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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塵羽從袖中掏出一塊白玉,那白玉被他勾在指上,隨著絲線一晃一晃,幽冷的光澤隨著光線一閃一閃:“這是你的?” 莊蝶依一眼落在搖晃的白玉之上,轉(zhuǎn)頭看了店掌柜一眼,卻見他對著她諂媚微笑。這白玉大約被店掌柜當(dāng)了,輾轉(zhuǎn)到了這個男子手里。她否定道:“曾經(jīng)是,現(xiàn)在不是了。” 東西,既然抵押出去了,便也不是自己的了。 “君子不奪人所好,還給你?!甭鍓m羽淡淡一笑,眉眼之間盡是溫柔,仿佛溫柔了歲月。 莊蝶依迎上他的目光,被他的笑容所惑,頓了頓,神情淡淡:“我雖是女子,卻不吃嗟來之食?!边@是她尋的借口,不想白白受了別人的恩惠。 恩情,總是要還的,她不喜歡欠別人。 洛塵羽低頭看了一眼她的托盤,啞然一笑,眼看著她要轉(zhuǎn)身上樓,忍不住脫口而出:“蝶依,你當(dāng)真不認(rèn)識我了嗎?” ☆、第二十二章 不要問 莊蝶依猛然一怔,踏出去的步子就那樣定在那里,一瞬間腦中閃過許多疑問。他是誰?為何會知曉她的名字?洛塵羽又是誰?她根本不認(rèn)得這個人。 她僵著身體,沉默良久,緩緩動了動,卻聽得樓上開門聲。 葉子辰一襲青衣,定定佇立在樓道上,俯視著他們,好似天地的主宰者,沉靜內(nèi)斂卻又霸氣凌然。除了他白皙的臉色,看不出絲毫虛弱,完全不是大病初醒的模樣。不過,他說話卻輕柔如許:“凝兒,怎么去了如此之久?” 莊蝶依剛松開的神經(jīng),又是緊緊一繃,心底莫名生出一股惡寒。 凝兒,葉子辰何時這樣叫過她?在宮里,他一直都叫她皇后。即便如今在宮外,不便以皇后相稱,叫一聲“雪凝”也便是了。 洛塵羽微微皺了皺眉,凝兒?莫非她真的不是蝶依?不對,剛才她的僵直,他看在眼里,那般舉動擺明就證實了她的身份??墒?,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他抬眸對上樓道上的男子,不巧,那個男子也在看著他。 兩人就這樣心思各異地對視著,一個淡然出塵,遺世獨立,一個泰然處之,傲視天地。 莊蝶依察覺到兩人之間莫名的對峙,只是,在葉子辰面前,她只能是陸雪凝。她緩緩走上樓梯,走到葉子辰身邊,忽然,她的肩上一沉,不由猛然一僵,卻沒有掙脫。 葉子辰勾了勾唇,伸手?jǐn)堊∏f蝶依的肩,捕捉到洛塵羽微沉的臉,唇角越發(fā)上揚,摟著她施施然走進了房內(nèi)。 房門一關(guān),莊蝶依瞬間脫離了葉子辰的懷抱,將托盤放在桌案上。 葉子辰臉色微沉,全不似剛才言笑晏晏的模樣,沉聲問她:“你認(rèn)識他?” “不認(rèn)識。”莊蝶依神色淡淡,倒不是說謊,確實不認(rèn)識。她將白粥擺到他的面前,“陛下......” “為了掩人耳目,你可以叫我朝飛?!背w是葉子辰的字,甚少有人知道。他見莊蝶依怔然而立,似乎聽見了,又似乎沒聽進去了,一把拉住她,“坐下。” 莊蝶依被他一扯,坐在了他身邊,默默低頭用膳。 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只留一室的靜謐。 “待會,我們?nèi)ソ稚献咦??”葉子辰放下筷子,輕聲詢問。 莊蝶依頓了頓:“還是過幾日吧?!辈皇撬幌肷辖肿咦撸撬膫形从?,何況,血刀門的人蠢蠢欲動,還是小心為上。 葉子辰輕輕一笑:“你倒是敢管著我?!?/br> 這話明明是一句惱怒之言,可他說來,卻不帶一絲怒意,輕盈如風(fēng)般吹散了一片蒲公英的種子,洋洋灑灑落在她的心頭,讓她不由愣住了。 莊蝶依抬眸去看他,撞進他戲謔的眼眸中,微微張口,卻沒有說話。 用罷午膳,聽得門外敲門聲。 莊蝶依打開門,只見小二抱著一柄琴站在那里 “姑娘,這是洛公子送的?!毙《ξ溃Ь吹貙⑶倥e過來。 莊蝶依頓了頓,想著如何拒絕,卻見葉子辰伸手接過來:“替我們謝謝他?!?/br> “我以為你會拒絕的?!鼻f蝶依實在不解,葉子辰似乎與洛塵羽不對盤,卻如此欣然接受了他所贈之物。 葉子辰將琴置于案上,淡淡道:“我們大約還會在此待兩日,房中無琴太寂寞了?!?/br> 莊蝶依坐在琴案旁,撫摸著琴弦,感懷道:“可這琴,本就是寂寞之物。”她與琴相伴多年,最懂彈琴的感受,有時候,越寂寞越彈,越彈越寂寞。 葉子辰心頭微跳,水墨般的黑眸微微一凝,卻又忽然展顏一笑:“凝兒,為我彈一曲罷?!?/br> 莊蝶依沉浸在回憶里,并沒有在意他此刻的稱呼,也沒有在意他此刻柔和的語調(diào),只是聽到了他的要求,垂眸問他:“曲子隨意嗎?” “不要太激烈便好,不然我怕傷口崩開?!比~子辰心情不錯,竟然開起了玩笑。 莊蝶依指尖輕動,這是蝶花飛舞。她緩緩閉上眼,仿佛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漫天蝴蝶飛舞,奇幻唯美。 忽然,一陣清風(fēng)襲來,花海涌動,清幽的香氣緩緩散開,打破了一地靜謐。 莊蝶依心中微驚,這涌起的波瀾是相和的笛聲。她不自覺加快了節(jié)奏,但對方總能跟上她的節(jié)奏,好似兩股清風(fēng),于花海之間互相追趕嬉戲。 良久,琴音停住了,笛聲也沉沒了。 “呵,好一個高山流水,琴瑟和鳴?!比~子辰悠悠冷嘲道,語氣隱隱壓抑著怒意。 莊蝶依驚異于那陣熟悉的笛聲,聽著這番嘲諷之言,微微皺了皺眉。 尷尬的靜謐,冷凝的對峙。 葉子辰越看她越止不住怒意,面色越發(fā)冷凝,語氣森寒:“無論你與他曾經(jīng)如何,如今,你是朕的皇后,言談舉止該有分寸。” “我知道了?!鼻f蝶依站了起來,抱起琴往外間走去。 葉子辰?jīng)]有阻攔她,幽深的眸子越發(fā)深沉了,好似要將白晝也吞噬了。 莊蝶依探知了洛塵羽的住處,輕輕敲了門。 “進來?!甭鍓m羽如細(xì)雨般溫和的聲音。 莊蝶依推門而入,頎長的背影落進她的眼中,竟有幾分孤寂落寞之感。她微微一怔,將琴置于案上,正想說什么,卻是對方先開口了。 “我曾想過,我們再見面的場景,卻不想竟是這樣?!甭鍓m羽淡淡的語氣,滿滿的悵然。 莊蝶依心中一窒,想說什么,卻又不能說什么,淡淡道:“琴,還給你了?!彼D(zhuǎn)身離去,怕再停留生出事端,可手腕一緊,溫?zé)岬臍庀募∧w滲透進來。 洛塵羽不知何時回身,緊緊拽住莊蝶依的手腕,脈脈的明眸中流轉(zhuǎn)著不知名的情緒,囊括了舊年的歲月,明明什么都沒說,卻好似說了千言萬語。 莊蝶依望進他那樣的眼眸,記憶深處的那張模糊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