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兒，就知道為什么小天哥哥那么難過了。就好像世界上只余下他一個人，心里空落落的，沒有人需要他，也沒有人在乎他，就算他有一天沒了，也不會有人惦記，就跟世界上從沒有他留下的痕跡一樣。”

羅建：“難為你能懂他了。”

羅麥深情下了個結(jié)論，“沒有責(zé)任和牽絆的人生是不完整的?！?/br>
羅建咀嚼了一下他話里的意思，頗為認(rèn)同的點了點頭，似乎是非常受觸動，但隨后又問他，“說吧，這又是最近從哪個漫畫里看的。”

羅麥倏地立正，大聲抗議，“我最近沒看！”

“哦，以前看的。爸爸錯怪你了?！绷_建自我批評道。

“沒看漫畫，那最近一定好好讀書了。既然這樣，，上周說的，給我講個梗概吧?！绷_建抱臂坐在沙發(fā)上，十分悠哉。

羅麥面色慘白，哧溜從沙發(fā)上滑坐到地上，“我再也不敢了啊……”

臘月下旬，小年之前，林浩天忙完本學(xué)期的考試，被小江接到市里去過寒假，羅麥早就放假了，在家里旋轉(zhuǎn)跳躍不停歇，旺盛的精力無處發(fā)泄，于是智障到拿家里的卷紙做了一個盛大的行為藝術(shù)。

用了整整三卷紙，把屋里所有的家具毫無間斷的全連了起來，然后在衛(wèi)生紙上涂水粉。

早上林浩天醒來，看見長長的衛(wèi)生紙從門縫里進(jìn)來，繞過凳子腿，桌子腿，床腿，將所有家具連成一塊，又從門縫里出去。充斥著一股沒頭沒腦的怪誕。

林浩天沒弄斷衛(wèi)生紙，小心翼翼打開門，入眼就是盛大的衛(wèi)生紙之宴，所有家具都被衛(wèi)生紙連成一塊，連著頭頂?shù)拇蟮鯚粢矝]放過，垂下來好幾道衛(wèi)生紙，飄飄蕩蕩，延伸向各個地方，整個屋子里慘白一片，恍若靈堂。

樓梯扶手上被衛(wèi)生紙糊了個結(jié)實，上面五彩斑斕，顏料未干。林浩天深吸一口氣，顫巍巍問在二樓上端著顏料盤子撅著腚作畫的羅麥，“你在畫什么作品么？”

羅麥回答他，“最近我爸非要讓我看莫奈，我看了兩天之后頓悟了，就用這幅畫來表達(dá)我對莫奈的理解?！?/br>
“什么理解？”

羅麥頭頂著一個，涂得五彩繽紛亂七八糟的大紙袋子高深莫測地回答，“一種不分規(guī)則沒有明確線條的美感，剎那一瞥的模糊就是永恒，告誡我們只有八百度近視的人摘掉眼鏡看到的世界才是完整的?！?/br>
林浩天問他，“羅先生，能理解你么？”

“我爸說藝術(shù)家的世界是不能被輕易理解的，像畢加索，像梵高，像杜尚，但是要保持尊重。所以我覺得我爸就算不能理解我，也能尊重我，一顆即將冉冉升起的藝術(shù)家！21世紀(jì)的莫奈·羅！”

林浩天一時摸不準(zhǔn)羅麥?zhǔn)窃谥脷膺€是真的摸到了通往藝術(shù)的大門，但不管怎樣，藝術(shù)家還是要吃飯的，靈魂飛的再高也得先滿足rou體，何況羅麥的rou體一直餓的比較勤快。

羅麥繼續(xù)在扶梯上嘔心瀝血的作畫，并且喪心病狂地用家用音響循環(huán)帕瓦羅蒂。在高音C中，陶醉地拿著顏料刷子揮毫潑墨，拿著澆花的噴壺兌了滿瓶子墨水，對著長長的欄桿縱情揮灑，仿佛神棍附體。

禍禍完了樓梯又下來對吊燈上垂下來的衛(wèi)生紙下手，將那些白色的“飄帶”用顏料染成或粉或青的顏色，多種顏色撞在一起，五彩斑斕，沒看出師承莫奈，倒像是開作坊打翻了染缸……

林浩天在廚房里收拾早飯，做咸菜的時候發(fā)現(xiàn)醬油沒了，他喊了一聲，“羅麥，家里還有醬油么？”

羅麥正仔細(xì)給纏在花瓶上的衛(wèi)生紙涂上美麗炫目的天藍(lán)色，頭也不回的喊，“有買好放著的，你找找！”

林浩天一直在翻櫥柜，在一個不常用的蒸鍋里，找到了一大桶2.5升的海天老抽。林浩天不怎么理解老抽生抽都是什么東西，謹(jǐn)慎起見便把一大桶醬油拎出來，給羅麥看，“是這個么？”

羅麥一看，眼睛倏地就大了，“不是！那是我的可樂！我一直忘了喝！”

林浩天看看生抽，又看看羅麥。這是可樂？？

為了證明這是一桶可樂，羅麥開瓶蓋，拎起2.5升的大桶，仰脖子咕咚咕咚往里灌，林浩天眼見著水線不停下降，目瞪口呆。

可樂就是羅麥的情人，羅麥喝的忘記一切，連開門的聲音都沒聽見。

于是羅建從外頭回來，就看見這樣一幕。他兒子抱著一桶比倆腦袋還大的醬油對瓶吹，背后是五彩斑斕的衛(wèi)生紙盛宴。帕瓦羅蒂的高音激蕩在空間里，一旁已經(jīng)嚇傻了一個。

音樂噔一聲斷了，羅麥和林浩天同時回過頭，羅建手里抓著音響的插座。

羅麥“噗”地一下，把嘴里的可樂全噴了。

羅建手手上的公文包還沒來得及放下，他緩步走到羅麥跟前，拎起他手里的醬油，臉上風(fēng)平浪靜。

林浩天卻有一種發(fā)抖的沖動。

然后羅建緩緩地說，“羅麥，你知道為什么我禁止你喝太多可樂么？”

“糖尿病……骨質(zhì)疏松……”

羅建沒反駁，目光掃視羅浩下半身，重點在某個地方逡巡。羅麥條件反射要捂襠。

羅建意味深長地說，“主要是喝多了，將來不長?！?/br>
羅麥哀嚎一聲，屁滾尿流，嚇得趕緊上樓了。

樓下倆人面面相覷。

羅建對林浩天就端正多了，環(huán)視四周，問：“他今早就弄得這個？”

“嗯，他說是模仿的莫奈?！?/br>
羅建：“莫奈是用的是油彩，他弄了一堆水粉顏料?！?/br>
林浩天：“……”我沒法給你打圓場。

羅建也沒生什么氣，“他想玩水彩，就學(xué)水彩吧?！?/br>
林浩天接過他的公文包，送到書房，“廚房里有做的早飯，我先收掉這些衛(wèi)生紙?！?/br>
羅建一擺手，云淡風(fēng)輕地說：“不用，讓羅麥自己來，和他說這些衛(wèi)生紙不能扔，再重新卷回去。”

林浩天看著滿目的衛(wèi)生紙愣在原地。

年關(guān)一到商場忙到爆炸，林浩天和羅麥都已經(jīng)習(xí)慣羅建連著好幾天不回家的狀態(tài)。然而羅麥沒空造反，羅建說到做到，給羅麥找來一個國畫老師。這個國畫老師是羅建朋友的女兒，受羅建之命來管教羅麥，格外兇殘，一點也沒有拿錢教學(xué)的自覺。對羅麥進(jìn)行了精神上和rou體上的雙重折磨，水深火熱。

日子鬧鬧騰騰到年關(guān)，商場歇業(yè)，羅建回來，第二天就帶著倆小孩飛海南度假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螢火蟲和星光共舞的季節(jié)。

第7章甜

羅建一行暫住在朋友的海邊半山別墅里，離海灘不遠(yuǎn)，在二樓露臺上吹風(fēng)就能看見海灘上的rou體盛宴。海南的溫度一掃冬天的陰霾。

陽光，沙灘，椰子樹，三個光棍。

羅建穿著單衣在露臺的遮陽棚底下翻書，羅麥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無精打采跑出來找人，看見羅建桌子上一杯檸檬水，立馬抱起來狂飲一通，然后趴在對面，死狗一般，不動了。

“小天哥哥呢？”

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