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yùn)特意為了使他更優(yōu)秀而安排的。

他長到十七歲，從未遇到他無能為力的事。任何旁人艱難無比的坎，他輕易就能跨越。可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其實(shí)自己能改變的很少——比如，他能滅除少女尸體里的魔蟲，卻也無法讓她起死回生。

“我從未想過父親他，會是這樣的人?！闭f完，秋恒又有些慌亂地抬頭看了臨畫一眼，好像怕臨畫誤會他要為養(yǎng)父辯白，但張了張口又不知該如何說，“對不起，我……我還沒想好要怎么面對父親?！?/br>
來到這個世界后，臨畫對秋恒的印象一直很淡，除了“原著男主”和幾個性格設(shè)定標(biāo)簽之外，就仿佛一個背景板。世界線變動，他的成長軌跡也與原著截然不同。說起來，這變化還要算在臨畫頭上。

臨畫換了個稍微放松的站姿，道：“你是想對我說什么嗎？”

秋恒話不見得比他多多少，默許他跟過來，那只能是有話對他說了。

“……是的。我聽到了那日，蘭公子和父親他們會談的內(nèi)容?！鼻锖懵勓圆辉俣等ψ樱捌渲?，秋思遠(yuǎn)……也就是那位后來被蘭公子殺死的秋家長老，他氣憤之下說了一句話。”

“他說，‘你以為當(dāng)初他們是怎么確定大藥谷方位的？就是因?yàn)槟阕约海m公子！那次你偷跑到人界去，剛巧被一個世家子弟撞見了，要不然蘭氏根本不會消失！’”

臨畫瞳孔微微鎖緊，秋恒緊接著說：“蘭公子愣怔了一下，反問他是什么意思。秋思遠(yuǎn)說，‘你不記得了？你先是跑到人界，后來溜進(jìn)海市里，蘭公子連氣息都沒藏，這就忘了？白淵靈蛇竟愚鈍至此！……還有那個小姑娘，是你的jiejie吧？哈，她把你抓回藥谷，我們遠(yuǎn)遠(yuǎn)跟著她，得來全不費(fèi)功夫！……你很驚訝吧？我告訴你，蘭氏就是被你害死的！’”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蘭公子一劍結(jié)果了性命。會談決裂，我就趁亂跑了出來?！鼻锖爿p聲道，“我不太清楚這些話具體是什么意思，但我想這件事應(yīng)該要告訴臨公子你?！?/br>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臨畫頭腦有一瞬間的空白，是啊，他怎么就沒想過呢？世家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大藥谷的存在，怎么偏偏就在這百年間知道了呢？不僅知道，還確定了它能連接無淵和人界。

原來是那次蘭淵玉跑出來，未隱藏氣息，被世家發(fā)現(xiàn)了他是白淵靈蛇。本是想捉住他，沒想到竟然跟著他發(fā)現(xiàn)了大藥谷。

那之后，就是蟄伏，然后出兵大藥谷，焚盡芝蘭仙草。

蘭淵玉躥升的黑化值和反常都有了解釋。為何要將他鎖起來，將他藏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仿佛是個易碎品……

因?yàn)樗ε?。他覺得蘭氏滅族是因?yàn)樽约?，他珍視的人是因他而死。他像個急于保護(hù)保護(hù)寶物的孩童，只有緊緊抱在懷里才安心。

臨畫喉嚨里干澀一片，他有些想哭，也有點(diǎn)想笑。

“真是的。”他垂眸飛快地眨了眨眼，讓眼眶里的酸澀蒸騰掉，“系統(tǒng)，他也太小看我了，我豈是那么容易就會被他害死的？倒是他自己，沒有我看著不知道會折騰出什么幺蛾子來。什么罪都往自己身上攬，他以為自己是賣鍋的嗎！”

系統(tǒng)道：“小同志……你也別太難過。”

“我不難過?！迸R畫冷笑了一聲，“我是生氣。世家當(dāng)真以為他們是世界真理、宇宙中心，說是什么就是什么？”

系統(tǒng)被他的殺意震懾了一下，聽見臨畫的聲音冷了八度：“自己做的孽，遲早要還的?！?/br>
心里和系統(tǒng)說完這句，臨畫很快恢復(fù)了冷靜，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秋恒道：“我明白了，謝謝你?！?/br>
秋恒頓了一會兒，道：“我雖然姓秋……但我認(rèn)為，蘭公子沒有錯。”

臨畫道：“你在秋明源跟前也是這么說的？”

秋恒下巴微微抬高了，道：“是的。”

無怪秋明源會那么震怒，他在原著里出場的幾次都是個書生氣的溫和父親。氣氛陷入了短暫的尷尬之中，臨畫正待提出離開，忽然遠(yuǎn)遠(yuǎn)聽到了梨越的聲音：“……秋秋??！臨畫！你們在哪啊出事了快點(diǎn)來?。。　?/br>
秋恒臉色一變，立刻朝聲源方向飛奔過去。梨越力道沒掌控好，御劍飛行到末尾一個跟頭栽了下來，剛好被秋恒撈住：“你怎么樣了？”

“不是我不是我！”梨越站直了拍拍身上的土，“是村子里又出現(xiàn)了蛇傀，他們還想供奉蛇神！”

臨畫向梨越身后看去，只聽得山腳下傳來了昨天聽過的長調(diào)聲，遠(yuǎn)遠(yuǎn)地，一個高大的東西出現(xiàn)在視野里——

臨畫睜大了眼睛，只覺腦中陣陣嗡鳴。

這些人是瘋了嗎！

那個高大的東西不是神像，而是一個簡陋的供奉臺，一尊木頭的十字架高高聳立著。而十字架上綁著的不是旁人，正是阿四！

青年漢子垂著腦袋，有干涸的血跡粘在腦側(cè)，不知生死；而他露出來的手部皮膚上，也出現(xiàn)了白色的斑塊——他也被魔蟲感染了。

長隊里的村民都穿著昨日的禽鳥服飾，低沉的“迎蛇神嘍——”的長調(diào)，一聲一聲仿佛敲擊在人的心上。

“根本沒有蛇神，拜他何用??？”秋恒不可置信地看著長隊，梨越道：“他們沒了神像，就想直接把人獻(xiàn)祭給蛇神。我勸阻根本沒有用！”

臨畫手虛握了下空空的腰際，暗罵一聲，道：“阿四還活著嗎？”

“他應(yīng)該只是暈過去了……”梨越剛說完，秋恒就已沖了出去！

“什么人！”

“啊！”

仙奏發(fā)出激越鳴叫，一劍便將木十字?jǐn)r腰斬斷。木質(zhì)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格拉聲，昏迷的青年隨著木十字一起往下傾塌，秋恒以肩抵住木柱。他的腳在地上踩出一道深印。

出乎臨畫意料的是，那一邊，秋恒雖然斬斷了木十字，卻被圍上來的村民困住了。他們一反昨日的麻木，竟逐個上來圍住了秋恒。

這些村民已經(jīng)到了爆發(fā)的邊緣，這么多天來的生離死別、惶恐不安積累到了一個頂點(diǎn)，他們差一點(diǎn)就抓住了希望，以為迎蛇神就能保住平安，昨日阿四的宣泄謾罵不正是人群心理的反映？

但希望卻被打破了。蛇神像被摧毀，罪魁禍?zhǔn)拙褪前⑺?。他們已?jīng)不愿意再在焦灼中等待了。

他們寧愿相信蛇神是存在的，他們還有救，他們不愿意再思考阿四的醒悟是不是真的，他們不愿意第二次希望也破滅。他們只愿意相信——供奉蛇神就能保佑村莊平安，而觸怒了蛇神，就要死！

“你憑什么觸怒蛇神？”“我們憑什么要一次一次地死人？！我們憑什么不能供奉蛇神?。俊薄皻牧松呱竦墓┓?，你也要被變成蛇傀！”“阿四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人群里的聲音越來越多，最后竟變成了群體的呼號。梨越看得呆住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