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搖頭。肚子吃飽后阮佲付了錢，付完手機就響了。

出了門，外面雪花洋洋灑灑，地上積了薄薄一層毯子，有路過的人留下幾串腳印，大大小小的腳印互相穿著，有兩個疊在了一起，隨后又敷了一層雪片。

阮佲正愁著待會怎么回去，要不要去店里拿把傘，關(guān)聞鳩推著他等電梯，才等了那么一會肩頭上就停落了一層雪絮。

“待會你乘地鐵回家？”電梯來了，關(guān)聞鳩把他推了進去。

阮佲說：“嗯，不過要先回店里拿傘?！?/br>
“我送你吧?！?/br>
“嗯？”阮佲沒聽清，關(guān)聞鳩又重復了一遍。

“這太麻煩你了。”阮佲下意識拒絕。

關(guān)聞鳩道：“雪要下大了。地鐵的人也比較多?！?/br>
阮佲頓了一下，關(guān)聞鳩又說：“我有車送你回去吧，雪大了你不方便回去。你請我吃飯，我送你一程正好?！?/br>
阮佲想了下點點頭答應(yīng)了。

關(guān)聞鳩直接按電梯去了負一層車庫。

車位占了不少，關(guān)聞鳩的車還是上次阮佲看到的那輛，解了鎖，阮佲自己開了后車座的門，關(guān)聞鳩攙著他坐進去，幫他把輪椅折疊好放到了后備箱里。上車后關(guān)聞鳩問他家的地址設(shè)置導航。

車平穩(wěn)地駛出了車庫，開進了寬闊的馬路上。

即便下了雪也照樣有人出來約會，三五成群的，或是兩個人牽著手依偎在一起，阮佲看到車外路過的情侶里女孩光腿穿裙子，男孩子給她搓手，女孩凍得只抖，跺著腳說什么。

阮佲自顧自笑了起來，店長絕對會趁著這天氣穿得少趁機揩她男朋友的油。

關(guān)聞鳩在后視鏡里瞄了一眼，沒問他笑什么，過了會阮佲望著車窗外飛來飛去的雪花，霧霧蒙蒙的，想要開條縫透透氣，但是車里開了空調(diào)，阮佲不好意思說。

這時正好一個紅燈，關(guān)聞鳩停了下來，后視鏡里見阮佲想說什么，就問了他，阮佲糾結(jié)道：“關(guān)先生，我這邊的窗可以開嗎？”阮佲伸出手比了一條縫，還怕關(guān)聞鳩看不清，特地靠近了一點，“就開這么一點點就行了?！?/br>
“暈車了？”

“嗯，嗯，算是吧。”阮佲說，關(guān)聞鳩幫他把車窗開了一點，“這樣可以了？”

阮佲點頭，才開了一點縫，風就迫不及待攜著雪花飄進來，有一顆恰好跳到阮佲的鼻尖上，涼了一記。

關(guān)聞鳩叮囑：“待會冷了自己直接按門上的窗子的按鈕就行?！?/br>
阮佲低頭看到了小小閃著熒光的按鈕，說知道了。

紅燈換了綠燈，關(guān)聞鳩繼續(xù)專心開車，隨著氣流變化，縫隙里鉆進的風把阮佲的劉海都吹起來了，人清爽了不少。

阮佲怕冷，但又喜歡下雪，有一股股的細細的冷風，把天上落的雪花都想成了天上有人拿了巨大的袋子往下撒糖霜，撒到世界每個角落去，今年又添了丸丸，糖霜就變成了丸丸。

“關(guān)先生?！?/br>
“嗯？”關(guān)聞鳩在后視鏡看了一眼。

“我覺得雪好白啊。就和我家丸丸似的?！?/br>
丸丸是那只兔子，關(guān)聞鳩敲著方向盤，嗯了一聲，阮佲說：“我以前覺得下雪就是有人在上頭撒白白的糖霜。”

“大人告訴你的？”

阮佲說不是，“那邊是不是也要下雪了？”

關(guān)聞鳩知道他指的是那個地方，說：“嗯，已經(jīng)下了，再過段日子就要圣誕節(jié)了，那邊估計都在準備了?！?/br>
“圣誕節(jié)啊。是不是可以許愿了？”阮佲問。

“什么愿？”關(guān)聞鳩難得起了好奇心。

“嗯--”阮佲想了下，就說：“那就讓圣誕老人送我個愛人吧?！?/br>
不過阮佲一說就有點臉紅了，都是太后一個電話，害得他講出這樣的話。

關(guān)聞鳩說：“哦，那是了，到年紀了該交交朋友了。不過，你這愿望恐怕不是去求圣誕老人?！?/br>
阮佲不回話，靠著窗讓風吹吹腦子。

又過了十來分鐘，阮佲到家了，關(guān)聞鳩把車開到了他家樓底下，阮佲把窗關(guān)了，他那邊車門也開了，關(guān)聞鳩伸手扶著他，阮佲是靠著屁股挪出來的。

關(guān)聞鳩本來看他腿腳不便，要送上樓，阮佲搖頭，說有電梯馬上就到家了。

關(guān)聞鳩也不勉強，兩個人互相道了再見。

阮佲到了家后先去了窗口看，關(guān)聞鳩已經(jīng)開車走了，想了想阮佲還是發(fā)了條消息告訴關(guān)聞鳩自己安全到家了。

退出界面后，阮佲照樣點點丸丸的腦袋，說今天天上下丸丸啦，呼嚕了一頓，阮佲洗了個戰(zhàn)斗澡，依舊是金雞獨立，熟練地不行。

洗完后倒了杯熱水帶丸丸吹熱空調(diào)，熱氣足，咕隆咕隆打著，丸丸的毛被吹得晃晃的，過了會關(guān)聞鳩給他發(fā)消息，說已

經(jīng)到家了。

阮佲回復他，一下子熟稔了不少：我都洗好澡了，和丸丸吹空調(diào)，空調(diào)的風老是把丸丸的毛吹歪。

第10章春待月（四）

被窩里伸出一只手，在空氣里亂晃了記，隨后啪一聲搭在了床頭柜上，手指拖著手腕摸索到充電的手機，過會被子里探出顆腦袋，阮佲睜著倆精神的眼睛，看了眼時間，他算了下，從他上床一直到現(xiàn)在，持續(xù)醞釀的睡意仿佛早高峰堵在了半路，沒有半點影子，還不能扣工資。

腦袋又低了下去，砸在了枕頭上，從半開的窗簾那透明的月色一點一點擠進來，拉成了一道光束，映在了木制的地板上。

阮佲艱難地轉(zhuǎn)了個身，平靜地接受了自己失眠了的事實。原因未知，腦子還不肯罷工，奏起了國歌，他心里跟著奏起的無形的音樂唱完了整首，連著最后的前進汽車聲停在了樓底，隨后便是車門推拉碰撞，樓底下那人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喉嚨里發(fā)出古古怪怪的動靜，像老舊的發(fā)電機，終于樓底下那人咳出了陳年老痰，舒爽地慰嘆一聲。

阮佲露出嫌惡的神色，他這樓不隔音，樓上樓下，馬路對面，遛狗的老阿姨的呼喚聲他都聽得一清二楚，小區(qū)有五只被叫做寶貝的狗和一只叫來福的。早上幾乎不需要鬧鐘，成了天然的起床聲。然而失眠后便是個災(zāi)難。

車聲后便是隔壁鄰居那對同居的小情侶，大晚上的不睡覺卻因一點小事吵了起來，女方出聲前阮佲自動幫她填補上了臺詞，對話的意義大約就等同于母豬上樹，我不聽，你解釋，我還是不聽，但你一定要做出個解釋的態(tài)度。

阮佲漠然的聽完了女方最后一陣嘶吼，啪啦一聲，這次杯子碎了，隨后噼里啪啦的，像是誰在房間里放鞭炮，放得爽了屋子也被炸完了。

隔壁消停了，忽的安靜下來，阮佲都還沒習慣，吵吵嚷嚷的聲音一下子如退潮般全消失在了月光里，留下阮佲一人還是在失眠。

阮佲決定用數(shù)羊，他閉上眼睛開始數(shù)第一只羊，數(shù)到一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