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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作響的聲音,俱泰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心中的弦卻不由的繃緊,直到他陡然聽到床頭似乎發(fā)出了一聲極其細(xì)微的呼吸,一道風(fēng)從眼前看不清的一團(tuán)黑中直直朝他僅剩的左眼刺來! 俱泰不只是天命,亦或是他早已怕死到了極致。在那一瞬,他心里的弦崩然斷裂,片刻猛然到拔高到極限的危機(jī)感幾乎讓他眼前一白,他條件反射的在皮被中一滾,朝床底下滾下去,緊接著便聽到了刀刃劃破皮被的聲音。 那人似乎也是沒想到俱泰會能躲開。這是第二次,俱泰因?yàn)闅⑹值妮p視而撿回了命來,他抬手抓住床頭的琉璃杯就往旁邊摔去,借這個聲音給殺手迷惑,他像只兔子一樣竄向帳門口去! 他光著腳,穿著中衣踉踉蹌蹌,就要去掀開帳簾,卻不料帳簾剛剛掀開一條縫,露出外頭銀河閃耀的天空,對方也找到了他真正的位置,整個人如黑暗中無形的鬼魅般極快的竄來,抬手便是一道月輪般的銀光,朝俱泰刺去。 第102章 俱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有了這樣的勇氣,他猛然抓住厚厚的皮質(zhì)帳簾朝殺手的方向一甩,整個人團(tuán)成球向外一滾。那殺手手中短刀輕而易舉的劃破了帳簾,手臂穿過豁口依然朝俱泰的方向刺來。只是那帳簾擋住了殺手的身體和視線,他的手刺來,堪堪停住在了俱泰鼻尖前,他幾乎看見自己摒不住的鼻息,觸碰到那可鑒的冰涼刀面上,留下一小片白霧。 他當(dāng)即毫不猶豫發(fā)出一聲如大白鵝被卸了翅膀似的慘叫,捂著根本沒受傷的肩膀,踉踉蹌蹌朝外跑去。 俱泰知道如今突厥牙帳局勢緊張,他便是想引來人,將殺手帶到人前去!比悉齊至少還知道他這個人的存在,在如今有他全權(quán)控制的突厥牙帳出現(xiàn)了這種事情,比悉齊最起碼會先護(hù)住他一時! 俱泰更想知道這時候,阿繼為何還沒回來! 周圍陡然變得靜悄悄的,仿佛剛剛說話的突厥人也隱匿了聲音,巡邏的馬隊(duì)也恰好走過了這一片區(qū)域,他光腳踩在凹凸不平的泥地上,茫然四顧,卻只看到了不止一位的殺手從火盆投下的陰影中起身,十幾位黑衣人篤定又悠閑的朝他走來,俱泰甚至以為這場景荒誕的像是他的一個噩夢。 他們究竟是真的腳步搖擺輕盈,還是在俱泰的恐慌中化身成了厲鬼,他早已分不清楚! 他支走陸行幫的人去做事,正是知道今日將有大事發(fā)生,衛(wèi)兵也會不在,機(jī)不可失。卻未想到對方也抓準(zhǔn)了這個時機(jī)。周圍應(yīng)當(dāng)宿有奴仆的小營帳全是一片靜悄悄的漆黑,仿佛是其余人的身體早已流空了血液開始泛涼。俱泰明知道四周無人,卻不斷喊道:“在么?!有誰在!有殺手——這里有殺手!” 他在那長長一條廣袤且耀眼的星河下,撿回了幾分清醒與理智,他甚至覺得自己一開始就太小瞧了言玉的勢力與眼線。俱泰一直以為賀邏鶻與言玉不合,言玉或許由于漢人身份,在突厥牙帳被擠壓到了勢力邊緣。 但他以為,只是他以為而已。 他得到的關(guān)于言玉的消息太少了,僅憑著一些口耳相傳的“昭王”的事跡,他如何能窺探的到這個人的全部面貌?;蛟S從一開始,就不是言玉來投靠賀邏鶻,而是言玉想要通過賀邏鶻,來給突厥釘入扎根的楔子,他對于突厥牙帳的掌控,不但超過俱泰的想象,更可能是賀邏鶻也沒想到過的! 俱泰扯開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鏈子,將那金珠子沿路拋下,一邊瘋狂的踉踉蹌蹌朝突厥牙帳最中心的位置跑去。 身后的黑衣人越來越近,他們步伐悄無聲息,甚至讓人感覺不到殺意,連每一次邁步都優(yōu)雅的扭動著腰肢,俱泰幾乎可以確定,這些殺手幾乎都是女子。 俱泰心中一定,猛地轉(zhuǎn)彎朝夷咄所在營帳的方向跑去!夷咄被軟禁,他身為順位繼承人,縱然事出突然,但周圍應(yīng)仍有部分比悉齊的兵把守! 只是當(dāng)他兩腳底扎破,幾乎將石子踩進(jìn)rou里,沖到了夷咄帳前,卻發(fā)現(xiàn)夷咄的主帳燈火通明,然而帳外卻跟本沒有護(hù)衛(wèi)兵馬—— 他穿過多少營帳,卻根本沒有看到什么兵馬,突厥大營這是空了么?! 身后追隨而來的黑衣人顯然看穿了俱泰的想法,發(fā)出了一聲細(xì)微甚至可以說是矜持的笑聲,俱泰后脊梁竄上一股恐懼的麻意,他在這快逼近的死亡面前,已經(jīng)拋卻了其他的顧慮,他想也未想,直接掀開夷咄的帳簾,闖入一片燈火通明。 幾乎是掀開帳簾的同時,一股溫暖的香料氣息與嬌軟的yin言穢語撲面而來,俱泰躬下身子匍匐著滾到放著華服外衣的架子后,蜷著腿縮在后頭,一邊偏頭去看帳中的大床,一邊不斷的去掃視那被風(fēng)微微吹動的帳簾。 床上正是一場光著膀子酣暢淋漓的三人混戰(zhàn),俱泰不用看,單聽那軟膩膩的叫聲也知道如今騎在上頭的是那雙胞胎。所謂冤家路窄,他昨日還在與阿繼商議要想辦法廢了這雙胞胎不可,今日就自己先保不住命闖入人家的被翻紅浪現(xiàn)場。 他耳朵里塞著旁人的酣戰(zhàn),一邊感慨著這歌喉單在床上使可惜了,一邊心中那根弦仍在提醒他殺手似乎并未離開。 對方似乎在考慮是否要在這么個煞風(fēng)景的時候闖入夷咄帳內(nèi)。 俱泰小心翼翼的用他沾滿灰塵的手,爬過夷咄帳內(nèi)的地毯,他覺得還是靠近人多熱鬧的地方比較安全,幸而他身材不過一個七八歲孩子,還是營養(yǎng)不良的那種,夷咄又是個自己哼哧哼哧的動靜比種豬還大的,他都挪到了離那床只有一個柜子之隔的位置,居然還沒有被發(fā)現(xiàn)。 他似乎隱隱的聽到了外頭殺手環(huán)繞帳外的腳步聲,總覺得這不是個辦法。那雙胞胎武藝高超,且不提為何比悉齊的兵不在帳外,若是他能拋出些給雙胞胎的好處,能不能在這生死關(guān)頭,暫時且達(dá)成聯(lián)盟,讓他們肯出手幫他一把。 這想法實(shí)在成功可能性太低,可俱泰比誰都想活,他腦子瘋狂運(yùn)轉(zhuǎn)著。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事態(tài)卻急轉(zhuǎn)直下! 俱泰才剛剛聽到夷咄在床上一聲釋放似的喟嘆,這一聲還未來得及嘆完,他聲音卻戛然而止,發(fā)出了如頡利可汗臨死前咯痰似的痛苦聲音! 俱泰探出頭去,只看到了考蘭正微笑著赤著上身騎跨在夷咄身上,他手中一柄細(xì)長的劍,正直直刺下去,刺穿了夷咄的喉嚨,將他死死釘在皮被上。 夷咄被釘在床上,雙手雙腳還在拼命的撲騰,他一只手在拼命順著考蘭細(xì)瘦的腰向上攀附,想要給他也留下點(diǎn)傷口,另一只手則費(fèi)力的想抓住床頭盛水的銅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