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德爾讓出一條路，艾倫從他身邊經(jīng)過回到起居室，快到門口時又停下了。

“如果我發(fā)現(xiàn)你騙了我，我會回來殺了你，現(xiàn)在去睡覺吧?！彼謱χ蛷d的燈開了一槍，室內(nèi)立刻一片黑暗，只剩下幾縷微弱泛紅的落日光芒從窗外透射進來。

沈重的橡木門在艾倫面前開啟，又重重關(guān)閉，好像從沒打開過一樣。

蘭德爾聽著門外發(fā)動汽車的聲音，久久地站著，只剩下他一個人。

麥克已經(jīng)離開康斯坦絲模型店很久了。他去了烏煙瘴氣的小酒吧，喝了點酒。等他出來時，天已經(jīng)全黑了，四周是一片非常遙遠的燈光。黑暗街道的盡頭，妓女們正在四處閑逛招攬客人。他一腳踩碎地上的積水，往更深的地方走。

露比告訴他薩德瑪利亞的勢力范圍，得惹點麻煩才能引起注意。他在酒吧里和幾個人爭執(zhí)起來，但是沒有打架。他顯得有點喝醉了。

干活的姑娘們蕩來蕩去，有時也會看他兩眼。其中一個說，來啊，你只年輕一回。

麥克謝絕了她的好意，漫不經(jīng)心地在幾乎沒有光線的小巷里散步，迎面有個男人走過來撞了他一下。這個人非常用力地撞他，顯然是故意的，事後也沒有道歉。他們在黑暗的巷子里互相望了一眼，擦肩而過，麥克聽到他又走了回來。

他加快步伐，那人也隨之加快，而當(dāng)他盡量放慢時，身後的人卻沒有超越他。麥克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人在跟蹤，希望這不是深夜搶劫犯或單獨行動的變態(tài)，否則剛才在酒吧里的表演就全作廢了。

他需要一個大獵物。麥克決定試探一下。他停下來，轉(zhuǎn)身看著後面的人。

“你為什麼跟著我？”他問。

對方似乎沒有料到會有這一手，通常夜歸的人總是保持沈默，盡快走出黑暗。這個人也停下來，正是剛才和他擦肩而過的人。

“你想去一個地方嗎？”

“去哪兒？”麥克警惕地問。

“喝酒的地方，可以玩到天亮。”

“我剛從喝酒的地方出來?！?/br>
這個人沖他走了過來，慢慢逼近，麥克說：“離我遠點?！?/br>
“別害怕，我們來玩玩?！彼麥惤f，“你真可愛?！?/br>
“想玩什麼？”麥克說，“我對一般的游戲沒興趣?！?/br>
“剛好，我想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那里非常刺激?！边@人把手伸進他的衣服里。麥克抓住他的手說：“你有車嗎？”

“有的?！彼f，“就在外面?！?/br>
“能請我喝酒嗎？我沒錢了。”

“當(dāng)然?！?/br>
麥克同意了，他們往小巷外走。外面停著一輛黑色的車。露比收集的資料里有這輛車的樣子。

“你的車真不錯?！丙溈苏f，他看到車?yán)镉衅渌?，這使他感到有些激動，但卻裝出驚訝的樣子。

“他們是誰？你不是一個人來的。”

身後的人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車門上?！澳悴幌矚g集體游戲嗎？”

麥克轉(zhuǎn)身一拳擊向他，頓時聽到了一聲低沈的慘叫聲。他打中了那個人的鼻梁。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這個變態(tài)，我不會和一群人玩那種游戲?！彼崎_這個捂著鼻子的人，飛快地往小巷里跑。車?yán)锏娜税l(fā)現(xiàn)情形不對，全都出來了。

麥克跑向另一條岔道，那是條死路。他顯得有些驚慌，轉(zhuǎn)身看著追兵。

被打傷了鼻子的人顯得很痛苦，一直沒有放下手掌。

麥克說：“誰想當(dāng)下一個？”

沒有人回答，他們只是很有默契地圍上來。麥克揮拳痛擊那個企圖抓住他的人，令他捂著臉頰彎下腰去，另一個人從側(cè)面上來被他一腳踢開，撞在後面的墻壁上。他們最終集中起來打他一個，麥克只能勉強招架。忽然一雙有力的手臂從背後繞到胸前，緊緊抱住他，手指相互扣緊，使他不能輕易脫身。

麥克掙扎了幾下，用盡全力後退，把抓他的人頂向墻壁。但是有人用濕布捂住了他的口鼻，一股濃烈的乙醚味涌進鼻腔，只過了幾秒，他就失去了知覺。

艾倫抵達康斯坦絲模型店時，店外已經(jīng)換上了關(guān)門的牌子，卷簾門也放下一半?，F(xiàn)在還沒有到打烊的時間，因此這塊牌子使艾倫大為光火。他一腳踢開門，彎腰從卷簾門的下半部進到店內(nèi)，并把所有燈都打開，直接往地下室走去。

露比沒有睡，正在地下室的沙發(fā)上擺弄自己的頭發(fā)，把它們卷在手指上再慢慢松開。他雙腿交疊，目光停滯，望著眼前的一片空氣。

見到氣勢洶洶的不速之客，露比顯得很鎮(zhèn)定，整個場面就好像他們約好了晚上在此暢談。

他說：“晚上好，艾倫。我等你很久了。”

“他在哪兒？”

“運氣好的話，他應(yīng)該在薩德瑪利亞的新人招待室里，可能需要辦一點入職手續(xù)?！?/br>
艾倫望著他，深呼吸了一次。

“很好?！彼f，“我們談?wù)?。?/br>
“可以，你想談什麼?，F(xiàn)在還沒輪到你出場，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需要準(zhǔn)備的東西。”

露比漫不經(jīng)心地岔開話題說：“我聽麥克說你們收留了一個從俱樂部逃出來的男孩？”

“別提起他，我根本就不該同意把他帶回來?！?/br>
“別激動，你說過要做個好人的?！甭侗日f，“我還沒見過那孩子，但聽說他很勇敢而且還非常聰明。你應(yīng)該把他帶來，我有話想問他?！?/br>
“我不是你的仆人，別指揮我做這做那?！?/br>
“好吧?！甭侗日f，“想獨闖龍?zhí)秵幔俊?/br>
“露比，你只是中介人，好好在這里數(shù)錢才是你的工作。”艾倫望著他，甚至沒有感到自己有點前後矛盾。他問：“你花錢買來的調(diào)教師身份呢？”

“只能用一天，我花了大筆錢，有效期是周日，必須再等等?！?/br>
“還有一天。24小時。這段時間什麼事都有可能發(fā)生，要我坐著等嗎？”

“你只能等?！甭侗日f，“艾倫，這是最後一次了。干完我們就散夥?！?/br>
艾倫立刻點頭：“我也這麼想。”

露比說：“我會把錢結(jié)算好存進你的帳戶。還有一個建議，別再找新的中介人，也別再干殺手這一行，它已經(jīng)不適合你了。不能信任同伴，繼續(xù)下去只是自尋死路?！?/br>
“我想對你說我從來沒有不信任你。盡管有時我嘴上會那麼說，但是這次……”

“不是說我?！甭侗戎币曀碾p眼，仿佛一直看到他的內(nèi)心。

“我說的是麥克?！?/br>
第十一章預(yù)言者

這個房間結(jié)構(gòu)簡單，卻又十分詭異。

一個陌生的地方總是會讓人覺得不適，盡管這里顯得很干凈，地面鋪著柔軟的地毯，周圍還有一股清香味。麥克原以為醒來時會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