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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上了齊珊珊復雜的目光,愣了愣,卻見齊珊珊冷笑了一下像是下了什么決心徑直沖過來。 然后,齊珊珊“咚”的一下,跪在了陶鹿面前。 周圍的熱鬧一瞬靜了。 齊珊珊閉著眼睛,嘶聲道:“是我輸了……”話未說完,人已經(jīng)被陶鹿拉了起來。 陶鹿扯著胳膊把她拽起來。 對于齊珊珊,陶鹿說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情。恨的時候,恨不得這世上從未有過這個人。說狠話的時候,也是真的立誓要讓她平生都跪在自己面前。然而此刻見她真的跪了,陶鹿卻又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跟在自己身后奶聲奶氣叫著“師姐”,跟著自己學花滑的小女孩來。那時候,叫著“師姐”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其實是她的jiejie么? 陶鹿拽起了齊珊珊,這么多心思也只在一瞬間而已,她淡聲道:“玩笑話而已?!?/br> 齊珊珊愣住,愣愣地看人群簇擁著陶鹿走向領獎臺,見楚涵也走過去,給陶鹿覆上了運動服外套,蓋住了她那身火紅清涼的考斯藤??粗照袢A和盧碧華一左一右走在陶鹿身后,再想起她的母親鼻青臉腫躲在家中不敢見人,忽然覺得被一種比恨意更徹骨的涼意灌透了全身。 陶鹿站上了最高的領獎臺,國歌奏響,全場起立。 最后一句歌聲響起,站在觀眾席最后一排的高瘦男子望著站在冠軍臺上的女孩,嘴角翹起,透著幾分欣慰;而后,他修長的手指壓低帽檐,人轉身,推動離開的門。 此后三年,兩人再無聯(lián)系。 你今后巔峰的路,不再有我。 歸根結底,他只是女孩“喜歡”過的陌生人。 第60章 桃花帶霧濃(十一) 三年后, 剛剛舉辦過亞冬會的城市里,對于冰雪的熱情還未散去。市政府組織的小型交流賽結束后,最后一天的表演賽, 不僅有參與交流賽的選手, 更是請了上個月剛勇奪亞冬會金牌、這三年來如日中天的冰雪女王陶鹿。 消息傳出,表演觀眾席一票難求。 比賽場館選在被譽為這座城市海上王冠的體育中心里。而廣場水池邊翠柳柔媚, 似是點綴于王冠之上的翡翠。整個場館座無虛席,瞿寧帶著省隊的師弟師妹, 坐在第二排緊張地等著陶鹿出場。 瞿寧就是當初在國家隊額外選拔中, 最后因為不自信惜敗止步四強的那個小姑娘。這三年來, 她追著陶鹿的比賽視頻,看陶鹿從第一次在成人組的大賽上斬獲獎項,到步步封王, 淪陷成為了陶鹿的迷妹。與她一同淪陷的,還有全世界關注花滑的無數(shù)觀眾。尤其是在剛結束的亞冬會上,陶鹿壓倒性的表演俘獲了眾人的心。 此刻,瞿寧細軟的頭發(fā)扎成羊角辮, 她揪著羊角辮,緊張期待著。 場館的燈暗了下來。 無人察覺,場館的門忽然被人輕輕打開, 一位高瘦的男子長腿闊步走進來,坐在了觀眾席最后一排。他壓低了帽檐,一腿架在翹起的另一條腿上,抱臂遠遠望著場上, 一言未發(fā)。若不是在他身后守著兩個彪形大漢,他實在就像一道影子那樣無聲又無息。 忽然,冰場上方的電子屏幕上出現(xiàn)了陶鹿閉目準備的畫面,且僅有兩秒鐘,現(xiàn)場卻猛地爆發(fā)出一陣撕破長空的尖叫歡呼。瞿寧漲紅了臉,險些把手中的麋鹿玩偶擰成麻花。 “鹿鹿!” “女王大人!” 觀眾席呼喊陣陣。 幽藍的燈光下,陶鹿身著被燈光染成同色的考斯藤,輕盈蕩入冰場。她的身姿像三年前那么輕盈,表情卻多了內(nèi)斂與淡然。 的鋼琴曲響起來,天真而又隱含憂傷。 觀眾屏息觀看,忘了叫好,更忘了拍照,只忙于用眼睛直接捕捉這一生一瞬的美麗。 瞿寧就坐在第二排,一呼一吸都被陶鹿的表演牽引著,看到最后,忍不住流下了淚水,直到表演結束,陶鹿雙手交疊在肩頭退場,她才反應過來?,F(xiàn)場下起了“麋鹿雨”,觀眾們歡呼加驚叫,瘋了一般向冰面擲玩偶,無數(shù)只麋鹿像落雨點一樣從看臺上拋落,讓人不禁替那十幾位小冰童擔心這得收拾多久才能撿得完。 不顧觀眾的呼喊,陶鹿在燈光暗去的瞬間消失在場上。 觀眾早已習慣了她的冷漠與神秘。甚至因為是陶鹿,這份冷漠都成為了性格,成為了招人喜歡的點。 只有陶鹿自己知道,這次的離開多少有些倉皇。 陶鹿坐在保姆車里,額頭抵在車窗上,望著體育館出口處志愿者向散場觀眾高喊指引著地鐵方向。她的目光在黑壓壓的散場觀眾之間徘徊。 怎么會…… 剛剛在場館表演的時候,她最后一個跳躍落地時,目光一轉,竟然恍惚在觀眾席對上了一雙黑嗔嗔的眼睛。 那雙眼睛,是她曾經(jīng)一場荒誕而又旖旎的夢境。 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遙遠的北方城市呢? 陶鹿有些疲憊地嘆了一口氣,是累暈了吧。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她卻還有廣告要去拍。一定是累暈了,絕對不是太過想念出現(xiàn)的幻覺。 “鹿鹿,等會下車進酒店把墨鏡帶上?!碧章沟慕?jīng)紀人兼保姆Andy從他巨大的名牌包里摸出一只鑲著蝴蝶鉆石的蒂凡尼藍框墨鏡,翹著小拇指遞給陶鹿,嘮叨道:“你現(xiàn)在要對自己的身份有清晰的認識,OK?你可不是什么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運動員。你現(xiàn)在可是新一代的亞洲冰雪女王,人民群眾喜聞樂見你明年制霸全球呢!身上擔著十幾億的代言,請愛惜你的臉,OK?不要把你剛卸完妝的樣子給人拍到,簡直不上妝都可以演聊齋了,OK?” 陶鹿被他一句一個OK噎得喘不上氣來,瞥了他一眼,淡聲道:“你再說一個OK ,信不信我馬上打包把你還給林佩如教練?” Andy一噎,舉著墨鏡,還沒想好說辭,就見陶鹿自己拉開車門,走進了酒店大堂。壯碩的光頭保鏢立刻跟上。 “姑奶奶!我的小姑奶奶!”Andy一眼看見大堂里人來人往的情形,撲上去就把墨鏡面罩都塞陶鹿手里了,哭求道:“求求你要點臉!你看看你這黑眼圈!你這浮腫!你這……” 陶鹿穿過人群,施施然按了電梯,得意道:“看,沒人發(fā)現(xiàn)吧?”她聳聳肩,用一種訓導的口吻道:“所以說,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br> 話音未落,就見剛剛竊竊私語的迎賓小姐追了上來。 “請問,是陶鹿么?能幫忙簽個名么?” 陶鹿:…… Andy迅速把陶鹿攔在身后,示意保鏢把人隔開。 迎賓小姐遞著紙筆的手尷尬頓在了半空。 陶鹿從兩個保鏢之間的縫隙里接過了紙筆,簡單簽了自己的名字,一言不發(fā)轉身進了電梯。 身后,兩個迎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