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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的泥封,推倒阿虎面前,佯怒地橫了他一眼,“都送你這兒了,莫非還要我喂你不成?”阿虎立馬來了精神,竄起來取了干凈的酒碗,給自己倒了滿滿一碗,想了想,也給阿文倒了一碗。“喂,咋喝酒了就沒我份?”狐貍坐不住了,三人之中就只有他面前沒有酒碗。“這是阿文給我的,不能給你喝。”阿虎仰頭一通豪飲,抬袖擦擦嘴角,自顧自嘆了一聲“好酒”搬壇子繼續(xù)往碗里倒。“王虎你忒不夠意思,敢情我?guī)湍?,我……”狐貍呼得立起來,話到一半,瞅著阿文在座不好道破,“不提以上那些破事,好歹小爺我?guī)兹涨斑€救了你一命,你個忘恩負(fù)義的呆子,當(dāng)日我怎就不一腳踹你下水讓死干凈了……”阿文仰頭扯扯狐貍的袍角,笑著安撫他在身邊坐下,奪了阿虎手里那碗酒來,又把自己面前的那碗端給狐貍,“狐貍兄弟,莫理這廝,何文平日不沾酒腥,但此次與兄弟一見如故,咱這好酒可別光讓那呆子一個人糟蹋,請?!?/br>“爽氣,干!”狐貍接過酒碗,仰頭飲盡,拍拍還在嗆酒的人的肩膀道,“一見阿文兄弟便知是風(fēng)雅好書之人,在下修行八百余年,這八百年來其他物件倒是沒留下,唯獨藏了一柜子書籍字畫,平日打發(fā)閑暇,若兄弟不嫌棄,你我可移步陋室,秉燭夜談?!?/br>“當(dāng)真?”阿文聽了一柜子書,雙眼發(fā)亮,扯住狐貍的袖子恨不得立即趕去翻書閱籍。狐貍猶自嘬飲著酒,但笑不語。這邊阿虎被奪了酒,看對面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時半會轉(zhuǎn)不過腦子,什么八百年啊書啊字啊,關(guān)喝酒屁事??匆姲⑽暮炔涣司茀s敬狐貍,還抓著狐貍對他笑。心下直冒酸氣,卻不好發(fā)作,索性提了酒壇仰頭灌。“狐貍兄弟,可否現(xiàn)下就去?”阿文不知是酒氣上頭,還是愛書心切,不依地催促著狐貍。這下阿虎聽明白了,去哪?狐貍這是要帶阿文去哪?當(dāng)下丟了酒壇,幾步過來把阿文摟到懷里,瞪著虎眼大吼,“不許!哪都不許去!狐貍你休想搶我的阿文!”阿文被大力一摟,整張臉埋在了阿虎懷里,熟悉濃郁的氣息讓他登時心中一蕩,書啊畫啊忘了一半,抓著阿虎的前襟軟了半邊身子。狐貍喝下最后一口酒,哈哈笑著站起來撣撣袍角,“時候不早,小爺我回去了。阿文兄弟,現(xiàn)下天色已晚,山中惡獸出沒,你就好生在此歇下吧。你我改日再約,改日再約,哈哈哈哈……”阿虎心中憤憤,這狐貍今兒嘴沒停,更沒出口過一句中聽的話,走了才落得清靜。阿虎望著洞口的方向自然地?fù)嶂鴳牙锷眢w的秀發(fā),以為他鬧累了,一下一下安撫著。忽覺掌中異樣,低頭細(xì)看,兩只長耳朵晃晃悠悠從發(fā)頂鉆出來,身子也隨著扭了兩下,呷巴呷巴嘴咕噥一聲,拿紅臉往阿虎衣襟上蹭蹭,繼續(xù)耷拉著大耳朵窩得舒坦。阿虎捏捏手下的耳朵,撲哧一聲笑出來,一碗酒就把這兔子放倒了,小臉紅撲撲熱騰騰地貼著自己胸膛,煞是可人。時隔兩月,上一次也這么抱著哭花臉的小東西在懷里安撫,這回少了驚訝多了憐惜。“嗚,不要……喝了,去……去看書……”阿文迷迷糊糊地還惦記著書,耳朵軟趴趴地推著阿虎的胸膛。阿虎把懷里的人拉坐起來,拍拍嫩紅的臉頰,小聲問,“阿文,阿文?睡了好不好,恩?”“恩……不要……去,要去狐貍家,要看書……”阿文努力睜開迷離的雙眼,抓著阿虎的胳膊想撐起身子。“好好好,我們明天去好不好,睡一覺,醒來再去好不好?”平日里自持文雅的人喝醉了竟這般孩子氣,阿虎抓著軟綿綿扭來扭去的阿文,生怕手下重了捏壞。阿文頭一歪,大耳朵豎起來動了動,似乎在思索,又吧嗒垂下去蓋住發(fā)頂,“那,那好吧,先睡……”話沒說完又咚一下直直沖進(jìn)阿虎懷里,差點沒把阿虎撞倒地上去。阿虎挽住阿文膝彎把他安置到干草塌上,怕人著涼,脫了自己的外袍給蓋上,擰了毛巾給阿文擦擦臉,自己去收拾干凈碗筷殘酒,撥小了柴火,才窩到阿文身邊來。阿文正抱著自己的外袍側(cè)趴著睡得香,身子不大卻伸手伸腳地霸下了整塊干草塌。阿虎尋著一小塊空位坐下,捏捏露出的一截白手臂,刮刮紅紅的臉頰,點點翹翹的鼻頭,玩得甚是開心。阿文別弄癢了,阿嚏一下打了個小噴嚏,抽抽鼻子惱怒地揉揉,干脆把臉埋到手中的袍子里,只丟個后腦勺給阿虎。阿虎無奈,阿文占了自己的窩,莫非只能干坐一夜?先不說這個,自家洞里向來不備棉被,現(xiàn)下阿文酒氣未散熱得慌,后半夜消了酒八成會凍醒。阿虎拿大掌推推阿文,“阿文,阿文?醒醒,乖,化成原形好不好?”阿文撣撣惱人的手,翻了個身嘟嘴道,“不要,為何……要變兔子,變兔子……你好欺負(fù)我……”“不會不會,我咋舍得欺負(fù)你,乖,你不變兔子,這兒睡不下?!?/br>阿文支起一點腦袋迷迷糊糊掃了一眼被自己霸完的整張草塌,咕噥一聲“真小”就軟下來滾了半圈,撲哧一聲,衣服塌下去鉆出一只雪白的兔子,抖抖耳朵乖乖趴到一邊去團好。阿虎抬手摸摸毛團,笨手笨腳疊好阿文的衣服放到一邊,又拿了阿文裹籃子的棉納頭,給兔子當(dāng)褥子大小正合適。“不要……不公平,我變了,你沒變……”兔形的阿文在棉褥子里掙動,不依地咬著阿虎的袖子小聲叫喚。“好好好,我變我變,乖,別亂動……”說完站起來轉(zhuǎn)了身,一陣薄煙后,威風(fēng)凌凌的大老虎瞬間出現(xiàn)在眼前。“嗚……”阿文腦袋暈乎乎的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見著猛獸登時軟了腳,縮成一團又開始抖個不停。阿虎搖搖尾巴,拿鼻尖拱了一下毛團,“別怕,我不會欺負(fù)你。”說完低下`身子趴臥在阿文身邊,拿爪子撥了撥。兔子抬了腦袋,動動鼻子,周身都是阿虎熟悉的氣味,便放寬了心蹭過來,挨著熱乎乎的老虎皮毛,磨蹭幾下,耳朵搭上大大的虎爪徑自睡去。擔(dān)心阿文睡熟了著涼,阿虎伸了爪子撥過一邊的棉納頭,搭在兔子身上,也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一覺醒來,阿文動動耳朵從棉納頭里探出來,洞外已有亮光斜斜照進(jìn)來,身邊空空如也,卻依舊滿是阿虎特有的氣味。阿文羞得把腦袋埋進(jìn)短小的前爪里,昨晚自己的所作所為雖不是記得太清,但抓著阿虎的衣襟撒嬌、霸了人家床不動、幻了原形磨磨蹭蹭還是能憶起點零星……好一會兒抬了腦袋抖抖身上的草屑,發(fā)現(xiàn)阿虎已經(jīng)化了人形,背對著自己發(fā)出嚓嚓嚓輕響。阿文心下好奇,莫不是要磨刀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