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平靜到可怕的心跳是唯一有力的堡壘。

“誰知道呢。很晚了，你該回去了。”

自始至終，都沒有抬起胳膊伸手觸碰一下主動靠近的杰羅，說過這句話之后，更是把頭扭到了一側(cè)，不愿面對一般動也不動。

雖然一直以來，作為朋友的二人關(guān)系非常融洽，哪怕昨天做了十分過分的事，讓這種平衡了幾年之久的交情突然出現(xiàn)了一絲絲不穩(wěn)定，但這也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二人都是閱歷頗深的男人，不會拘泥于rou體關(guān)系，轉(zhuǎn)身明明就可以忘得一干二凈。

房間里一陣冗長的沉默，之后是杰羅明顯的嘆氣聲。

“辛苦了，明天見?！?/br>
迅速起身，沒有做任何停留，轉(zhuǎn)身出門時因?yàn)樘^于漆黑，杰羅猛然抬手想要點(diǎn)亮開關(guān)卻不想撞到了棱角鋒利的墻壁拐角，鈍痛讓嗓子不禁吟出了一聲輕呼，十分壓抑的吸氣聲讓中島想要站起來看一看對方怎么了，杰羅卻迅速抽身，只剩不甚明亮的房間里，男人孤身坐在那里發(fā)呆。

剛才還留在中島身上的熱度逐漸冷卻，轉(zhuǎn)眼便煙消云散。

關(guān)于鸕鶿，仿佛這些年來對方即使已經(jīng)離去，也不曾有一刻是忘記的。對于年少時純真幼稚的執(zhí)念，對于鸕鶿的不舍，如今看來也只不過是他一個人的執(zhí)著。這樣生活難道不好么？

可是今天那個女人又回來了，容貌理所當(dāng)然的變得成熟，不客氣一點(diǎn)可以說是老了，眼角有細(xì)不可察的時間沉淀下來的溝壑，她都沒有做任何遮掩，卻仍舊擁有著率真的魅力。

還是那樣的熟悉，一樣的化妝習(xí)慣，跟分手那天一樣的聲音與語氣，用一種就好像是命令一般的口吻與自己“商榷”。

“我跟她分手了。去年年末?！?/br>
“然后呢？回來找我是要做什么？道歉？請求復(fù)合？”

“回來？為什么說是回來？難道我跟你重新認(rèn)識，重新再來過一次，這樣去理解很難么？而且，我不想跟你道歉。這些年在我看來你并沒有虧待自己。”

“真是懷念啊，你這種橫沖直撞的說話口氣，嗆得我毫無還口之力?！?/br>
“不要說多余的。再開始一次，做得到么？”

她的臉上自始至終沒有任何其他表情，用生硬冰冷的，如同夜風(fēng)一般冰涼的口吻說著聽起來有些過分的話。

“你還是那么不可理喻?！?/br>
“徹，我知道這么多年你都沒有忘記我。我問過很多人，你的朋友，親人，他們只說你游戲人間，從來都沒對誰動過心，你一直沒徹底放下我，是這樣對吧？”

用一種勝券在握的口吻，敘述的也并不是什么添油加醋的事實(shí)。鸕鶿的眼睛里似乎滿溢著勢在必得的驕傲。

“你不要再說這種沒頭沒腦的話了，分開了就分開了，都多少年了，誰還會互相捏著不放?！?/br>
躲避著鸕鶿高挑的身影，不去看她一身干練職業(yè)裝以及一頭烏黑柔順的黑色長發(fā)。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喜歡上誰了么？你是了解我的，最好不要跟我說謊?！?/br>
陡然緊張的警察拷問式對話變得有些難以應(yīng)付，夜風(fēng)吹得裸露著的皮膚開始泛起陣陣涼意，忍不住從口袋掏出了煙和火，殷殷燃燒的末端忽明忽滅，中島有些想盡早結(jié)束這種熬人的對話。畢竟年輕的時候每一次面對鸕鶿自己都要敗下陣來。

“沒有。我一直沒有遇到喜歡的人，但是說我這么多年，心里還沒放下你，那就太牽強(qiáng)了。”

選擇誠懇回復(fù)，能免去不少麻煩，不然以這個女人的手段，撒謊之后的麻煩只怕會更多。從來鸕鶿都是能燃燒掉對方，自己焚盡了也在所不惜的那類人，雖然認(rèn)真熱烈得讓人著迷，但也真的是十分不好惹。

當(dāng)初，這樣的鸕鶿也讓中島迷戀得很。

“我對你……鸕鶿，也許是懷念更多，畢竟你曾經(jīng)讓我那么喜歡過，對愛情跟家庭那么憧憬，渴望跟你最后走到一起，以這種……能擁有你的生活為最終目標(biāo)而為之感到幸福，那個時候的我，是真的覺得幸福。”

“所以呢？你不想再體會一次么？”

讓人深深覺得語言乏力，好像不管如何解釋，鸕鶿總掌握著話語主導(dǎo)權(quán)。

“聽我說完，好么？”

鸕鶿沒再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

“曾經(jīng)確實(shí)讓我覺得幸福，每天每晚，都覺得你能在身邊，我就別無所求了。我以為你一定是要嫁給我的，就那么，自以為是的認(rèn)為，你會成為我的妻子……鸕鶿，傷一個人的心，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的話，你在對方心里就真的變得什么都不剩了。放過我好么？讓我把對你最后的一點(diǎn)思念留住，別都搶走了……”

“拜托了……”

鸕鶿從來都是行事果斷沖動，但并不缺乏思考能力。聽中島的話之后短暫陷入了沉思，卻也很快做出了決定。

“我還會再來見你一次，時間我還沒決定，希望那時候你能想清楚，今天先這樣我先回去了?！?/br>
人們都說一個男人不受傷，就不會成熟，許多年來，中島也終于承認(rèn)了自己的軟弱。這根鑲嵌在自己心底的木楔上刻著鸕鶿的名字，哪怕不疼，她也從未消失。

“唉……我這三十幾年活下來，是來搞笑的嗎……”

無奈苦笑著，昏黃的燈光竟然有些刺眼，伸手蓋住了雙眼，無力的癱坐在沙發(fā)上的中島心中只剩一團(tuán)亂麻。

外面風(fēng)很冷，開車回家的杰羅卻忍受著這樣的低溫堅(jiān)持開著窗子任由體溫被風(fēng)帶走。

脫掉拘束得讓人窒息的上衣，看著鏡子中眼神有些慵懶而憂郁的臉，無名的有一股不耐煩的情緒升騰起來。沒有地毯的地板中心很干凈，昨天在這片地板上發(fā)生的事情，似乎還能回想起來，那個被浸濕的自己，眼神失去理智卻又冒出guntang欲望的朋友兼同事的中島，被打破平衡的微妙顛覆感，一切都源于自己。

“我是太久……不出去****了么……呵、呵呵，哈哈哈……”

想到這里，杰羅竟然被自己逗得捧腹大笑，空蕩蕩的房間里，盡是他難以自控的笑聲。笑到眼淚都冒了出來，一邊擦拭一邊跌坐在沙發(fā)上，轉(zhuǎn)頭卻看到擺在旁邊柜子上，昨夜用過的潤X滑劑。

剛點(diǎn)起的煙就叼在嘴里，伸手抓過來，看著瓶身發(fā)起了呆。

**************。

“抱歉、**，*……”

仍舊殷紅的煙頭眼看要燃燒殆盡，杰羅一臉享受的神情卻沒有受到影響，只是用手指將它夾在指尖，復(fù)而蜷縮起了手指攥緊了拳頭。

“！…………”

*********，**********，*********，***********磕破滲血的傷口上。

“……好痛……”

作者有話要說：

改文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