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如果兩個人的生活已經(jīng)交融在一起，他們是怎么覺得還可以將彼此割裂開始新生活的？幸好她抽身得早，否則她指不定要栽個跟頭。

    劉邵已經(jīng)很好，至少在他身上，她感覺得到自己的未來，一個真實的男人，也必然是有缺點的。

    所以她施施然坐回劉邵身邊，姿態(tài)親昵卻不過火，顧朗看見他們微笑起來，她便道：“那邊那張照片照得實在好看?！?/br>
    劉邵好奇地順著她指著的方向一看，頓時意外：“好有味道的照片。”他將顧朗書桌上的那只相框拿過來細細打量，那正是他們出海那一天卓菁菁意外拍攝到的畫面，特意做舊，像是泛黃的海報。

    照片里顧朗與明薇隔著一輛轎車，只露出了上半身，但是已經(jīng)足夠瀟灑，而明薇全身皆在相片里，那件紅色的紗籠原本來自東南亞，薄薄一片布，并不作下裙，而是系在脖頸后，用金線勾勒了花朵，在陽光的反射下朵朵盛開，漂亮極了，他們相視凝笑，發(fā)絲飛揚在風里，一個肩寬腰窄，一個蜂腰長腿，登對得像是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的電影海報里的男女主角。

    “一場好萊塢風月戲的味道。”劉邵很少看電影，絞盡腦汁找不到相似的感覺，“亂世佳人的調(diào)調(diào)。”

    顧朗看著他們笑了會兒，偏著頭輕聲說：“我也覺得拍得好?！?/br>
    明薇也大感興趣，她湊過來看了會兒，卻沒說什么話，顧朗的目光在她臉上略略停了停，旋即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和劉邵說道：“其余人腦后可有這樣的傷口？”

    “有?！眲⑸勖剡^神來，答道，“所有人重新出現(xiàn)后都去醫(yī)院做過檢查，尤其是有過失憶的人，對腦部的檢查十分仔細，你要嗎？”

    “盡快取來。”

    明薇在玩手機，聽到這里抬起頭來：“我聽說過兩天肖家又要宴請賓客？”

    謝蓮答道：“是，肖先生五十整壽?！?/br>
    “肖淑這個人，我是和她見過幾面的，她看不起我，我也不見得看得上她，”明薇哼哼笑，“穿上龍袍她都不像太子，但是是什么妖魔鬼怪，還是看看才知道，是不是？”

    謝蓮已經(jīng)從劉邵處聽說她的身份：“是這么回事?！?/br>
    明薇扭頭去看顧朗，他看著她笑了笑：“好，屆時我們?nèi)ヒ惶骄烤?。?/br>
    她心滿意足地離開：“我去樓下游泳，坐在屋子里骨頭都要生銹了?！?/br>
    過了一刻，劉邵與謝蓮也告辭了，顧朗一人坐在椅子里看那張照片，良久，他輕輕嘆息一聲，將這張相片收進了抽屜里。

    接下來幾天，楚向宇都會隔三差五過來和顧朗聊聊病情，同樣的話他已經(jīng)對心理醫(yī)生說過很多遍，但是他們所提出來的種種假設他都無法接受：“很清晰，所有的記憶都清晰地像是我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一樣。”

    顧朗對于秦漢的歷史并不算是精通，卻也不陌生，他先問了楚向宇：“你從前接觸過歷史嗎，看過類似的電視劇或者沒有？”

    “我就在初中課本里讀過，知道項羽劉邦，最后項羽烏江自刎，劉邦當了皇帝?！背蛴詈軣o奈地再度重復，“之后一直和我爸做生意，從來沒有接觸過類似的東西，我以前的女朋友是學小提琴的。”

    顧朗沉吟不語，楚向宇對于歷史并不了解，但是在他的記憶體系里，項羽的人生卻非常完整，比如說幾幾年陳勝吳廣起義，幾幾年他隨梁叔起兵，之后巨鹿之戰(zhàn)，分封諸侯也十分清晰，以楚向宇的話來說“少年讀書習武之事都歷歷在目”。

    這樣清晰的記憶，很難通過簡單的催眠或者是引導來達到，但是一個人怎么會無端有另一個人，尤其還是一個古人的記憶呢？

    “我之前上網(wǎng)也查過一些資料?！背蛴盥冻隽艘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表情，“有人說是穿越，有人說是借尸還魂，但是我都不相信，我可沒有感覺到有什么人在我身體里，我只是多了一段記憶，我還是我，我是楚向宇?！?/br>
    顧朗點了點頭，問他：“你有沒有過不舒服的感覺?！彼噶酥改X袋，楚向宇搖了搖頭：“就只有剛開始的時候會有點頭暈，現(xiàn)在完全沒有別的感覺，顧醫(yī)生，依你看，我腦后的傷口是什么？”

    “非常高明的腦部手術留下的痕跡。”顧朗轉(zhuǎn)了轉(zhuǎn)手里的鋼筆，“對于那次失蹤，你真的沒有記憶嗎？”

    楚向宇的笑容更苦澀了：“沒有，完全想不起來，我有記憶的時候就是我遇見你們，以為自己是西楚霸王，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我完全不知道！”

    就是這個不知道，才使得整件事情愈發(fā)撲朔迷離起來，看來對于肖淑，是不得不去看一眼了。

    肖成的壽誕正是好時機，請?zhí)显缇鸵呀?jīng)寄了過來，肖家別墅在郊外，日落時分早已門庭若市，來來往往皆是明珠市內(nèi)的政客名流，明薇挽著顧朗的胳膊，毫不客氣吐槽：“最煩參加這種宴會，假的我臉都泛酸?！?/br>
    “那你還來？”

    “我倒是想看看沉默寡言的肖淑是什么樣子?！泵鬓蓖耆荒芟胂笮な缱兾撵o了樣子，那她肯定是被穿越附身了。

    他們倆一進門，就收獲了不少關注的目光，明薇不耐煩寒暄，直接準備去找肖淑，結(jié)果在人群中一看到她，她就深深震驚了，在顧朗胳膊上狠狠掐了把：“我眼花了吧，那個會是肖淑？”

    顧朗沒見過肖淑，但是第一眼看到她，就很難把她和明薇口中那個“不知天高地厚、霸道囂張的死丫頭”聯(lián)系在一起。

    肖淑面容秀麗，漆黑如瀑的長發(fā)從長波浪變成了筆直漆黑，盤在腦后，只用了一支翡翠發(fā)簪固定，戴著珍珠水滴的耳環(huán)，眉毛畫得很細很古典，穿了件禮服，優(yōu)雅端莊地坐在那里，懷里抱著一只通體雪白的大貓，碧綠色的眼睛幽幽瞪著人，叫人不寒而栗。

    她看向明薇的神情冷淡自矜，仿佛是不屑與她說話，明薇恨不得再掐顧朗一把，以證明自己不是在做夢：“人腦袋出問題了，是不是會改變?nèi)说男愿瘢俊?/br>
    “是有這樣的先例。”顧朗遲疑了一下，她便已施施然走到肖淑面前去了，他在原地頓了片刻，并不跟上去。

    有的時候，女人和女人之間更容易交流。

    明薇端著一杯紅酒，斜眼瞟她：“肖淑，聽說你腦子摔壞啦？”若是有第三只眼看了這一幕記錄下來，活脫脫就是一個惡毒女配的找茬。

    肖淑不答，