電視機關(guān)了。他站起身,向我看來。不等他說話,我先微笑,開口:“吃過飯了沒有?”趙寬宜似一頓,說:“先在飛機上吃了?!蓖A艘幌?,“倒是忘記你應(yīng)該還沒有吃吧,看看叫什么外賣。”我還笑著,走過去,“這時候叫太晚了,我也不餓?!本屯嘲l(fā)一坐,“現(xiàn)在倒是想抽根煙?!?/br>趙寬宜也坐了回去,不言語,可看著我。我自顧自地掏出煙,才向他看去,佯嘆:“一整天在醫(yī)院里,忍得受不了。”趙寬宜道:“少抽一點也好,最近你要比之前抽得多?!?/br>我一頓,輕扯嘴角,還是打火點煙。趙寬宜問了:“醫(yī)師怎么說?”我低道:“手術(shù)是成功了,目前沒有大的問題,就等他醒來,最快兩三天,最慢一個月兩個月……半年?沒有一定。”趙寬宜靜默,之后講:“我看了新聞?!?/br>我不發(fā)一言。趙寬宜彷佛斟酌過地道:“其實,你父親公司的情形不難解套。”我這才又向他看。趙寬宜亦看來。他道:“我可以幫忙?!?/br>我毫無猶豫地說:“不用——”望他神色,又講:“你這時候幫忙不合適。”趙寬宜不作聲。他也拿了根煙點上。他開口:“生意場上相互幫忙也很尋常。”我不語。聽出他語氣有點淡,我有些不過意,差點馬上要贊同了??墒侵啦荒軌?,也最好是不要談下去。但偏偏都是在這種時候最忍不住話。我脫口:“那是一般情形下。因為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