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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驚喜難以抑制。明白你的才學(xué),任何一個所謂‘天才’,在你這個年歲閱歷,絕無可能達到這種程度。有時,困惑我與旁人多年的議題,你不經(jīng)意之間,卻當(dāng)作一個‘前提’在用。一開始想從你身上探知更多:未來這門學(xué)科會發(fā)展到哪里,困惑多年的難題將在那一年解決。但是探知過程中,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最為可怕的特質(zhì)?!毙焐僦t笑了笑,“我將你自然而然當(dāng)作一個研究對象,只為滿足我所謂對科學(xué)的探索欲。而這種特質(zhì),并非我個人所有,是我這類人群所有的。也因此,我無比慶幸我只是一位物理學(xué)教授,而非一位生物學(xué)家、醫(yī)學(xué)家、神經(jīng)學(xué)家、解剖學(xué)家……” 楚望嘆了口氣:“或者野心勃勃的軍事學(xué)家?!?/br> “所以萬幸,我將你留了下來,”徐少謙苦笑。揚揚手中信封,“請讓我們期待一點好消息?!?/br> —— 即便能為他們提供諸多資源的盧瑟福,是個極富盛名,號召力強,品德出眾的科學(xué)家。但他也只是一名科學(xué)家,而非一位身居高位的決策者。 他會如何保護這個秘密,又將會如何幫助他們周旋于諸多家國黨羽之間? 腦子里一時間塞了太多東西。她慢慢整理思緒,連潛移默化間被徐少謙發(fā)現(xiàn)了自己來自未來這件事,她都沒怎么放在心上,混混沌沌在葛公館外下了車。 雖是周五,但臨出門前,蜜秋告訴她,葛太太今晚與明日都沒有宴會。故而這個周末還是可以在葛公館閑散的過。 進門脫掉線絨大衣與圍巾,正要上樓去換晚餐服,穿過走廊,聽得廳堂里傳來麻將聲,伴隨著熟悉的談笑聲—— 溫柔的男中音,是蔣先生:“女士們今天手氣不錯?!?/br> 爽朗清冽的女子笑聲,是彌雅:“托葛太福,一下午光景贏錢贏到手軟,沒勁。下把輸牌,不如玩點有意思的。” 蔣先生:“比如?圣誕過后訂婚,今晚牌都歸你贏?!?/br> 彌雅咯咯笑了一陣:“好歹等春假過后正式畢業(yè)呀?!?/br> 略帶煙嗓的女中音:“橫豎今天就去結(jié)婚,全當(dāng)陪你們從兩家人做成一家親。怎樣?”頓了頓,接著說,“這小兩口打情罵俏過了頭,你哥哥情場失意,也不知照顧著他的情緒?!?/br> 彌雅繼續(xù)笑了陣,“他?天底下好事都給他占盡了,他哪里會失意?!?/br> 蔣先生也笑了,關(guān)切道:“女朋友又跑了一個?” 那發(fā)音十分經(jīng)典的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粵普腔,低聲笑道,“也不知怎的,女友來一個跑一個,打小就這樣。興許注定要打一輩子光棍罷,有什么的。你們還沒習(xí)慣么?我都習(xí)慣了?!?/br> 楚望腳步頓了頓,突然想到那天小姑媽跟她講的話。 興許謝老爺子暗地里又托人搞了點子什么事罷。 天可憐見的。 作者有話要說: *呃,不知道這章會不會使你們覺得看不懂。總之記住盧瑟福是偉岸的保男主(核物理)派就好了。 *水、和水資源,大約是一位物理學(xué)人士與生物、環(huán)境人士之間的矛盾了。在物理學(xué)上水或者水分子,生物環(huán)境方面的人士更習(xí)慣稱為水資源。但是“資源”“環(huán)境”這個議題,確實是在1950年代之后,才被廣泛關(guān)注到。所以她說到“water resource”這個詞,就好比一個人走過來跟你說:麥當(dāng)勞全球僅此一家絕無分店,哪里來的連鎖??(= =這么比喻好像不大對)。這就是一個切切實實的生物物理學(xué)專業(yè)的林致,與純粹的物理專業(yè)的一點點區(qū)別。 *歐內(nèi)斯特·盧瑟?!蠹s是可以將他的塑像放在家里,投論文前給他上柱香那種級別。在這篇文里,他很重要啊很重要。 *關(guān)于謝擇益:有人問為什么要寫這么個人。我講過的,典型殖民地男子。我為什么要寫香港,就為什么要寫他……關(guān)于他有啥用,點題用,升華立意,當(dāng)槍使開涮用……自行發(fā)揮想象吧。 ☆、〇六九 病人十三 四個人似乎在拿蔣先生與彌雅婚期與葛太太公共租界公寓的監(jiān)管權(quán)作賭注。還沒開局, 穗細侍立在那間屋子外面, 見楚望回來,笑著喊她。 新一局還沒開始, 屋里打著麻將四個都往外頭看。 葛太太往椅子里一靠, “正好,楚望來替我玩一局, 我正有個要緊電話。” 楚望立在門口笑:“姑媽贏整宿牌, 怕要全敗在我這一局?!?/br> 彌雅也直搖頭:“別叫她來,我是怕了她了?!?/br> 蔣先生抬頭,沖楚望微笑:“放葛太去罷, 她有要緊事。放寬心,下一局不賭錢?!?/br> 葛太太想了陣, 說, “既然楚望替我,正巧法租界那間公寓也該修繕一新。那爿地方不安生慣了,租界里的洋人巡官又著實可惡, 我實在不放心。樓里住著大大小小十來口人,魚龍混雜的,每日里敞著門使人進進出出的,總歸不大安生。若他輸了, 待他回去幫忙作監(jiān)管著?!?/br> 謝擇益笑道:“我尚還沒輸牌呢。你們欺人太甚。” 蔣先生笑道,“難不成你真要讓女士輸牌?” 楚望正對謝擇益落座。謝擇益盯著她,一本正經(jīng)的說,“那不行。牌局上不做紳士, 這是我的人生準(zhǔn)則?!?/br> 他這話說完,連帶穗細與蜜秋都沒忍住笑了。 葛太太道:“唷,在租界混上個巡官當(dāng),越發(fā)了不得,竟連人生準(zhǔn)則都有了?!?/br> 謝擇益笑,“可不是么?!?/br> 謝擇益嘴上說著不作紳士,明里暗里為女士送牌。楚望這個半吊子玩家,人生里頭一遭不停吃碰——全都是從謝擇益那送來的牌。 蔣先生都惹笑了:“你還真是什么牌都不給自己留?!?/br> 楚望也頗感好笑:“在公共租界作巡官這么閑么?上趕著給自己找事情做?!?/br> 謝擇益打出一張發(fā),說著,“閑倒不至于?!?/br> 楚望待要摸牌,蔣先生突然說,“三小姐是不是中大|三|元了?” 她一看牌,果真就差謝擇益打出的那張發(fā),可不就大|三|元了么。 她摸著那張“發(fā)”笑了好一陣,說,“謝先生等回了上海是再閑不住了?!?/br> 謝擇益一臉坦然,“托三小姐福?!?/br> 彌雅直樂,“Zoe哥,你只說,是不是在爸爸那里吃了憋,今天特地來打葛太抽豐來了?替她照看公寓為名,葛太順便在租界賜你一個住地,好讓你有由頭成日里往外跑。” 蔣先生笑道:“租界的中國巡捕也都有住處,英國政府竟這么吝嗇?” 謝擇益道,“也不是。只這頭一年必得去給下級兵與大學(xué)生作教官,需一同吃住著,倒不方便外出?!?/br> 蔣先生不解:“謝少何至于非得去上海?” 彌雅道:“也不知他哪根筋搭錯,為此跟爸爸鬧了好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