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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威望絲毫不減,心學(xué)唐黨,實力還在增強。 萬歷真的恐懼了,他還記得母后死前,曾經(jīng)讓人送給自己一張紙條,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只要堅持到長大了,成婚了,能夠親政了,局面就會改變。你是皇帝,大明的至尊,等你的肩膀能夠承擔(dān)責(zé)任,就會有人主動靠過來。 萬歷曾經(jīng)堅信不疑,可是事到如今,他第一次開始動搖了,莫非唐毅布下的重重羅網(wǎng),的確不是他能沖破的,莫非永遠要活在權(quán)臣的陰影之中? 忍耐不住的萬歷在經(jīng)筵上,向許國提出了自己的苦惱。 “成家立業(yè),許師傅,朕已經(jīng)成家,該如何立業(yè),還請先生教我!” 許國手一哆嗦,心說我的傻皇上啊,這事是急不來的,好容易策劃的大婚造勢,被唐毅輕飄飄化解,雙方勢力差距太大,欲速則不達?。?/br> 可是他又不敢和萬歷挑明,告訴他別做夢了,老實忍著吧,那樣一來,萬歷就會徹底對他失望。 許國思前想后,咬著牙說道:“陛下身為天下之主,自應(yīng)該奮發(fā)圖強,現(xiàn)今大明國勢日盛,武功赫赫,陛下是否愿意以身作則,鼓勵士氣?” 軍隊?。?/br> 萬歷眼前一亮,他怎么也忘不了,當(dāng)年那一場決戰(zhàn),母后敗得稀里嘩啦,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錦衣衛(wèi)和京營叛變,都落到了唐毅手里,僅靠著內(nèi)cao人馬,打不過人家就只有兵敗身死,哪怕貴為太后,也是如此。 如果能掌握兵權(quán),那是最好不過,只是唐毅能答應(yīng)嗎? 萬歷心里一點底兒都沒有。 “臣去和元輔商量一下吧?!?/br> 許國硬著頭皮,想要去試探一下唐毅。 值房中,唐毅正在批閱奏折。這一次新進入閣的閣員太多,需要熟悉政務(wù),處理問題難免疏漏,他這個老鳥就不得不辛苦一些。 饒是他身體不錯,連看幾十份奏疏之后,也是眼酸手疼,腕子跟折了一樣。把朱筆放下,一抬頭,正好看到了許國,而許國也在偷眼盯著他。準確說不是唐毅,而是手上的朱筆,那可是皇帝權(quán)柄的象征,如今落到了唐毅的手里,當(dāng)真是乾坤顛倒,綱常敗壞,唐毅這家伙,就是曹孟德,就是王莽! 許國心思稍微一動,立刻躬身施禮。 “下官拜見元輔。” “許閣老客氣了,咱們都是同事,快請坐吧,正好我這有點剛送來的西湖龍井,許閣老品一品吧。” 唐毅手法嫻熟,沖了兩杯茶。許國誠惶誠恐,接在了手里,喝了一口,連忙伸出大拇指。 “元輔果然是茶道高手,好喝,真是好喝!” “謬贊了,我不過是平時泡泡茶,煉煉心罷了?!碧埔愕溃骸霸S閣老可有事情。” “有!”許國連忙把茶杯放下,鄭重其事,“元輔,我這段日子給陛下講課,陛下天資聰穎,四書五經(jīng),歷代典籍,全都爛熟于心。接下來該教陛下什么,我這心里頭都沒數(shù)了。” 許國故意裝作為難的樣子,“元輔,您覺得是不是該給陛下開一些實用的課程?” “許閣老有什么想法?” “我琢磨著,是否教給陛下天文地理,仕途經(jīng)濟,貨幣銀行一類的東西?”許國問這話的時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唐毅一點頭,他可就坐蠟了。 唐毅倒是皺著眉頭,思量半天,沉吟道:“這些知識陛下覽其大略即可,非是君王需要醉心研究的?!?/br> “那元輔以為陛下當(dāng)學(xué)什么?”許國追問了一句。 “文韜武略,治國平天下。既然陛下學(xué)了文,下面就該學(xué)武,運籌帷幄,統(tǒng)兵打仗?!碧埔阏f著,拿出一份計劃,送到了許國手里。 “這是下面擬定的,準備成立一家皇家武學(xué),陛下可以入學(xué),隨著一些年輕人共同學(xué)習(xí)打仗的本事?!?/br> 唐毅笑容可掬,仿佛真是為了朱翊鈞考慮一般。 許國接過手,從頭到尾,仔細看了看,眉頭就稍微一蹙。隨即恢復(fù)正常,他咧著嘴一笑,“元輔考慮的真是周全,下官這就去告訴陛下,還不一定多高興呢!” 從唐毅的值房出來,許國打了一個激靈,渾身只剩下徹骨寒涼,萬歷會高興——才怪! 他想著是恢復(fù)內(nèi)cao,萬歷借著學(xué)習(xí)武略的機會,掌握一支屬于自己的部隊,有了一支鐵桿心腹,以后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可以擺脫唐毅的掌控。 可唐毅呢,他給了一座武學(xué)。 武學(xué)分成三個科,騎兵、步兵、炮兵,每一科都安排教官傳授本事,學(xué)制三年,每個月小考,季度大考,每個學(xué)年還有實兵對抗演習(xí)。 武學(xué)的宗旨就是培養(yǎng)適合戰(zhàn)爭需要的軍事人才,光明正大,其中規(guī)定宗室子弟,皇親貴胄,都要入學(xué)接受培訓(xùn)。 按照規(guī)矩,萬歷入學(xué)也是可以的,只是……萬歷要的是人馬,不是跑去當(dāng)學(xué)生! 這也太坑爹了! 許國簡直不知道如何面對萬歷,小皇帝還不被氣瘋了。 唐毅真不愧是成名多年的人物,用出來的手段光明正大,堂而皇之,輕輕松松,就把苦心籌劃,徹底化解反手還給你陜一個嘴巴子,打得真有點疼??! 萬歷不是要學(xué)武略嗎?為了你都建了一座軍校,還能不去? 可是去了呢,三年時間,都要像學(xué)生一般度過,萬歷根本無暇插手朝政,唐毅這是要把皇帝關(guān)起來! 許國看得明白,卻是一籌莫展。 整個人搖搖晃晃,心神不定,他都開始懷疑,和唐毅斗法,是不是打錯了算盤?從內(nèi)閣出來,他沒想好怎么回復(fù)萬歷,就先往家里走。 到了半路,突然一陣喧嘩,他的馬車被堵在了路上,許國這個生氣,好歹自己也是一個大學(xué)士,誰敢在自己面前撒野! 他一撩車簾,怒道:“怎么回事?” 下人急忙說道:“相爺,是,是有人報喪。” “報喪?什么人?” “小的去打聽一下。”家人跑了,差不多一刻鐘,氣喘吁吁趕來,“啟稟相爺,是,是殷閣老的母親仙去了!” “啊!” 許國失聲叫了起來,他連忙把車簾放下,躲進了馬車,這位不是傷心,而是興奮!沒錯,就是興奮! 雖然很下作,但是他真的要揚天大喊兩聲,先皇有靈,天佑陛下啊! 殷士儋作為次輔,又是當(dāng)初殺胡氏的主要兇手之一,他和唐毅在內(nèi)閣珠聯(lián)璧合,誰也撼動不了唐毅的地位。 可是好巧不巧,殷士儋的母親死了,按照規(guī)矩,他必須回家守制丁憂,而且一去就是三年。 其實唐毅在之前幾次反對丁憂,主張哀悼先人,要重心意,不重形式,一個人三十歲入仕,六十歲退休,區(qū)區(qū)三十年光景,假如因為父母病逝,就荒廢六年,不論對自己,還是對朝廷都是損失,甚至天上的父母也未必愿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