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
孫子孫女們,其中有個男孩兒,是王氏膝下的長子,也是長房的嫡長孫,和崔季明差不多年紀(jì)。聽聞長房不少孩子學(xué)棋藝想要超越崔翕,這位長房嫡長孫也是其中之一,名叫元望。 元望是個看起來就鋒芒意氣的少年,給崔妙儀搬了個小軟凳,便放在棋盤對面。 崔妙儀低頭看了那棋盤一眼,對于上頭擺的中規(guī)中矩的中‘九龍共舞’之局只是掃了一眼,卻摸著那整塊檀木制成的棋盤興奮不已。 這等上好的木料哪里有能做棋盤的大塊頭,金漆凹線,雕有石榴圖案,多子之意竟用在這里也是妙趣橫生。這般好東西也不知道是前朝哪一代留下來的,竟被元望這個十三歲少年當(dāng)作平日里下棋用的棋盤。 “你可看過這一局?我已復(fù)完全297手了,可是跟九龍壁有得一拼的絕頂妙局!”元望坐在對面的小凳上,指著棋盤道。 他望著崔妙儀,眼光中似乎有幾分期盼,甚至說是隱隱約約的敬慕,注視著他們的崔季明卻知道,這種敬慕是對于崔翕的。 畢竟妙儀是崔翕帶大的啊,跟她下棋,有一種面對著崔翕親傳弟子的感覺。 對于元望的發(fā)問,妙儀不言。他膝上擺著的并不是最全的,崔翕那里有前朝遺本的,共有這局的306手,才是全部。她對于這些古譜早已爛熟于心,自然并不那么稀奇。 元望看崔妙儀直愣愣的摸那棋盤,面上出現(xiàn)幾分孩子氣的得意笑意:“這是當(dāng)年中宗賜予叔祖父的棋盤,可聽說叔祖父崔翕離京時并未帶走,這棋盤便就鎖在了主屋的柜中。是我向央著要過來的,聽聞前兩年,當(dāng)今圣人還問起這棋盤身在何處呢。” 原來是崔翕當(dāng)年的東西啊。 妙儀是個從小的棋癡,她幾乎是每天躲在崔翕書房里,抱著棋盤吃睡,醒來便是背譜,躺下便枕著棋子。 可這次入長安,崔翕卻不許她入棋院,也不許與棋士對弈鋒芒太露,恐怕跟如今崔式這一支的微妙地位有關(guān)吧。 妙儀也向崔翕應(yīng)下不對外顯露棋藝一事。不過舒窈與崔季明都不大放心,這么一個生活中心思直的跟犬科動物一樣的幼妹啊! “我九歲便入了棋院,不過做真正的棋士是需要滿十五歲的。但我已經(jīng)拜了師父,又幾次對戰(zhàn)知名棋士均是獲勝,過了年我便可破格成為棋士?!?/br> 元望顧盼飛揚(yáng),面上生光:“等我成了棋士后再去參加六弈,指不定便能破了叔祖父十四歲參加六弈的記錄?!?/br> 崔季明倒不知道什么是六弈,卻聽出了這小子一副要超過崔翕的口氣。 顯然妙儀也能感覺出來一點(diǎn),她有些不高興的咬了咬嘴唇,元望要跟她下棋,她也堵了一口氣想要試一試這大了幾歲的元望到底有什么本事! 其他大大小小約有五六個孩子,看著元望整理棋局打算重開一局,均湊過來看。 一幫孩子安安靜靜的伏在桌上看著不敢大聲喧嘩,也知道元望憑借棋藝與嫡長子身份,在家中小輩有怎樣的地位。 “你在棋圣身邊,應(yīng)該是很懂圍棋吧?!痹聪蛎顑x。 崔舒窈裝作看棋的樣子,也提裙湊過去,一只手忽然放在妙儀屁股上,威脅般的掐了一把。 妙儀想起了崔翕的叮囑,悶悶的對元望說道:“只是知道規(guī)則罷了?!?/br> “你是小丫頭,你便執(zhí)白,若是能下到最后,我讓你兩目。”元望的確是長安中難得一見的棋才,他只是想試一試崔妙儀的棋藝,便將棋盒蓋打開,遞給妙儀,生怕她那么小的手抱不住。 妙儀笑了笑,擺上座子,開始執(zhí)白首下。 她也不思考,抬手就下,就像是個什么也不懂得稚童般。元望并沒有小瞧她,開局看起來很放松,內(nèi)心卻不敢停了思考。 待來來回回二十多手下去了,元望卻手停頓了一下。 妙儀看起來下的亂七八糟不像樣子,可再觀棋局,他的黑子竟然實(shí)空已經(jīng)不夠。 西邊根據(jù)元望的習(xí)慣,已經(jīng)構(gòu)筑了一個寬廣的模樣,可他就要下在東四南七之位時,卻發(fā)現(xiàn)一旦妙儀的白棋如盤龍之姿牢牢守住了三個角。 隱隱的沉著與掌控力,這真是湊巧下出來的?! 雖說元望的黑子也不會落于下風(fēng),但這樣實(shí)空失去均衡的下法不是他所喜歡的方式。 他忍不住瞥了崔妙儀一眼,卻看著妙儀將手指頭放在棋盒里嘩啦嘩啦撥弄出響聲。 這真是街巷邊老頭子才會做出的粗魯之事。 棋子撥弄的聲音讓元望有點(diǎn)心煩,兩人這才是初次交鋒,他還不敢小瞧,找出了自己最穩(wěn)固的路子。 “西七南七?!痹馈?/br> 妙儀將她跟白子差不多顏色的小手抽出來,面上露出幾分笑意,平素的面容生動起來。 崔季明也不是不懂棋,倚在旁邊看過去。 元望真算是有幾分本事,十三歲下的這般穩(wěn)固,能在開局想到長遠(yuǎn),對于少年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他的確是有驕傲的資本。 于是她抬眼望了一下妙儀。 妙儀的試探也打算差不多就結(jié)束。 這小子若是看出來告訴王氏,那么她就要被阿耶打屁股了。 她故作糊涂的下在了這一點(diǎn)黑棋的正北緊鄰,元望輕輕舒了一口氣。 倆人接連下去,元望面上的表情越來越輕松隨意。 剛剛崔妙儀那一手便是擋錯了位置,接連幾招的下法雖然看得出來會些棋術(shù),可差的太遠(yuǎn),只消四手黑棋,元望便破了妙儀在這角上的空,甚至還順便圍到了十多目棋。 妙儀依舊是下著快棋,速度絲毫不減,噼里啪啦的就往下按棋子。 元望已然心中有數(shù),他黑子一連串排在東南側(cè)位置,極其巧妙的四手黑棋,將白子圍得一切都成了勞而無功。 旁邊懂棋的已經(jīng)忍不住叫好,按理說這時候妙儀應(yīng)該已經(jīng)起身,自告輸了,可她卻像什么也不知道一般繼續(xù)下。 舒窈看著她的確在好好藏拙,便放下心來往后退了幾步,便聽著外頭的下人通報說是崔式回來了,崔季明便不再看棋,領(lǐng)著舒窈往外去找崔式去了。 她們二人這一走,那幫孩子也覺得這棋局輸贏已定,大抵沒什么意思就也跑去玩別的,甚至有的都跑出屋去后花園里玩耍了。 可過了沒有太久時間,只剩這二人的屏風(fēng)后,在一陣說話聲與落子聲中,卻忽然響起了茶盞破碎的聲音,與妙儀吃痛的喊聲。 ** 崔式看著自己眼前兩個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