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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妃甚至還只是保持著妃位,就已經(jīng)垂簾聽政一年有余,端王,可不是當(dāng)年的端王了。” 鄭翼說出這種話來,只叫崔季明心里一寒。 她忍不住試探道:“我聽聞裴家與永王關(guān)系親密,沅公似乎也與永王會過面,鄭家好歹外頭像是端王的靠山,就沒想過利用端王來爭么?” 鄭翼笑:“永王知曉自己若不靠沅公,其母無地位無家室,他又算不上受寵,這輩子也爬不到皇位上去。他自小自卑,又總是心急太過,算得上好控制,但端王可不一樣了。他最大的靠山就是薛妃,行事全是他自己的人,倒是有些地方官員和他有過接觸,但也接觸不深。他不輕信旁人,最難拿捏。想利用他,是鄭家自討苦吃?!?/br> 崔季明接過他手中茶盞,笑道:“那十一郎覺得,這皇位會屬于他?” 鄭翼笑:“誰知道呢。以前誰也沒想過皇后這一支會衰成如今這模樣。倒是……鄭某一直有個疑問,安王成婚前一夜,式公可曾進(jìn)宮一趟?” 崔季明心頭猛然一緊,轉(zhuǎn)臉笑道:“我怎么不知道?” 鄭翼笑:“三郎那時候沒回長安,可能不太知曉。不過幸而圣人沒有會見式公,否則這事兒傳出去怕是不好聽。咱們都知曉式公與圣人,年幼時關(guān)系極好,當(dāng)年薛娘娘和您阿娘,都是玩在一處的好姊妹呢。雖咱們這些年,許多圣人的消息,也仰賴式公,但畢竟式公跟三郎這么大的時候,也沒少做過傻事,若這節(jié)骨眼上出現(xiàn)些什么意外,讓人不由得多想。” 崔季明知曉的。崔式那一夜進(jìn)宮是為了什么。 澤出事,是李黨為了給兆鋪路。崔家作為太子黨,翕公本該攔,但畢竟翕公也不想走利用太子的那條路,長房崔夜用想插手行歸于周的事情又讓他忌憚,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澤死了廢了,還會剩個修,修的伴讀還是他親孫子崔季明,他的控制力不會被削減。 但崔式知道了此事,卻猶疑起來。 崔式其實本就不是個適合混政治的人,浸yin崔家的復(fù)雜權(quán)勢多少年,也改不了事實。他一張如鐵皮雕畫的笑面下,是顆多情重情的心。殷邛有過種種不對,他平庸又剛愎自用,但天底下誰人是無缺的呢。崔式心知失去家人的感受,他不想讓殷邛再送走他的長子。 畢竟當(dāng)年他與薛菱的孩子死去時,他心里的感受,崔式也能從后來的書信中了解一二。 怕是翕公知曉他的想法,要踹了椅子,怒罵崔式這三十多歲還可笑幼稚的心思。崔式也有無數(shù)政治無情利益至上的理由死死堵著他喉嚨,告訴他不該做這種蠢事,但人在夜里,總會有無數(shù)白日里根本沒敢想過的不清醒沖動,他在澤婚禮前那也都已經(jīng)睡下來,卻仍然猛地又從床上彈起來,披衣策馬往宮內(nèi)而去。 良心無用,只會絆人手腳。 他像崔季明這么大的時候,聽到的教育是與崔季明不同的。沒有賀拔慶元那樣的人用行動告訴他,人該如何活。只有崔翕說:聰明人是懂得取舍的,蠢人才會掛念一點(diǎn)根本無阻掛齒的義。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蠢,但這種愚蠢是天生的,是他這輩子骨子里摳不掉的一塊膿。 他或許根本不是為了殷邛,而是為了自己能安眠,為了給他二人都曾背叛過、忘記過的這段少年友誼,畫作一個句點(diǎn)。 崔式當(dāng)時還想,僅此一次,日后殷邛被人圍攻慘死城墻下,被人毒殺在龍椅上撲騰,他都不管了,管不了了。 然而冒著夜風(fēng)前來的崔式,卻沒等到殷邛。 或許殷邛有要事要處理,或許他已經(jīng)覺得崔式是無所謂要不要見的人了。 崔式?jīng)]等到,也松了一口氣。 他是想提醒殷邛的,他走出這一步了,殷邛沒來,是命。 他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也沒有第二次背叛崔家。 而有些人卻將他邁出的這一步看在了眼里。有暴怒的翕公,有鄭王兩家本就對于崔式有忌憚的長輩。 崔季明很能理解阿耶,或許她骨子里也是像阿耶。 崔季明飲盡盞內(nèi)茶,笑道:“既然最后結(jié)果無差,再將舊事每個細(xì)節(jié)拿出來琢磨,非要摳出個幾分對錯,便沒意思了?!?/br> 鄭翼笑:“也是?!彼砹艘淮嗡溃骸拔夷昙o(jì)輕,也是頭一次參建康的會選,比不得如今三郎已在各家混了個臉熟,還是要三郎多擔(dān)待?!?/br> 崔季明縱然不想與他這樣虛與委蛇,但也必須這樣。她點(diǎn)頭稱是,只覺得心里越來越累。 鄭翼道:“今年一事是要說政績考察改政,二便是要商議,如何鉗制端王。似乎聽聞沅公想讓永王分封至南地來,等待時機(jī)?;蛟S三郎感覺不到,但端王已經(jīng)有了隨時可上位的條件,咱們要隨時準(zhǔn)備著在他交接的瞬間,給予致命一擊?!?/br> 崔季明早已修煉出一張如她阿耶似的笑臉,此刻縱然心里是深淵萬丈寒冰徹骨,面上也看不出半分。只是她端著手中溫?zé)岬牟璞肷尾诺溃骸澳闶嵌送醯陌樽x,好歹也是在他身邊呆了一兩年,說出這種話,心里就沒有什么感覺么?” 在鄭翼眼里,崔季明是不該問出這種話的。他的桃花眼都微微睜開幾分,面上笑意漸漸隱退:“三郎,我正是因為了解他,才忌憚他。他或許才是未來行歸于周最大的敵人。人生來如羊群,姓氏是屬于自己的群落,羊群不接納外姓,我若是不與鄭家站在一處,就會變成草原上孤零零一只。這世道,獨(dú)自一人難活?!?/br> 崔季明其實也難去職責(zé)他,鄭翼這種行為也說不上背叛,畢竟殷胥也從未覺得他會背棄鄭家而跟隨他。 只是此時此刻,就在與殷胥相隔幾個院落的屋內(nèi),她與殷胥的伴讀討論如何才能給殷胥致命一擊,她幾乎繃不住偽裝已久的面子。 鄭翼天生敏感,他看出了什么門道:“從認(rèn)識三郎起,也大抵知曉三郎是個怎樣的人物。也望三郎別做傻事,沒了姓氏的庇護(hù),日子會流落成什么樣,我以為三郎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了解到了?!?/br> 崔季明猛地抬頭,目光如箭刺向他。 鄭翼顯然被她目光驚得呼吸一滯,他這話說的不合適,卻也是真心的勸導(dǎo)。無論如何看來,崔季明很難和行歸于周作對,螳臂當(dāng)車也就罷了,若想號召一群熱血激情的螳螂霸占路中,不過也就是讓車輪上多幾塊污漬。 崔季明垂下眼道:“我都來參會選了,顯然心中有數(shù)。” 鄭翼笑了笑:“也是。再說了端王一事也不急,按翕公的意思是,永王或地方上先動手,朝堂上再來釜底抽薪,才是最快的辦法。但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