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飛教昭文帝的“流水”一曲也快完了。這日正要昭文帝再練習(xí)兩遍，卻見皇上又是一臉苦相，說道：“愛卿，今兒朕不能練琴了，須得去批閱奏章了?！痹骑w才想起，入宮半月，除了上朝以外，還沒見皇上批過奏章。

六

云飛聽皇上說要批閱奏章，便道：“皇上今日既有正事，臣便告退了?！闭盐牡蹍s道：“愛卿還是留下來陪陪朕吧，批閱奏章甚是無趣，你就是在旁邊看看書，陪朕說會(huì)子話也是好的?！?/br>
云飛隨皇上進(jìn)得殿來，果見那案上的奏折堆得有三尺多高，不由奇道：“皇上大約多久批一次奏章？”昭文帝答道：“平日里一般是十天左右，近來因愛卿入宮，朕一時(shí)高興便忘了，堆在這里的奏章有半個(gè)多月了吧？”云飛聽得眼睛都直了，暗道：“竟是這樣做的皇帝?！?/br>
閑話少說，昭文帝便開始看那些奏折。他本不喜批閱奏章，無奈親政后，樣樣都得自己來。這會(huì)見那奏折堆得如小山一般高，不知何時(shí)才能看完，更是心焦。過了約有一個(gè)時(shí)辰，也沒見這座小山矮下去多少。不由惱怒，把手中朱砂筆一擲，站了起來。

云飛一直陪坐在案幾旁看書，這時(shí)便直起身子，問道：“皇上因何事惱怒？”

昭文帝回過神來，自覺得有些失態(tài)，坐回椅中，道：“朕見這么多奏折，不知何時(shí)能閱完，因此煩惱。”

云飛安慰道：“看一本便少一本，慢慢就閱完了。”

昭文帝氣道：“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來試試便知道了?！闭f完這話，突然一拍腦袋，“對(duì)了，愛卿你來幫朕批閱奏章，豈不最好？朕明日不到五更便要早朝，困了，想安歇了?！?/br>
云飛暗笑這皇帝又開始耍賴，推脫之詞還沒出口，已被昭文帝按在龍椅上，手上塞入了朱砂筆。昭文帝打開一本奏折，攤在云飛面前，說道：“其實(shí)批閱奏章也不難，以愛卿的聰明，自是一點(diǎn)就會(huì)。你先看幾本，有不懂的問朕?！?/br>
云飛就著打開奏折看了起來，昭文帝在一旁指點(diǎn)，各地奏事該轉(zhuǎn)到哪個(gè)部，各部奏事又該如何簽批。云飛邊看邊問，他記性極好，頭腦又清楚，很快便把這其中關(guān)系理得明明白白。昭文帝見他看了一會(huì)，覺得差不多了，便道：“愛卿且慢慢看，朕命御廚房準(zhǔn)備些宵夜來。朕明晨還要早起，就不陪愛卿了。若有疑難不決的，留到明日給朕吧。”說罷便到旁邊寢殿去沐浴安歇。

昭文帝一覺醒來，已過三更，但見殿中燈光明滅。他披衣起身，來到門口，殘燭未盡，云飛仍在案前專心致志，那如山的奏折已小下去多半。昭文帝走到案前，伸手去遮住了那燭光。云飛方抬起頭來，笑道：“皇上怎么就起來了?！闭盐牡鄣溃骸半匏蚜艘挥X，見你還在這里?！痹骑w道：“已經(jīng)剩的不多了。”昭文帝道：“既然不多了，朕便在這里陪你一會(huì)吧。”

不多時(shí)，云飛批完奏章，說道：“這些奏章，臣已草草看了一遍，難決之事都留在一邊，等候皇上的旨意?；噬先魶]有別的事，臣就跪安了?！?/br>
昭文帝伸個(gè)懶腰：“已經(jīng)這么晚了，愛卿的住處還在外殿，不如今晚暫且就在這里與朕同榻而眠?！痹骑w一聽，驚得臉色都變了。

七

且說那云飛聽得皇上要他留下同宿，驚得臉色大變，忙跪下道：“皇上，如此萬萬不可?！?/br>
昭文帝笑道：“有何不可？朕與愛卿名為君臣，情同手足，朕說使得，便是使得。”不由分說把云飛拉入寢宮內(nèi)。

云飛第一次進(jìn)入皇上寢宮，見那龍床甚寬，睡三五個(gè)人也不成問題。心中越發(fā)害怕，再次跪下道：“臣尚未沐浴，恐污了皇上寶榻?！?/br>
昭文帝有些不耐煩了，“深更半夜的，偏你這許多廢話。今日這么晚了，還沐什么浴，你先在這里將就一晚，朕殿后有個(gè)溫泉池子，明早起來你再去沐浴吧?！?/br>
云飛叫苦不迭，害怕得牙齒直打顫，怕皇上察覺異樣，只好緊緊咬住牙關(guān)，不再說話。

昭文帝卻渾若未覺，自顧自地說：“朕明日起得早，愛卿就睡里面吧。”見云飛呆若木雞，氣道：“你怎么慢慢騰騰的，難道還要朕把你扔到床上去不成？”

云飛回過神來，慢慢挨到榻前，除去鞋子，脫去外衣，爬到床里仰面躺下。耳聽得皇上吹熄蠟燭，脫了衣服，并頭躺在外面。云飛驚恐不安，暗暗凝聚內(nèi)力，心想：若這皇帝敢有何異動(dòng)，自己必當(dāng)殊死反抗，拼著身份敗露，魚死網(wǎng)破也顧不得了。

卻聽得昭文帝說道：“朕明日要早起，你可多睡一會(huì)，要是睡過了頭，等朕下朝回來再叫你吧?！闭f罷，呼吸轉(zhuǎn)沉，竟已經(jīng)睡著了。

云飛方舒了一口氣，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已被冷汗?jié)裢?，心亂如麻，卻哪里睡得著，又不敢輾轉(zhuǎn)反側(cè)，在黑暗中默默躺著，不知過了多久，方迷迷糊糊地睡去。

一覺醒來，天色已明，發(fā)現(xiàn)身邊皇上早已不見蹤影。翻身坐起，卻見床前站著一位公公。那公公見云飛醒了，忙笑道：“云大人可醒了？主子今日上朝前吩咐，說云大人昨夜睡的晚，不要打擾。主子又吩咐，說云大人如果醒了，便由奴才伺候去殿后的溫泉池子里沐浴?！?/br>
云飛記得昨晚皇上是說過這么一回事，便下床隨那公公轉(zhuǎn)到寢宮后，打開一道小門，里面果然是一溫泉池，約三丈見方，水深及腰，水氣氤氳。那公公道：“這溫泉水是從京城后的萬泉山引來的，又稱為神泉，常年沐浴可舒筋活血，延年益壽?！痹骑w稱謝，見那公公似笑非笑，便問道：“公公還有何指教？”那公公說：“奴才失禮，云大人勿怪，奴才自幼在宮里服侍皇上，今兒云大人是除主子外第一個(gè)在這里沐浴的?！?/br>
云飛已泡在溫泉池中，聽得公公這樣說，一時(shí)茫然，皇上這樣對(duì)待，不知是什么意思，也不知是禍?zhǔn)歉！?/br>
洗了一會(huì)，果覺得神清氣爽，剛擦干身子準(zhǔn)備穿衣，只聽得外間皇上喊道：“云愛卿！云愛卿！你在哪里？快出來！”聲音甚是急迫。

八

云飛聽皇上叫得急切，來不及穿衣，便裹了條浴巾沖出去。

昭文帝冷不防見云飛只裹條浴巾跑了出來，出浴后云飛更顯得面如冠玉、唇若涂脂，全身線條若隱若現(xiàn)，不由面上微紅，忙道：“原來愛卿在沐浴，快去穿衣，朕有好東西給你看。”見云飛重又進(jìn)去了，暗想：“那渾身肌膚皎潔如玉，詩中所說的‘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也不過如此吧？”頓時(shí)面頰發(fā)燙，“朕怎么會(huì)想到這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好在云愛卿不知?！?/br>
少刻云飛穿戴整齊出來再見過皇上。昭文帝帶云飛穿過皇宮內(nèi)院，來到御馬廄。昭文帝命人把大月國(guó)進(jìn)貢的兩匹寶馬牽出來，那兩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