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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燈下黑,我從來沒有想過女子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女子可以擔(dān)任這樣的職位而且細致穩(wěn)重。其實現(xiàn)在看來,你的樣貌,你的所作所為很多事情都很像女子,但你也知道南朝士子,粉敷面,蘭花指,寬袖長衣,語調(diào)婉轉(zhuǎn)的事情可不少,那時候我都覺得是你不過是像當(dāng)年南朝士子一樣罷了。然而我覺得,很有可能,不止我在內(nèi),所有的人又燈下黑了一次?!?/br> 竹承語想了想某種可能性,只覺得頭皮發(fā)麻起來:“你——你是說……” 俱泰抬起眼來看她,靠近低聲道:“我問你,當(dāng)時在場上鬧起來,季將軍攬著你的時候,跟你說了一句話,說的是什么?” 竹承語心頭亂跳,她輕聲道:“季將軍說,他從圣人那里知道我是女子,要我放寬心,不會有人能傷害了我,他也永遠會站在我這一邊幫助我?!?/br> 俱泰眼睛里閃了閃光:“你與他很少有過對話吧,不過也有可能是圣人授意讓他在朝堂上隨時保護你,防止事情鬧大。但如果這樣,圣人沒必要喊出他名字——而且,季將軍以前花名在外,可不是只喜歡男人,在圣人面前這樣攬住一個女子,圣人竟也沒什么反應(yīng)。而且聽聞崔三七八歲之前,養(yǎng)在宅內(nèi)幾乎沒有見過外人——” 竹承語搖頭:“不可能,我是女子,我難道看不出來男女差別。季將軍看起來不可能是個女子!” 俱泰語氣凝重道:“如今還有百姓唱木蘭辭,同行十二年不知木蘭是女郎。前有婦好,后有呂母、遲昭平,女人也是可以帶兵打仗的,她家中有胡人血統(tǒng),胡女有些濃眉大眼,改了發(fā)型服飾難辨男女的不在少數(shù)……” 其實最讓他相信的,是某些回憶起來歷歷在目的細節(jié)。 賀拔慶元帶崔季明出使西域,為表歷練,平日做小兵使喚,卻未曾見她和別人睡通鋪,而是與言玉共居。言玉也經(jīng)常打水進賬,對他照料的無微不至,看起來像是少爺性子,但也可能說明了別的事情…… 更何況俱泰見過崔季明作女子打扮,胡漢混血的明艷在穿上女子衣袍后盡顯,她換衣服時也不許任何人靠近,將他也吼出門去…… 而且他記得當(dāng)初倆人遭遇風(fēng)沙,他差點沒命,其中每一個瞬間他腦子里都刻得清清楚楚,他伸手拽住崔三胸口,她居然在生死關(guān)頭勃然大怒,才導(dǎo)致兩人很快就被風(fēng)吹飛…… 還有很多很多,包括她明明性格爽朗,卻從來不像往常軍中男子一樣坦胸露背,更不學(xué)胡人光身穿皮毛,開叉到腰間。包括圣人對她隱隱有一種捧在手里的小心翼翼,縱然跟情愛有關(guān),但崔三的軍功和武功都不該讓圣人有這種感覺。 本來是和竹承語隨便討論這種可能性,一瞬間無數(shù)細節(jié)涌進腦子里,俱泰嚇得瞬間酒醒。 第357章 這絕不可能有假了。 而他發(fā)現(xiàn)了這件大事, 圣人此事不愿意說, 就是怕朝野動蕩。畢竟崔季明手中的軍權(quán)絕不小, 而且是不局限地方的,中央軍權(quán)得一個變種,誰都知道看似這部分軍權(quán)才崔季明手中, 圣人掌握的軍權(quán)只有中軍那十幾萬, 但崔季明和她的魏軍才是圣人的王牌,各地的軍權(quán)想要坐大都要想想崔季明手里的那把刀。 此事一旦鬧大, 崔季明如果被逼迫退位, 圣人很難以合適的手段將這部分權(quán)力納入中央, 如果交出去又沒有像崔季明這樣絕對可信任之人, 必定會造成中央和地方軍權(quán)的不平衡。波及的不止崔季明一人, 更是她與圣人手中的軍權(quán), 是半個朝野! 俱泰一身冷汗都驚出來了。 竹承語知道此事絕沒有好處。 她面上還滿是懷疑之色,怎么樣都不肯相信崔季明會是女子, 口中還道:“這事兒連個證據(jù)也沒有, 怎么可能, 季將軍打仗多少年, 你才見過她多少面?這樣的話也敢——”她說著說著, 看著俱泰瞪大眼睛冷汗直流,驚道:“你怎么了?” 俱泰猛地回過神來,伸手抹了抹眼罩下,才笑道:“我胡思亂想,若是季將軍都可能是女子了,那豈不是可能半個朝野比她弱質(zhì)的人,都有可能是女子,說不定朝廷上有不少人都女扮男裝。想了想那個場面,有點嚇人,但又覺得自己太傻了。他們難道還私底下說出真相,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半個禮部都是女的?” 竹承語心里又覺得俱泰剛剛推論的過程挑不出錯來,但俱泰形容的又有些好笑,她也笑了笑:“你也太會瞎想,是不是我是女子這件事情嚇到你了?” 俱泰擺擺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哎不至于不至于,可千萬別說出去,季將軍官位比我高,我編排他可不是什么好事兒。等回頭讓人參了一本也說不定!” 竹承語笑:“我怎么可能會說出去?!?/br> 俱泰也干笑了兩聲,望著眼前這一盞酒不敢喝了。 他越想越覺得不可能有錯,他太想知道了,難道三郎真的是女子?! 如果是這樣軍中無人知道?他腦子轉(zhuǎn)得飛快。 見過三郎女裝打扮的還有陸雙,俱泰跟他聯(lián)系不是太多,但是叛軍之地的時候,他還是三郎的軍探。他一直在三郎身邊,知道此事么? 還有三郎一直把所謂的艷妾考蘭帶在身邊,當(dāng)初帶考蘭走就是在西域最后幾天的事情,那時候就蹊蹺得很。說是考蘭想投懷送抱,但他跟三郎走的時候卻像是被強行帶走,并不太高興,是知道了此事被掠走還是…… 還有之前軍中,說是三郎受傷很重,圣人責(zé)罰了兩位將軍,還扣押了軍中的太醫(yī),是追責(zé)還是因為三郎身份暴露?此事居然沒有滅口? 仔細想來,很多事情都變的模棱兩可了,是表面的說辭還是另有原因? 俱泰能得到讓他確定的真想的辦法,大概也只有親口去問崔季明了。 從朋友的角度上,他覺得他可以去問,三郎對他很好,也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對他翻臉。 然而從朝臣的角度,他又很謹(jǐn)慎。這個秘密牽扯的太多,編織出這個秘密最早的目的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什么崔家和賀拔家的聯(lián)盟,什么三州一線岌岌可危的軍權(quán),這些上一代考慮的重中之重的事情,到現(xiàn)在或蕩然無存或塵埃落定。這個謊言僅僅留下了一位支撐大鄴的年輕將軍。 但他問出口,會不會讓崔季明為難,她說與不說都不合適。會不會讓殷胥對他忌憚,甚至可能貶官滅口? 俱泰更怕的是一種可能性…… 他會不會從這一刻信任他的崔季明口中得知這個結(jié)果后,在遙遠的有朝一日,或許他身陷權(quán)力中心已經(jīng)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